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就算他不是什么帝氏血脉,那也是她想要当作朋友看待的人,她希望陆今文会和陆慕一样,做自己的朋友。
  而不只是简单的盟友,但也仅此而已,她不奢求什么过于进一步的关系。
  那对于她来说,只会是负担。
  帝
  玄也想起了之前自己让暗一为自己易容的事情,半是抱怨半是自在:“那是暗一画的,让她替朕伪装,结果只是变了位置罢了。”
  她很自然而然地说起这些事,丝毫不觉得又什么不对。
  这里没有帝王,也没有陆家大公子。
  陆今文撑着脸痴痴笑着:“那时候的确是吓到了,还以为自己认错了陛下。”
  帝玄:“……”
  还真是委婉,还不如直接说她看着就不像一位帝王呢。
  “你呢,你什么时候进入锦渊阁的?”帝玄对上他笑意吟吟的眼睛,好奇问道。
  锦渊阁不过是名字好听些罢了,还不是一个杀手营,里面的待遇甚至比她的戏龙营还要残酷。
  锦渊阁老阁主的养子,是四年前才继了阁主之位,眼前人也只是十六岁的少年。
  四年前,也不过十二岁。
  还真是……封建社会的孩子只会更加早熟,也更加明白什么对自己最有用。
  原主是这样,陆今文也是这样。
  “……八岁去了庄子后,偶然遇到了养父,救了我一命。”
  至于是不是偶然,谁也不知道。
  草丛边突然传来响动,帝玄安然坐在石上,只是右手不自觉摸上了侧腰。
  陆今文起身,将腰间面具递给帝玄,对上她迟疑的眼神,低声无奈道:“这面具是干净的。”
  帝玄点点头,继续看他。
  她自然知道这面具是干净的,是二人离开前陆今文找老赵要的。
  特意交代要没人用过的,还真是揽月楼真成了面具窝。
  她同陆今文跟着老赵进了一间满是面具的密室……
  然后就拿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面具。
  帝玄不明白他将面具递给自己做什么,比起自己不应该是他更需要么?
  陆今文只得继续解释:“陛下,您不是要去瞧瞧锦渊阁么,我不需要这面具。”
  所以这面具是给自己备的?
  帝玄微微挑眉,右手从身后撤回往前伸接过陆今文手中的面具,随意把玩着。
  “阁主。”
  半人高的草丛那边传来一道声音,帝玄急忙将面具戴上。
  她不介意自己被人看到面目,死人会保守秘密。
  可陆今文既然求她放过这些人,她也无所谓。
  那就给这个组织多一些存活的时间。
  宁国需要真正的安定。
  帝玄没动,微微抬头望着陆今文身后的草丛。
  摆动间走出一个人,带着面具,听声音是个男子。
  一身黑衣,衣角银线绣着「渊」的字样。
  步履轻松,是有内力之人。
  陆府。
  陆榆母子正在书房商议要事,陆榆坐着微微抬眸瞧自己的长女。
  “……母亲,张荣没有回来。”陆朝弓着腰沉声道。
  第84章 帝王巧算朕见到世子爷云烟?
  啪的一声——
  陆榆将手中茶盏丢在地面,喘着粗气虚着已经苍老无比的眼睛:“朝儿,你做了什么?”
  她狠狠敲了敲手中的黑木拐杖,声音沉闷重重压在房内。
  长叹一口气,陆榆两手撑着拐杖继续道:“不能有下次了,不然……”
  陆朝急忙:“母亲放心,孩儿明白的。”
  她只是气愤云桉竟然将陆家的公子带去揽月楼,不过……这也不算没有收获。
  她顺从地低垂着眉眼,语气恭敬,面上掩不住得意的笑意:“母亲,死士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陆榆一脸恨铁不成钢瞥了她一眼,提醒道:“朝儿,你在为母身边学习数十年,性子还是不够沉稳。”
  到底还是比不上她那个孩子……
  陆榆眼中隐隐现着泪光,一瞬又变得阴狠和狡诈:“什么好消息?这次可是折了为母准备许久的计谋。”
  近些年来,在皇帝的纵容下,武臣已经能够和文臣平起平坐了。
  这对于她这位老太师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帝氏出了那么多代的皇帝,就连先帝那个昏君也做了十多年的皇帝。
  她陆榆为何不能坐坐呢?
  张荣便是她打算用来向帝玄求和的人,如今人却死了。
  看着自己已经年逾三十的女儿,陆榆沉下心:“朝儿,切记当谨言慎行,言行不得有失。”
  她老了,那位置争来也不过是便宜了后代,她陆家不得不反啊!
  “母亲,死士确认了那位在揽月楼有一位欢好,带着慕儿也是为了带那位欢好进宫。”
  陆朝上前一步,笑意不达眼底,这是在朝堂上长袖善舞的右丞,而不是因一点意外就惊慌失色的陆朝。
  满意点点头,陆榆看着她,有些无奈:“朝儿,不要怪母亲,”她将手中拐杖拿起,撑着走到陆朝身边:“此消息可靠?”
  倘若真是这样,那陆府的机会就来了。
  “母亲放心,孩儿亲眼见过,不过孩儿没救回张荣。”
  陆榆冷哼一声,欣慰道:“那人没了就没了,既是如此,朝儿派人去寻寻那人是谁。”
  她陆榆门下三千学子,朝堂亦是她的半言堂。
  “好,母亲放心,您早些休息,孩儿这就去办此事。”
  “嗯。”
  陆朝退出书房,走到门外脸色一下沉了下去。
  她那位母亲还真是一直念着那人……可惜,已经死了。
  嫌弃般抚了抚衣袖,陆朝大步走向院外,看着迎上来的人:“让张荣的家人不能张嘴。”
  “是,大人。”
  房内,看着陆朝走出去后,陆榆身子一下垮了下来。
  她半弓着身子拄着拐杖,在一旁书架摸索了一番。
  一阵沉闷的墙体移动声音后,一面墙突然空了一半,留出一道向下的楼梯。
  拿了一旁的烛架,陆榆步履蹒跚地走下去。
  那是一间密室,放着许多刑具,上面还沾着血。
  看血迹应该很久了,不过落在上面没人擦拭,已经成了一层厚厚的污垢。
  一旁还有一架软榻,她走过去坐下,爬满皱纹夹杂着陈年旧伤的手抚上那榻上的一套白色衣物。
  见着那衣物,陆榆一下双眼盈眶,拐杖被她放到一边。
  小心翼翼拿起衣物,陆榆低着头:“是母亲错了……我的淳儿。”
  “放心,母亲会为你报仇的,先帝死了,她的孩子还在。”
  鹤发苍老的脸庞爬上仇恨和疯狂:“淳儿,母亲一定会让帝氏皇族付出代价的!”
  “过不了多久,她们就会下来陪你了……”
  城外荒山。
  见着朝她们走过来的杀手,帝玄神色不变安然坐在石上。
  “这是曦夜,他带您去锦渊阁。”
  陆今文蹲下来,探出手为帝玄整理面具低声道。
  他得去做最后的收尾,这是真的。
  “好。”
  帝玄对于自己到底如何,不甚在意。
  她有内力,若是遇到什么她自己也能解决。
  陆今文带着她穿过曦夜来时的草丛,径直从一条小路上了斜坡。
  看着前方黑黢黢深不见底的悬崖,帝玄神色不变安静跟在身后。
  就算陆今文直接跳下去,帝玄也跟着跳了下去。
  一旁的曦夜不禁瞪大了双眼,缓缓说了一句:“爹欸,阁主从哪认识的娘子,这也太信任阁主了吧!”
  随后他也跳了。
  并不是帝玄信任陆今文,而是她有把握。
  在暗一那她已经知道锦渊阁的大本营就在一处悬崖下,之前她不明白为何来这,见了那悬崖她就明白了。
  再者她能确认自己跳下去还能上来,不然她跳下去做什么?
  又不是嫌自己活够了。
  原来这崖下有一块凸出来的地方,陆今文回头听到帝玄的声音只能急忙侧了身子,拉着帝玄往里面一些,二人平安落地。
  原来帝玄跳得太直接,再加上不了解地形,竟然差点从那缺口掉下去。
  陆今文也顾不得其她,只能匆匆拉住帝玄。
  曦夜在她们后面一点落地,就对上陆今文明显有些愠怒的神情,有些摸不着头脑:“阁主?”
  难不成这娘子还不知道阁主的真实身份,不会吧……
  想到这,曦夜下意识退了一步。
  这可跟他无关,他又抬头。
  陆今文:“……”
  帝玄原本还在状态外,听到曦夜那句阁主她急忙抽回手,轻咳一声:“我没事。”
  那石块她是看清了的,就是单纯觉得刺激,故意往那边靠的。
  结果……
  看了眼曦夜脸上还没收回的惊讶与惶恐,帝玄竟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开始找话:“不是说去看看锦渊阁,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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