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姗大惊:“喂!”
白若松没理她,谁让她刚刚在李逸面前坑自己的。
易宁笑了,是冷笑:“我跟她共事这些年来,就没见过她晨练。”
白若松猛地回头看孟安姗:“你不晨练?”
孟安姗扶额:“我们也共事三个多月了,你见过我晨练吗?”
白若松想了想,还真是没见过:“可你是武......”说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来现场还有崔道娘这个外人,改口道,“你是咱们得护卫啊,怎么能不晨练。”
“对啊。”李逸赶紧在一旁帮腔,“护卫都得练,不练则退。”
见大家都针对自己,孟安姗没忍住从月牙凳上站了起来,拍桌道:“狗屎吧,那你怎么不练??”
李逸悠闲地喝了一口冷茶道:“我练啊,我不是拿你练了吗。”
孟安姗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她往自己腰上摸了摸,却没有摸到刚才喂招时候拿的匕首,这才发现自己的匕首正隔着李逸的位置,放在靠外侧的桌子上。
她刚探了身子想过去拿,李逸抬起手肘就一下震开了她伸出来的手,把孟安姗震得一个趔趄,桌子都往前推了半寸。
“李逸!”孟安姗右手按住了被往前推的桌子,急得跳脚,刚张口想骂一句脏话,却看见李逸似笑非笑地用眼尾瞥自己,突然一下就悟了。
她在报复自己刚刚喂招的时候骗她松手!
孟安姗惊恐转头,发现刚刚还在她自己船舱门口的易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走到了她们的门口,目光正略过堵在门口的白若松,面色阴沉地盯着她,眼神让人触之生寒。
她感觉自己膝盖一软,要不是手臂还按在桌子上,就要当场跪下了。
“啊,我,那在下告辞了。”崔道娘见势不妙,赶快把手里的东西一把塞进白若松怀里,一溜烟就消失在长廊尽头。
“什么东西?”易宁皱着眉头问。
“说是谢礼。”白若松掂了掂怀里的那个被绢帕包裹着的东西,发现有体积不大却有些分量,似乎是什么金属的东西,隔着绢布摸了摸,感觉东西有棱有角的。
“你在怀疑她什么?”
“嗯?”白若松抬头看易宁,发现她正用那种十分平静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堵在门口不让她进来。”易宁笃定道,“你不信任她。”
白若松没说话,侧身放了易宁进屋以后,顺手关上船舱的门栅。
易宁在屋里的小圆桌旁坐了下来。
船舱本就狭窄,放置的圆桌更是小,坐三人已是勉强,加上一个易宁空间更是局促。
孟安姗刚刚才被李逸吼了一句,不敢抱怨,赶忙让开位置给她坐,顺便报复性地用力把李逸挤得歪了好几下,若不是李逸擅长轻身功夫,下盘稳当,怕是要当场趴在地上。
白若松也不敢挤易宁,把月牙凳往外搬了搬,勉强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才开口道:“大人应该昨日也听见了吧,她自称家乡匪患横行,官匪勾结,县令老爷形同虚设。”
易宁抬眼看白若松,点头淡淡道:“我听见了,可此客船途径陇州,遇到和我们相同道路的人,也不稀奇。”
“可她今日特地上门道谢,着装整齐,发丝一丝不乱,且着缃色长袍缎面光亮,秀有银色暗纹,一看便价格不菲,与昨日大不相同,像是知道我们的身份所以前来拜访一般。”白若松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打开那个绢布包,直接就递给了易宁,“大人看一下吧,我总归不太放心。”
易宁接过那个绢布包,掖了掖,缓缓打开了一个小口,垂着眼瞟了一眼,眼睫一颤,不顾好奇的孟安姗伸头的目光,立刻合上了绢布。
“她穿那身不是来见我们的。”
“嗯?”白若松不解。
“凭她的身份,是拿不到这样的东西的。”易宁把绢布包裹得紧了一些,递还给白若松,“收好了,贴身放。”
既然易宁已经确认过东西没问题了,白若松的好奇心就上来了。她接过绢布包,一边拆一边问道:“是啥啊,很贵重吗?”
“有价无市。”易宁漫不经心地一下一下用食指敲着圆桌面,在白若松拆开绢布包的那一刻,才开口道,“是荟商令。”
上好的绢布顺着白若松的手臂落瀑般滑下,露出她托在手心中的,那一块上平下尖的五棱形黄铜色金属令牌,正面刻着一个横平竖直的“荟”字,下方还有一个凸起的外圆内方的铜币刻印。
孟安姗忍不住说了一个脏字,被易宁眼锋一瞟,顿时又缩回头去不敢说话。
若是崔道娘没有骗人,那凭借她的身份,的确是拿不到这样的东西的,只有可能是别人给她的。
白若松眼皮一跳,看向易宁:“所以她打扮成这样,一大早是先去见了那个副帮主?”
见易宁缓缓点头,白若松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打探道:“大人,您和那个副帮主,从前认识吗?”
易宁食指敲打桌面的动作突然停了,如果是认识她足够久的人此刻就会开始警觉,因为这正是通常她骤然发怒的一种前兆。
白若松正对着易宁不敢妄动,孟安姗则是悄悄拖着自己的月牙凳往后挪了一小步,企图让自己到时候能够有距离优势,可以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我们认识。”易宁突然开口了,眼睫颤动着,眼尾氤氲出的一丝红痕。
出乎预料,她很平静,并没有发怒,可白若松却总觉得,那只是风平浪静的睡眠地下静静休眠的,随时可能会爆发的岩浆。
“若是你们想知道,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她顿了顿,淡淡道,“我和那位副帮主,也就是杨卿君,曾经有过婚约。”
白若松一抖,手中的那块有价无市的,珍贵无比的荟商令“啪嗒”一声掉在了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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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两天更一次,顺利的话有日更,我尝试签约但是失败了,想了想也不想努力了,慢慢更大家慢慢看吧,和大家分享xp也是乐趣的一种
第23章
玉江的上的行程无波无澜地一天天度过,待客船靠岸在陇州的港口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了。
客船只在陇州的港口停留一炷香的功夫,白若松等人不得不提前收拾好行礼,提着包袱,站在甲板口等待客船靠岸。
烈日当空,消散了空气中的最后一丝凉意,即便白若松只在小衣外面套了一件罗纱半臂,被这样的日光一照,汗水也似断了的珠帘一般大颗大颗往下滚,热得恨不得跟狗一样吐舌头。
反观站在一旁的李逸,还穿着严严实实扣到脖子的圆领长袍,甚至用护腕扎紧着袖子,一脸沉静,半点不受影响。
好像习武的人受的影响都小一些,白若松发现那帮子云家的亲卫们都没有她的反应这样大。
整个一起出来巡查的人中,除了现在还未曾见过的监察院的同僚,只有白若松和易宁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是易宁天生冷清冷性的模样,仿佛自带冷气,站在那里居然也只是面颊两侧的红晕深了一些,完全不像她一样满头大汗。
白若松深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找时间锻炼一下了,不能上辈子是脆皮大学生,这辈子也是脆皮小芝麻官啊。
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铁链碰撞声,客船靠岸,船上水手敲钟下锚,搭板上岸。
云琼走在前方开路,后边跟着李逸,紧接着是白若松等人,最后面再跟着亲卫。
在这一站下船的人其实还挺多的,鱼龙混杂挤在一起,奈何他们浩浩汤汤一大群人气质实在是不大相同,特别是几个亲卫,上船的时候人群零零散散还不怎么招人眼球,下船的时候十分显眼了。
白若松缩着脖子习惯性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被走在一旁的孟安姗一肘子搭住了后脖颈,一个激灵险些叫出声来。
她愤怒地转头,刚用眼神表达了“你要是没有正经事你就死定了”,便见孟安姗对着她一番挤眉弄眼,眼睛就差飞到天上去了。
“哎呀!”孟安姗自己暗示了半天,见白若松还是不解,只得凑近了小声道,“瞧瞧上头,易大人的老相好来相送啦!”
白若松皱着眉头,对“老相好”这个说法表达了不满:“人家是正经解除了婚约关系的良家公子,你怎么这样说人家。”
“行行行,是我言出无状,我大老粗没读过书。”孟安姗立刻抬手道歉。
白若松先看了一眼易宁,发现她目视前方并未曾发现这边的动静,这才偷偷抬眼往后看去。
客船二楼甲板之上,一个头戴帷帽的男人正站在栏杆旁,宽大的衣袂被风吹得如海浪般波涛般阵阵翻涌,正是杨卿君。
遮住了面容的杨卿君身形清癯挺立,气质同易宁如出一辙,白若松心里不禁想着,难怪他们能成为未婚夫妻。
白若松又看了一眼易宁,她们因为留下来看杨卿君脚步行得慢了,以至于刚刚还与她们并行的易宁此刻只给二人留了一个后脑勺。她脚步轻盈,脊背挺得笔直,可负在身后的右手却握成一个拳头,指骨都泛着不正常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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