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上的王科长过来找孟建林:“老孟, 曲奇饼干的事怎么样了?咱们的人真研发不出来么?”
孟建林本来老神在在的坐在办公椅上喝着茶,见王科长进来, 忙放下杯子, 叹着气诉苦:“这又不是母鸡下蛋,哪有那么简单?现在就看滋美那边了。”
王科长把一份刚到手的销售记录推给他,道:“看看吧, 这是百货大楼那边这个月的进货量。商厦那边虽然也下降不少, 可百货大楼降的更多。”
“禾香的点心销量怎么样?”
“还用说吗?你看看这份……”王科长把另一份推过去,“让我小舅子帮忙弄到的。”
“他们是不是把咱们友福的位置挪了?”孟建林看了眼手抄记录,百货大楼针对禾香产品的进货量一次比一次高, 翻着倍的往上涨, 他拧拧眉头, 问道。
王科长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 道:“能不挪吗?这又不是往回倒几年的时候了, 尤其是商厦还有几个别的商场一开, 百货大楼压力很大,自然是哪款产品好卖, 就给最好的位置。友福这段时间败给了禾香, 位置早就调了。”
“不光饼干跟蛋卷, 还上了禾香店里的鸡蛋糕、桃酥、各种奶油蛋糕,供不应求。”
王科长一边汇报,一边嘬牙花子, 最后还道:“该说不说,禾香店里的甜点他就没有不好吃的, 尤其是千层啊慕斯啊, 还有泡芙, 各种卷类, 人家是怎么研发的呢?我还打听过那几个店员的情况,都是从技校出来的,也派人去技校问了,学校那边根本没交这些东西。都是去了禾香之后学的,那个丁老板……”王科长摇摇头,尽管不想承认,但还是道,“还真是个人才。”
最后这句,是咬着后牙槽说出来的。
说起禾香推出的这两款产品,当初听到广播里的广告时,他们根本没怎么在意。
食品行业做这么久,哪个厂子每年不出几个新样式的点心?花里胡哨的款式也搞过啊。
可出是出了,能在市场上留下来的有几款?发展到现在,还是老几样卖的长久。
可等他们在商厦、百货大楼这些销售点的营业额集体下滑,就让大家沉不住气了。
厂里还抽了人专门出去调查了一番。
货柜前头顾客也有,但不如禾香柜台上人多,还有些来买友福点心的,手里也拎着几盒禾香的曲奇饼干和蛋卷。
当时孟建林还去考察过,正亲耳听了句令人心塞的话,是一个老太太,一边让服务员给她称桃酥,一边跟旁边的老姐妹说:“买点这个我们自己吃,给家里的小孙子吃点好的。”
她举了举手里的禾香饼干,言外之意就是,友福的产品普通,禾香的产品好,是专门留给金贵大孙子吃的。
孟建林不服气,让人买了几盒回来跟办公室的人一起品尝,口感确实让所有同志表情顿了顿,没有一个说不好吃的。
他一面把饼干交给厂里研发部门,看能不能做出同样的;一面出去打听禾香的情况,结果笑了。
就一家门头的蛋糕店,后来找了个厂家做了这两款甜品,连自己的厂房都没有,居然成了比他们友福糕点还好的东西。
他们可是国营大厂,在如今各个行业都面临破产,大批工人下岗的局面里,他们仍能屹立不倒,还有扩建的计划。
结果被一间小门店压了,谁心里服气?
但令人糟心的消息接踵而至,原本一直从他们友福定新鲜面包提供给国外客人当餐点的商安饭店,突然改定了禾香蛋糕店生产的千层、慕斯、肉松面包、热狗等,还有盒装的曲奇饼干和蛋卷当小点心。
量虽然不大,可这向来是他们友福食品厂的一份荣誉,如今这份荣誉,也被一家小小的蛋糕店抢走了。
孟建林早就听过禾香蛋糕的广告,弄的挺噪人,但一直没往心里去。
商安饭店那边的状况,促使他亲自去逛了逛蛋糕店,看着店里琳琅满目制作精美的蛋糕,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顿了好几顿。
小小的蛋糕店也不是人挤人的繁华相,但几乎没有空手走的。
生日蛋糕的订单更是一个接一个。
店员几句耐心,笑眯眯地询问顾客是给老人订还是给小朋友订,贴心的给他们推荐不同的口味。
那接单子的电话,比打进他们厂子要货的都频繁。
当然,他们是一个一个接,他们厂是一批一批的接,但不妨碍让孟建林心里不是滋味。
回到厂里,去研发部门问了问,结果很不理想。
他的助手在旁边给他出主意,直接买配方。
“他们只是一家小作坊,咱们是国营大厂,能跟咱们合作,是他们的荣幸啊。”助手小李说道,“之前那个禾香的老板不是还来找过咱们谈合作么?咱们没理她,她才找了滋美这种小厂子。”
“论生产条件,论设施,咱们友福可比滋美强多了。丁老板如果是个聪明的,肯定会答应。毕竟,搭在咱们友福这条船上,她研发的东西才能走的更长远。”
孟建林当时略一思忖,就点了点头,认可了助理的建议,道:“是啊,咱们有几款产品可是远销海外的。禾香只是个小作坊,即便他有雄心壮志,想扩大生产,一是能远销的产品种类不多,二是…呵呵,开厂子可不是开店,哪有那么容易能干起来?厂子真要是好干,怎么会有那么多倒闭破产的?”
所以,如果想让更多人吃到她研发出来的饼干,搭上友福这条大船才是明智的选择。
结果,第一通电话就碰壁了。
而孟建林这人从来不走温和路线,在某些程度上有点强势。
第一个电话不顺利,就把釜底抽薪用上了,直接去滋美谈。
他想用强势的手段直接吓住丁彩叶,对付不说乖乖的来认错求合作,必然也不会再一口回绝,后头的谈判也能顺利一些。
没想到他这边速度快,那个女人反应也不慢,前后脚的去了滋美。
而钱建设那个家伙居然也没第一时间接受他的提议。
这不是去年他们快撑不下去,借钱借到友福来,一口一个兄弟单位攀交情求帮助的时候了。
当然,友福也没有对外借钱的这个先例,钱建设许还记恨着那回的事,所以驳了他的面子。
真是小气,又不是他拒绝的,是他们厂长拒绝的。
孟建林拉开抽屉,拿出里头的曲奇饼干,打开捻了一块放进嘴里嚼着。
别说,他这吃腻了糕点,甚至闻腻了糕点味的人,都能眼睛不眨的吃一盒下去,难怪上市不就销量就这么好。
如果友福能把配方拿到手,他们今年的效益,将会又上一个新台阶。
今年年底,厂里人事上将有个大变动,他之前没敢盯的那个位子,这会儿在心里翻的火热。
前提是禾香的曲奇饼干和夹心蛋卷得能成功改成友福。
另一边,丁彩叶跟谢之俊两人在安平县娄古镇的一家小饼干厂的车间里。
厂名叫娄古乡饼干厂,娄古乡从年才从乡改成镇,厂名牌子上的字一直没改。
是一家乡镇企业。
规模不大,设施稍微落后些,但目前对丁彩叶这边来说完全够用。
车间工人如今剩了不到十个,加上质检、后勤、打包工等这些,最后再算上已经不全的管理班子,还不足二十人。
厂长,也不能说厂长,原来的厂长早就卸任了,现在是副厂长刘全管着,也管的心力交瘁。
此时热情的给丁彩叶介绍厂里的情况:“车间里职工最多的时候有三十多个,后来厂里效益不行,关了两条生产线,人员也是裁剪再裁剪,就是现在您看到的这个情况。”
又道:“设备虽然老旧,但运行没问题,停掉的那两条也时常安排维修上检修,都能用。厂区看着是有点破旧,但咱们的卫生杀菌条件绝对达标,这里头收拾的也很整齐。”
丁彩叶一边听一边点头。
生产线不能他们说没问题就没问题,自己这边还要请人来检查。
请的是滋美维修部的郑师傅。
郑师傅跟王燕舅舅家是出了五服的本家,但平日里来往关系不错,丁彩叶找他帮忙,许了一个新厂的岗位给他闺女。
临时她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
况且厂子手续弄完,本身也要招人。
郑师傅去滋美点个卯,就请了个假,骑着自行车赶了过来,他手上的活仔细,忙了两天才彻底检查了一遍。
部分设备有点小毛病,但不碍事。
赶过来的还有同样临时抽了个时间的高律师,过来帮她把关和拟定合同。
丁彩叶这边跟高律师也是老合作关系了,她只说了几个关键点,高律师就走到旁边开始拟合同,同时还要帮着查厂里的资质,以及负债情况。
据刘全本人介绍,厂里债务不多,卖掉厂子还上债,还又余钱给职工发完欠的工资并能给一点补贴。
前厂长是个谨小慎微的人。除了当初建厂时贷了一笔款,等厂子正式运营后贷款就慢慢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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