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谢菲脸皮厚也很难再住下去,拖着谢之华回了自己家。
两人天天晚上吵闹,不是嫌屋子小就是嫌灯泡不够亮,看着旁边那面新墙更是气的牙痒痒。
谢学武也觉得不是个办法,他们被隔出来的这块地方实在太小了,院子还不如外头的巷子宽敞,人在这么小的地方锁着,心里也觉得憋闷。
就去找村里给谢之华要宅基地。
没批下来,谢之华还没成年呢,也没分户,怎么能给他批宅基地。
谢学武想从家里拿钱买一块,翟淑莲不同意:“那是给小华攒的……”
“他结婚还好几年呢,咱们再挣就行了。”谢学武指指他们这边,“你窝着不难受啊?”
能不难受吗?
每天起来看着那堵墙都想抡锤子砸了。
谢之俊那个小兔崽子,当年真该下下狠手弄死他。
“让老大媳妇给咱买块地,要不然就把旁边给咱。”翟淑莲突然就把架子端了起来,一脸笃定地道,“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谢学武都觉得她脑子有问题:“就老大媳妇那个精明劲,她能同意?但凡她是个好说话的,这墙能垒起来?”
翟淑莲冷笑着看了谢学武一眼,道:“咱谢家长子长媳是个离了婚带孩子的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个不能生了的。”
“她要是不把院子的问题给我解决了,我叫她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你说啥?”谢学武猛地一声咆哮,震的翟淑莲耳朵发麻,“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啥?”
“丁彩叶,不能生了,翠兰亲口跟我说的,听明白了吧?”翟淑莲一字一顿得说,“小俊要是还非守着这个女人,他那一支,将来连给给他上坟的都没有。”
“老大给自己绝后了,明白了吧?”
她现在连装都不装了,趾高气昂,谢之俊找了个不能生的媳妇,也不知道他嘚瑟啥。
过几年她小华结了婚成家,再生出老谢家的长孙,将来旁边那院子,他还是得乖乖交回来。
谢学武耳朵里嗡嗡的,气得原地打转:“这个逆子,这个逆子,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他大步往外走着出去打电话,“得叫他回来,他要是不把婚离了,我打断他的腿。”
谢之华跟谢菲都在家里,两人在屋里写作业,谢之华一脸震惊,小声跟谢菲说:“大嫂不能生孩子?她不是生过孩子了吗?”
谢菲翻了个白眼:“就是生那丫头片子的时候伤着了,不然你以为詹伟忠为啥在外头找人生儿子?丁彩叶是农村户口,按规定能批二胎,批是批下来了,可她生不了,怨谁?”
谢菲早就知道了,那天那个老表姐来跟她娘嘀咕的时候她听见了,所以并不惊讶,还能给谢之华解惑。
本来翟淑莲是不想告诉谢学武的,她乐意看着继子那支断后。
可谢学武要动她给儿子攒的娶媳妇的钱就不行了。
丁彩叶要是还想当谢家媳妇,就乖乖的劝谢之俊把旁边让了,或者给她小华买块地。
“华——”
翟淑莲扬声喊着,谢之俊从屋里出来:“干啥啊娘,我写作业呢。”
“去撵撵你爹。”翟淑莲冲儿子眨眨眼,“写啥作业,听娘说,机会来了,你过去拦着你爹好生哄两句,别让他打这个电话,跟你爹这样说……”
她交待了两句,谢之华快步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怎么劝的,把黑着脸的谢学武拉了回来。
谢学武一晚上都没睡着,地上落着好几个烟头。
天终于亮了,他穿上褂子,道:“我去找趟老大……”顿了顿,改口,“找找老大媳妇,咱家不能吃这种亏。”
丁彩叶还不知道谢学武在来找她的路上了,她正在友福食品厂参观,打算谈代加工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丁彩叶在友福食品厂泡了大半天, 谈的不是很顺利。
她刚开始试水,要加工的东西种类多, 但量都不大。再则友福不太想做贴牌, 还是要打友福的牌子。
丁彩叶想找代加工,人家则游说她卖友福的产品。
从食品厂出来,厂门口有人支个小摊卖汽水, 丁彩叶也觉得口干舌燥, 就过去要了一瓶。
喝完得把瓶子留下,她就接了小摊老板递过来的马扎坐下来慢慢喝。
老板是个四十多女同志,见丁彩叶从厂里出来, 也好奇地打听:“大妹子你是来起货的?”
丁彩叶摇摇头, 握着汽水瓶子, 也没隐藏, 道:“我有自己的蛋糕店, 但都是现做现卖, 是想找个合作的加工厂做点容易保存的糕点……”
摊主大姐在厂子前头摆好几年摊子了,厂子里的工人来她这里买东西, 也东拉西扯的聊些有的没的。
不光聊友福, 也聊同行的厂子, 哪家上新品了卖的如何如何,哪家厂子这两年效益不好停了几条生产线。
她平时就当新鲜事听,现在倒是一下就搭上话了:“这边够呛啊妹子, 这厂子忙着呢,哪有空接外头的活?”
摊主大姐抬手朝某个方向一划拉:“你看见那边那块地了?友福买下来, 据说今年打算扩建, 你说要是买卖不好能扩建?”
又拉家常似的絮叨着说:“这两年到处都有厂子关门, 还是友福的厂长有能耐, 从南方请的师傅,早两年还从香江那边请了师傅过来教手艺,他们厂弄出来的点心就是比旁的厂做的好吃……”
丁彩叶不紧不慢的喝着汽水,时不时搭句话,跟大姐聊着。
有些信息就从闲话里找。
“要说你还不如找别的厂,就说那万发饼干厂,往回倒十几年,那些走亲戚串门的要是能拎上一包万发的桃酥,诶哟,可了不得,在百货大楼哪的都抢不上。哎,谁能想到这两年万发让友福挤的没动静了呢……”
丁彩叶眉头一动,十几年前她家也吃不起桃酥,一年到头也很难见着几块,但万发这个牌子却也不陌生。
是了,这两年销声匿迹了,匿到她想找食品厂的时候都没想起来这个牌子。
“万发现在还开着吧?”
大姐说:“开着,估计也开不了几天了。”
丁彩叶问了问地址,还从大姐这儿买了一包瓜子,结完账开着面包车走了。
按着地址找到万发饼干厂,场面有点尴尬。
大批工人聚集在厂门口讨要说法。
有哭的、有嚎的、有骂的。
“郭大雷你这个狗娘养的……”
丁彩叶寻了位情绪相对平静一点的大姐打听:“郭大雷是谁?”
那大姐先回了一句:“我们厂长……”而后才反应过来转头看着丁彩叶,一脸警惕,“你哪的?你也是来要账的?厂里没钱,欠我们的工资还没发呢……”
丁彩叶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要账的!大姐,这是怎么了?”
听到不是要账的,那位职工松了口气,接着又红了眼圈,咬着牙骂道:“厂里效益不好,要停一个车间,光停车间也就算了,还要裁员,说是什么整合员工,挑着捡着裁,啥意思?裁老的留小的,嫌我们老吗?没有我们当年的付出,能有万发吗?个狗娘养的,他就不是当厂子的那个料……”
丁彩叶不懂厂里的事,可见动静闹的这么大,也知道事情小不了,今天恐怕是谈不成了,这会儿领导们都焦头烂额,正准备转身走,就听见前排的人越发激动,喊着厂长名字叫骂。
丁彩叶踮起脚,看见前边过来四五个人,还有穿着安保制服的人,拦着不让大家往前冲,估计是怕厂长挨打。
她这念头才起,就见人群里头飞出一个鸡蛋,啪的一下,正砸到为首一位中年男人的额头上,场面顿时一阵慌乱。
“够了!”为首的那人拿了个喇叭一声爆喝,“刘干事,给我睁大眼睛看看谁在闹,把名字记下来,闹的一分钱补偿都拿不到。”
场面瞬间安静,扔鸡蛋的那个也缩进了人群中间。
安保搬了把椅子过来,拿着喇叭的中年男子抬手摸了把脸上的鸡蛋,顾不上满脸的狼狈,站了上去。
这人两鬓头发花白,面容憔悴,一脸疲相,就那声音还透着点中气十足。
“我知道大家心里焦急,我也着急,可厂里什么情况大家不知道吗?”镇住了厂子,中年男子语气也温和了下来,“厂里效益下滑是从今年开始下滑的吗?是我上任后开始下滑的吗?不是!!”
“我来的时候它就是个烂摊子,厂里效益不好,不光我,不光这些干事、主任还是谁,包括在座的诸位,都有责任!”
“瞪什么眼?跟我吵啥?你们下岗我心里好受吗?”
“我整顿纪律的时候你们配合过我吗?我抓质量抓创新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在织毛衣、嗑瓜子,在说东家长西家短。饼干是闲聊天聊出来的啊……”
中年男子絮絮叨叨,先训斥一通,最后语气又软和下来,给大家分析现在的局势,他已经在努力给大家争取下岗补贴了,这补贴还是卖厂里地皮、厂房、机器换来的,欠银行的贷款先没还,钱拿来先安置他们,如果他们再闹下去,钱还给银行,啥也捞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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