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受到攻击,在地面上窜动,原本的包围圈波动,引得众人更加慌乱,骚动一声比一声大,你推我搡的竟有人为了活命大打出手。
一念宗的弟子和部分观众们吵吵嚷嚷的叫嚣着,让江宥声快杀了随流光,而她冷眼看着他们逃窜,只觉得没意思,啧了一声,黑影在地面盘旋转动,叫嚣最凶的几个人很快便如青烟倒下,化作一滩血水,又慢慢被黑影覆盖吸收,毫无痕迹。
众人静默了一瞬,被吓得魂飞魄散,在他们的惊恐尖叫爆发之前,随流光轻声开口:“别吵,我喜欢安静。”
惊叫声还没发出便被硬生生咽下,他们看向随流光,少女犹如浴血的罗刹,皎月般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沉静,只有眉头隐约的不耐,明明位处于风暴中心,却表现得像一个看
客。
仿佛他们都是被人戏耍的猴子,上蹿下跳的卖力表演还遭受到了她的厌烦。
“现在你满意了?”她剑指江宥声,看着紫色的雷电在他的周身凝结,晴朗的天空顷刻间爬满乌云,浓厚的云层不断压低,像是神陨之地终于迎来它的棺木,挡住天地间的光明。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头顶,震扣人的心扉。
元婴期的雷系法术,威力足以毁天灭地,然而随流光站在乌云中央,连眉头都不曾皱起。
一缕黑线在地面攀爬,绕过人群,施施然来到祝星怜的脚下,扯了扯祝星怜的手指。
“?”
祝星怜根本没空理它,看到黑线在身上蔓延,慢慢覆盖住锁灵绳,掌心微痒,他抬起一看,上面正写着六个大字:老婆你先等等
“......”他到底在担心什么,随流光有没有正经时候!他心里这样想,目光却止不住的朝对方望去,五脏六腑都跟着疼痛,他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晰的意识到,处于高位又怎样,没有实权,空有高贵的名号是多么无用的事情。
随流光只看了祝星怜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反手将剑挽回刺出,染出黑金色的烈焰,直冲江宥声而去,雷电从天空砸下,随流光飞身闪躲,土地震动,连祝星怜都晃了几下,下面的人更是苦不堪言,东躲西藏又不敢跨过黑影硕大的包围圈,被迫当起江宥声除魔卫道的观众。
江宥声不敢跟随流光直接接触,只挥舞着雷电剑光朝人打去躲避她的进攻,他也确实低估了这妖女的本领和难缠的程度,铁了心要看她能撑到几时。
趁随流光脱力俯地的片刻,他剑指上空,引得一道圆柱粗的紫色雷电,连同自己的紫霄剑朝随流光一举拍出,誓要一击毙她性命。
一念宗弟子早已经开启防护法阵,只将随流光隔绝在外,祝星怜急欲挣脱束缚,却被黑影死死缠着,他双眼充血,耳鳍都爆了出来,直愣愣的看向随流光的方向。
撼天动地的一响,烟尘翻腾,世界似乎安静了一瞬,祝星怜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一声盖过一声敲在嗡鸣的耳膜上。
黑影蠕动着收敛,渐渐在地面消散,法阵散去,缭绕的烟尘争先恐后地钻进人的口鼻,“随流光死了吗?”众人皆被震的双腿发麻,黑影一散便跌落在地,哆哆嗦嗦的收拾衣裤。
“没动静了。”劫后余生,大家都喘了口气,内心又有些复杂难言:“不愧是江宗主。”
“随流光简直太可怕了。”何止是可怕,像是永不疲倦的战争机器,“她是怪物吧。”
“幸好她死了……”
江宥声听着众人议论,唇角勾起轻蔑的笑意,扬声宣布:“妖孽伏诛,大比结束,此届第一名是——”
“是我。”一道悠扬拔俗的声音从深坑里传来,众人心一颤,还未看清就慌忙想往外跑。
江宥声心绪大乱,面上却努力维持镇定,“你还真是难杀。”
“当然。”随流光以弓撑地,从坑里爬起,挥手扔出他剑刃的碎片,单手朝上拉弓道:“江宥声,该我了。”
她的身形在尘雾里看不清楚,只隐约看到一个挺拔的轮廓。
本来如珠坠玉的嗓音宛如恶鬼低语,瞬时传遍整个场地:“都别乱跑哦,小心被射到。”
这话一出,本来奔走的人群像被人摁下暂停键一样骤然止步,他们神色惶恐,却记得随流光之前的话语,捂着唇不敢吭声。
与此同时,深黑色的箭雨从深坑里冲出,犹如一张巨网从坑底爆开又向上拢去,本就被乌云压低的的天空更加灰暗,不知谁先尖叫了一声,所有人都瞬间乱套,推搡着不知该往哪里躲去。
箭网犹有生命一般聚拢在江宥声的四面八方,他被逼的无处可逃,拔掉后脑的玉笄抵在身前,旋身挡过奔来的箭矢。
然而数量之多让人避无可避,江宥声飞身而下,穿入人群之中,箭矢被人肉阻挡,瞬间化为地上的一滩血水。
华寻雁和魏轶均被这场景惊呆,不敢置信这无耻之人竟然是自己的师父。
一只箭矢擦过江宥声的小臂,他想也不想,当机立断便弃了这条手臂,点住经脉以免血液飞溅,朝神陨之地入口处的神官大喊:“曲灵霏,你还要作壁上观多久!”
随流光闻言朝曲灵霏的方向看过去,她就坐在神陨之地入口旁边,摇光天阙榜之下,是这世间唯一能和已成神的江宁刃联系的人,若不仔细去看,几乎很难发现她的踪迹。
什么东西从她手中扔了出来,江宥声防备的目光望过来,急忙飞身去抢,随流光觉得没意思,从坑里飞出,在江宥声紧张的目光中逗猫一样飞到祝星怜的身边。
她想抱抱他,奈何身上满是血迹和尘土,于是只抬手摸了摸他的发丝,“祝星怜……”
她想说很多,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抹了一把眼下,灰扑扑的脸蛋上是无比璀璨明亮的眼睛,“别担心我。”
祝星怜的眼睛又模糊了,这次是因为眼泪,他想骂随流光,又心疼她,又打她又舍不得,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扑进她怀里,沉默地大哭了一场。
他不得不承认,他更想骂的、更想打的是无用的自己。
“随流光,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江宥声用仅剩的一只手拿着通天符,还未施法,天上的阴云便突然散开,金光大释,照亮满地的狼藉。
江宥声单手挡眼,看向天上,只见一道巨大的虚影笼罩其上,诺大的压迫感传来,令人从潜意识便心生畏惧臣服。
他几乎站立不住,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以他为首,一念宗浩浩荡荡跪了一地。
“是江宁刃……”众人纷纷放心的瘫软在地,“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星际永远的传说,唯一成神的女人,被称为宁皇的江宁刃,是整个始祖鸟星系真正的主人。有她在,掌握最高权柄的人永远只能被称呼为秘书长大人。
“啧,小诺尔,你怎么还是这么心软。”
浩荡飘渺的神音贯通所有人的神魂,江宥声不解的看向他信奉的神明,还未张口,便被一只巨手从空中抬起。
江宁刃不耐的抬眉,对着随流光神色却还算温和:“你想怎么处置这只蝼蚁?”
神明面前,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有随流光因为被她说心软,脸颊微红,心下有些不好意思,干巴巴说了句:“随你。”
“哦,那让他死吧。”
她的话音刚落,虚影的巨手握紧,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嚎叫,一代宗主就这样灰飞烟灭。
“死了……?”对传说中的江宁刃满心憧憬的华寻雁呆愣当场,看着自己的师父如烟飘散。
“死了?!”心神大骇,神明在上,惊涛骇浪之下,众人也难免议论纷纷,“神祇站在随流光那方……”
“她喊随流光诺尔……”这世间叫诺尔的人不知凡几,但能被神祇记住的只有一个。
“她是诺尔?这怎么可能?!”议论纷纷中,只有两个人潸然泪下,那便是荆棘星的子民。
他们隔着距离望向高台之上的随流光,少女的身影一瞬间和记忆中的领袖重叠,那个带领他们重建荆棘星的诺尔,那个永远活在荆棘星子民心中的领袖,她是荆棘星永不落下的太阳,永远为荆棘星子民指明前进的方向。
江宁刃垂眸看向地上的众人,如同扫过蝼蚁一般,“江宥声一意孤行,迫害英才,不配做一念宗宗主。”
她停顿,戏谑的看向随流光,见她怀里还搂着一个少年,颇有些兴味,“新一任的宗主,就由诺尔来担任吧。”
轻描淡写,便定下一切,极具江宁刃独裁铁血的风格。
“谁有异议?”
她的金光巨影笼罩天地,众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出气都小心翼翼,何论吭声。然而一片寂静中,随流光淡淡开口:“我。”
她压下祝星怜要抬起的脑袋,“我叫随流光……”而且我不想当宗主,她还没说完就被江宁刃打断。
“好吧,那就随流光当宗主。”江宁刃夸赞她,“不错的名字。”
许是她对随流光表现的太好说话,一念宗的众人,以云羽为首竟然也敢站出来讲话,“神明在上,随流光她是妖孽化身,怎可当我宗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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