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姝沉默片刻，“是说哪怕没有人爱我，我也要爱自己的意思吗？”
“嗯，哪怕再亲密的关系，也可能渐行渐远，这是生命轨迹的自然选择。
珍惜彼此相处的时光，不留遗憾。离开时山高路远，各自安好。”
说完这段话后，白芷便不再言语。
她想到了很多，之前相处过的人，之前经历过的事，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而她之所以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子姝的未来，能活成敞亮的模样。
……
打车来到城西的山君观所在的山，这座山很高，青灰色的石阶蜿蜒向上，看不到尽头。
子姝刚转过第三道弯，就看见一个穿着t恤的青年仰躺在台阶边的草地上。
她谨慎地走上前，却看不出对方胸膛有起伏，于是深吸一口气后，慢慢蹲下身想要去试探一下对方的鼻息。
下一秒，那青年突然睁眼。
子姝被吓了一跳，她迅速缩回手，然后退回到台阶上。
青年翻身坐起，指尖蹭掉头发里的草屑，无视掉t恤下摆沾着的青苔，笑看着子姝，“怎么？以为我死了？”
子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要上山？正好我们顺路，搭个伴一起走。”他晃着手中的木棍，步态慵懒地走到子姝的面前，“你去山君观要做什么？”
“来办灵能者的证件。”
那长棍猛地磕在石阶上。
“你是有多想不开，要来山君观办证件。”他用着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子姝，“奉劝你一句，现在下山还来得及。”
“什么意思？”
“能办理灵能者证件的地方很多，山君观是最难的。”他长叹一口气，“其他地方差不多的都能下证，哪怕能力不够，给点这个就可以了。”他的拇指和食指相互磨蹭一下。“明白吗？”
子姝点点头。
“可山君的道士，就跟厕所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不达到他的标准，根本不可能给证件。这也是其他地方灵能者众多，而山君观不足10人的主要原因。”
子姝诧异地看着他，“你知道得这么详细，所以你也是山君观的灵能者？”
“是啊，那时候年轻，一腔热血地来，被折腾掉了半条命，才给我下了证，所以啊，我劝你现在下山，不然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哪禁得起折腾啊。”
“可我已经约好了的。”
“小姑娘还挺倔。”他仰头望着山顶缭绕的云雾，无奈叹气。“行吧，等上山后我可以帮你，毕竟你若是通过了考验，也算是我的小师妹。”
“好，那师兄贵姓？”
“顾祈年。”
“我叫贺子姝。”
二人一路闲聊，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山君观门前。
大门敞开着，观内的银杏树下，一个中年男人正坐着品茶。
顾祈年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抢过中年男人手中的茶杯，灌进自己的嘴里。
“师父赏口茶喝，我要渴死了。”
喝完之后又一脸嫌弃，“师父你最近是不是没挣到钱啊，怎么茶叶的档次降低了这么多。”
“少废话，一边去。”那中年男人站起身，看向子姝，“小友可是来办理证件的？”
子姝立刻点头，“昨夜遇见一位道长，他让我今日过来办证。”
“好，你随我过来吧，需要录入一下你的个人信息。”
“好。”
子姝答应得很痛快，可一旁的顾祈年却不干了。
“不是，师父，她要办的是灵能者的证件，你不考验一下她吗？你不折腾一下她吗？你就这么痛快地答应给她办证？凭什么啊！”
“你有意见？”
“当然有意见！我当初被你折腾掉半条命，凭什么她一来就直接办证！”
“就凭她是我师父，你师祖点名同意的，就凭她以后是我师妹，是你师叔！”
第101章 在诡异世界生存的贺子姝 11
顾祈年如遭雷击般，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他下意识地追问。
“师父，您是不是搞错了！她才多大年纪！怎么就成了我的师叔？咱们山君观不是向来只凭实力说话吗？不是从来不走后门，无论身份如何都需历经层层试炼，凭真才实学叩关吗！”
他师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毕竟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他今早接到消息，说今日来的小姑娘，让他直接给办理证件，务必将人留住。
山君观的规矩是不收无用之人，不收心性不稳，人品不正之人。
故而这还是头一次不经考验直接给证的人。
尽管他也不知道，他师父为什么突然要收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但他相信师父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
他不会违背师父的命令。
不像他面前这个不孝徒儿，一口一个不服。
……
“麻烦问一下，我就是想办一个灵能者的身份证明，我没打算加入山君观。”
那师徒二人同时转回头，见她一脸茫然的模样，顾祈年立刻帮她解释。
“以前灵能者的证件发放过于随意，导致不少会些魔术把戏的江湖骗子，也能混到证件，然后在外面招摇撞骗、为非作歹。
后来，几位实力强悍的灵能者，聚到一起商谈决定。设立几大权威颁证站点——凡在某处办证者，便归该场所管辖，若持证者在外生事，发证机构需连带承担责任。
就像你若是选择在山君观办证，即便不入观修行，在外行走时，世人也会默认你是山君观的人。
当然，你若是不想在此办证，也可以选择其他站点。”
顾祈年的师父偷偷看了他一眼，生怕这小子口无遮拦，万一小姑娘不愿意留下来，自己没法向师父交代。
好在，下一秒那小子又开口劝她。
“不过，该说不说，和外面那些地方相比，山君观的人少，相对来说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可以考虑一下。”
贺子姝笑着点点头。
“好，我明白了，那现在就去办证吧。”
对于她来说，在哪里办证都一样。
从顾祈年和他师父之间的交流来看，这里的等级规矩好像没有那么严。
再加上，昨天见到的老道长，最初让自己观战，后来提醒自己快跑，最后还帮她摆脱掉那个惦记她法器的人。
这让她本能地，对这山君观有好感。
最主要的是，她千辛万苦地爬上山，总不能白来一趟。
……
办理证件的流程很简单，拍了一张照片，做了指纹采集，将她的个人信息同步录入到系统里。
全都录入完毕，顾祈年的师父让她再稍等片刻，还需要去请师父来完成最后一道批准程序。
子姝立刻点头表示自己不急。
等人离开后，她转头看向一旁神色郁闷的顾祈年，没忍住笑了一声，“师侄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好像不大高兴？”
顾祈年的脸色几番纠结，最终无奈叹了口气。
“高兴，非常高兴，很高兴见到师叔。”
子姝看着他蔫头耷脑的模样，与上山时的慵懒随意判若两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顾祈年见到子姝笑得眉眼弯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我不是不愿意管你叫师叔，我就是实在好奇，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能够免试入观，还能直接当我师叔。”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若不是这道观不能轻易易主，凭她的本事，当你师祖都绰绰有余。”
说话之人正是子姝凌晨刚刚见过的老道士。
“师父？您这话……”
老道士拍拍自己徒弟的肩膀，“这小姑娘不简单，昨天若不是她，贫道这条老命恐怕要交代出去。”
子姝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靠的是法器。”
“你不必妄自菲薄。昨日你使出的两道圣光虽然是由法器催动的，但法器的威力越强，灵能者使用起来就越难。
能如你那般完美操控法器的灵能者少之又少。更何况是连发两次，且毫无滞涩，足见你对法器的掌控力与精神力都是顶尖的。
你这样的能力，目前我只在都察院的萧勉身上看到过。
贫道邀你入观，是山君观的机缘，也是观内弟子的福气。”
子姝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只能略显尴尬地笑笑。
“祈年啊，你带着你小师叔在观里转转，等你师祖完成最后的程序，我打印完证件，再打电话通知你回来。”
“好。”
二人离开时，还听到老道长在抱怨。
“我最讨厌弄那个人脸验证，一会儿张嘴，一会儿转头，把人当傻子一样。”
……
贺祈年带着子姝在道观内转了一圈，再回去的时候，子姝拿到了属于她的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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