第40章

  白若松赔笑道:“出门在外,总是要注意安全的,主家高价聘了一队护卫而已。”
  唐平看着那数十个训练有素,腰挂利刃的女人,翻了个白眼。
  “你们是生怕别人......”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看见了骑在枣红马上的云琼。
  辰时,日头已经高升,便是她这样的老眼昏花,这下也看清了这铁塔一般高大的人是个男人。
  “淦。”她骂了一句,烟管子都从嘴上掉了下来,被她手忙脚乱接住,“这他爷爷的,居然是个男人?”
  白若松抿唇,面色不虞:“唐帮主,请注意你的用词,这是我们主家。”
  “行了行了,管他男人女人,和老娘我又没什么关系。”她指着云琼,“我就问你,你瞅瞅他,他显眼不!”
  云琼今日一身低调的黛色长袍,没有配幞头,脑后束高髻,用一顶银质云头纹发冠固定,整个人都精神奕奕。
  虽然白若松很难过地发现,他的蹀躞带上并没有加上自己给的环佩,但还是真心夸赞了一句:“他的确很显眼。”
  这一身,放在她上辈子,可以在古偶剧里扛把子。
  但是显然,唐平说的“显眼”和白若松理解的“显眼”,并不是一个东西。
  “知道显眼就让他进马车里去,还嫌外头不够乱吗!”唐平吼道,“商队带男人本就少,还是带这样的......”
  她本想说一句“高大丑陋”,但一想到这是白若松的主家,是这次的生意对象,秉持着合格的生意人应当有的素养,还是把这个不好听的词咽了下去。
  “总之让他上马车!”她甩袖而去。
  白若松摸了摸鼻子,她觉得自己在易宁的逼迫下,害怕见外人的毛病已经纠正了三分了,但面对是熟人的云琼,还是那般的局促。
  经过那日的一番深谈,她觉得自己其实应该已经被云琼正式拒绝了,毕竟他连环佩都已经卸下了。
  可是心中另一个声音又在告诉她,反正他也没把环佩还给你啊,只要他还放在自己身上一日,那你就还有机会啊!!
  她有些变扭地来到云琼所骑的枣红马前,刚想说什么,云琼已经踩着马镫,长腿一跨就跳了下来。
  白若松看着他往自己面前走了几步,甚至微微弯下腰来准备听自己讲话的模样,怔愣了一下。他面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但是嘴唇微微上抿,带着一些温和的感觉,就像从前一样。
  白若松突然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让云琼接触到外头一丝一毫不好的言论。但是她立刻又悲哀地想到,其实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早就已经习惯并且接受了这一切。
  “怎么了?”见白若松许久不说话,云琼淡淡开口问道。
  白若松的思绪立刻飞速转动起来,只是几个呼吸间,她的大脑里就想出了不下十个可以把云琼骗进马车的“善意的谎言”,但是她还来不及挑出其中任何一个实行,便听见了云琼低哑的声音。
  “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嗯?”白若松脑子里还在想所谓的“善意的谎言”,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思绪回拢,看着眼前低垂着眼睫的男人,立刻就意识到了他说的是什么,急忙道,“当,当然!你无论问什么,我都不会对你说谎的!”
  云琼轻笑了一下,他离得这么近,白若松甚至能感觉到他笑的时候喷出的鼻息,脸刷一下就红了。
  “那么,告诉我,刚刚唐帮主对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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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大家想看甜甜的恋爱,不要急,这一卷结束她们就能开始腻腻歪歪了
  第31章
  烈日当头,官道两侧皆覆盖着茂密的植被,参天大树拔地而起,蝉鸣之声聒噪惹人烦闷。
  幸而青顶马车的前辕头上有延伸出来的一小块顶,给驾车的白若松勉强遮了一下火辣的日光,不然白若松都怀疑自己会被晒晕过去。
  她坐在前辕上,双手举着马车缰绳,深深叹了口气。
  终究唐平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被白若松转述给了云琼,他听后立刻找了人商议。毕竟云琼到底是男子,女男有别,把人家和别的人一起放在马车里于理不合,而白若松和易宁又是文弱书生,让她们下来步行也有点为难她们,最后给出的结论是云琼坐车内,白若松驾车,易宁骑他那匹枣红马,而孟安姗则和李逸一块步行。
  步行的亲卫们头上都戴着遮阳的帷帽,但也挡不住靠近地面那闷热的气浪,个个面颊涨红,汗如雨下。
  易宁也没好到哪里去,尽管她骑术不错,但在这样的烈日中慢吞吞骑马显然也不是什么舒服事。
  虽然这样,她们中间还是没有一个人心生抱怨,毕竟她们一行人跟在漕运的商队后边,看着没有帷帽的工人们头顶都被晒得冒着青烟,都各自觉得还是自己这边更好一些。
  午初,唐平招呼工人们停下休息,大家都各自寻了树荫喝水啃干粮。
  之前从来都是在马车里解决吃食的易宁也不方便进马车了,只得和白若松等人一起在树荫底下吃午食,孟安姗还是熟练地掏出那块垫屁股的麻布铺在地上,招呼几人一道坐下。
  易宁倒是没有嫌弃,自己找了麻布的一个小角落,拂开长袍下摆盘腿坐了下来,掏出油纸包里的饼子面无表情地啃了一口。
  说实话,用作干粮的饼子真的没有想象中味道这么好,为了在这样炎热的环境下也可以保存数日,一般都做得十分干巴,啃一口饼子得喝一口水才能勉强咽下去。而装在水囊中的水被烈日晒得滚烫,喝上一口都感觉秃噜嘴皮子,让本就淌个不停的汗液往外渗得更多了。
  白若松喝上一口被太阳晒开的开水,又长长叹了口气。
  想念空调,冰箱,wifi,汽车......
  但是她也知道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自己早就已经回不去了,仰着头看了会树荫缝隙中洒下的耀眼光斑,认命地拿起干粮啃了一口。
  呕,难吃,干巴,恶心。
  “那唐帮主总是带在身边的年轻女子,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哎。”孟安姗在一旁突然开口道。
  白若松一个激灵,有些痛苦地捂住自己汗津津的额头。
  果不其然,下一刻,易宁那冷冰冰的声音在她的另一侧响起:“白若松,依你所见,那年轻女子是何人?”
  白若松感觉更难受了,胃里空荡荡的,但是喉咙口却什么也咽不下去。她放下手里的饼子,眯着眼睛往唐平等人的方向瞅了瞅。只见那跟在唐平身侧的女子身上穿的衣服明显要比周围的工人要好,甚至比唐平的都好上一些,面庞白净不似常年日晒的模样,并且明显没怎么干过活,连帮忙整理油纸都有些手脚生疏,被唐平劈头盖脸一顿骂,虽低着头没吭声,但嘴唇抿得紧紧的。
  那日那个对着白若松出手的十七姑娘也在队伍中,她和那年轻女子完全是两个模样,手脚麻利,猴一样上蹿下跳,被路过的唐平骂的时候也当做完全听不见,甚至避开了唐平踹过来的脚,显得没大没小。
  要说亲近,白若松觉得十七姑娘要比那年轻女子明显亲近唐平一些。
  “不好说。”她想了想,“若说是女儿,未免太多生疏,且母女一同外出,那港口不就没人坐镇了?若说是较为亲近的血亲,比如侄女之类的,又感觉唐帮主对她过分在意。”
  白若松通过和李姐打探,大约知道唐平的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喜欢骂骂咧咧,但是为人护短又仗义。
  看其他的工人,明显都不把唐平的碎嘴放在心里,那年轻女子却像是隐忍许久的模样。
  易宁听了白若松的分析,并未多说什么,一仰头自水囊中喝了一大口水后,手背蹭了蹭自己的嘴角,淡淡道:“这一路,你需得多注意她。”
  白若松觉得很痛苦,她知道易宁一准是看出了什么,但是她不说,她偏偏想考你,让你自己发现。
  她知道易宁的心是好的,只有她自己发现了,才能更好地进步,但是这种方式无异于把蹲茅房蹲了一半的人叫出来,实在是令人无比难受。
  白若松有气无力地道了句:“喏。”
  吃完午食,大家休息了一会,午正刚过,所有人收拾收拾又开始上路。
  因为带着货物的关系,大部队行进得比较缓慢,未初十分才行至西南九里处。
  眼见马上就要进入匪徒们的设卡关节了,白若松一行人都谨慎地摘下了遮阳帷帽,力求和漕运的其他工人保持一致性。
  “一会子你们的人都不要说话,她们要是问什么,就往我这里看,我自会处理。”唐平跑过来一一吩咐,顺便指着亲卫们后腰挂着的障刀道,“把东西都给老娘摘了,生怕人家不知道你们有问题是不是?”
  云家亲卫佩的障刀是大桓兵士四种佩刀中的一种,短而宽大,劈砍勇猛,是近身时十分好用的武器,一般都是步卒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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