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这样让她这个帝王多少都有些落败感,有些没意思啊。
“小道逗了陛下的人,您就要戏弄一下小道的徒弟吗?”一空蹙着眉问道,语气有些不满。
他又道:“下去吧,陛下同你开玩笑罢了。”
“是,师父。”
山风抱着伞匆忙跑开。
欣赏了一下自己带来的畏惧,帝玄这才慢悠悠回头:“明明有树可以遮阳,何必多此一举,更何况朕的人不至于连这些琐事都做。”
她对一空很是不满,就他这藐视皇权的态度,但凡换个律法严格的朝代,可以是直接斩首示众的罪!
她沉着脸,一向微微上勾的嘴角弧度大了些,嘲讽值拉满,眼尾上挑就那么看着一空,像是她要一空给自己一个解释。
谁料一空根本没给什么解释,反而重复道:“多此一举?原来陛下也知道这个道理,那您怎么又来小道这听雨轩了?”
“还是说陛下又想着不避嫌了?陛下若听小道的建议,那么那位暗卫就不会做什么琐事。”
一空叹息一声,里面夹着无奈和自己得不到帝王相信的失望。
是的,帝玄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他。
就算这个世界的人都知道观星斋的特殊,知道一空身为预测一脉传人的出众能力,帝玄还是不相信。
关于一空的话,她都是听一半信一半。
行事上自是按着自己的想法来,或者说还会故意绕开一空给的意见。
比如一空让她带了那小友再去见小弟子,帝玄偏偏一意孤行,只带着自己的暗卫就打算去闯一闯。
若非那小弟子是自己相识的人,帝玄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像原主一样被拦截在外,连观星斋那道门估计都进不去。
就如一空说的那般,若她第一次就带了那小友去,她也不至于还来这听雨轩一趟。
帝玄有些沉默,她心下明白一空说的说的都是事实。
就是因为是事实,她更加不好反驳什么。
但一空有句话说错了!
她微微挑眉只觉得好笑:“朕不知什么时候这听雨轩竟成了你的地盘?”
皇宫自然是帝玄这个帝王的地方,一空这话的确有些不妥。
意识到自己的确说错话,一空只得转移话题道:“陛下是来问小道那位好友的事吧,胆敢问一句您见到了那人后,是准备将他带去见太太上皇吗?”
他知道!!
帝玄一下站起身,眼里燃烧着怒火,许久她才继续坐下压着怒气语气幽怨道:“果然,你知道这件事。”
在摘星台听不忆说起那些事时,帝玄就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她出了摘星台,见着跟在自己身边的暗一,突然有一个想法。
既然暗一能被先帝抹除身份送出宫外,那么那二弟子或许也可能是怀上了皇室的孩子,这才消失不见的!
二弟子和不露同时喜欢太太上皇,她能想到的人也只有太太上皇了。
想到这帝玄只得放弃回寝殿的想法,反方向去了听雨轩。
方才她说那些话是故意诈一空的,都是自己的猜测,自是不好让暗卫去搜查。
再说了这事也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
一空轻笑出声,面上现着欣慰:“陛下诈小道这计很不错,不过这些小手段陛下还是少用为妙。”
他也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竟然被帝玄带偏了思路,但仔细一想就会发现这激怒法实在太明显了。
有待进步......一空叹了一口气,看来他还得继续当这帝师了。
预测一脉之所以会与皇室亲近,便是因为历代帝王身为太子时都会有一位神秘的老师,不教帝王心术也不教治国理政之法。
教的是帝王如何听到上天的指令,说到底就是将她们那些能够唬住人的本领。
偏生预测一脉的确特殊,所授的知识也不是什么没用的东西,也能助帝王长寿。
便是长寿自是不会到百岁的程度,毕竟帝氏一脉祖传的命短,安稳活到四十多还是可以的。
帝玄在来的路上突然收到了零的消息,这次零没有亲自降临这个小世界,只是通过系统的方式给她传了几句话。
第65章 不露之死(解决)陆府有邀
【恭喜宿主成功通过考验,完成第一个任务。】
【关于您口中的金手指,因为您身份的特殊,需要重新与我司签订一份契约,同样这也需要您完成第二个任务。】
帝玄皱着眉听完这两句话,不待她反驳,零很快传来第三句话。
【还请宿主放心,我司不会随意插手任务世界,当您签定好契约后,这个世界由您做主,希望宿主与我司双赢。】
简单说就是她通过了当一个宿主的考验,可她没有契约还得自己努力才能拿到。
她忙活了这么久,也只是得到了一个保证。
可她已经开始任务了,帝玄没有选择的机会。
好在零也许意识到自己这般做的不厚道,给了帝玄一点小甜头。
零将原主的记忆全解锁了!!
是的,在帝玄去听雨轩的途中,她一点点消化了原主十六年的记忆。
她是原主的创造者,可她创造的也只是大致性格和外貌,可很多细节上的事情她是说不出来的。
有了原主的全部记忆,帝玄这才真正感受到原主自己内心的挣扎。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问题,当初她塑造原主的时候,给了原主太多善良与正义感。
这让在剧情推动下成为暴君的她一面痛苦不堪,一面又得为了宁国的安稳必须那么做。
回忆起原主登基时的那段记忆,帝玄真情实感地体验那原主内心的纠结。
所以原主能将那群属下养得那般好,的确是她的性子啊。
可惜她拥有原主的记忆后,丝毫没有原主的优柔寡断,甚至觉得自己想的全是如何折磨那群人。
那群一直在逼着原主的臣子!
暗一早离开了,当帝玄拐了方向决定去听雨轩时,暗一被她遣走先行离开。
她有内力现在并不需要暗一贴身跟随,为了让暗一安心离开帝玄还是补了一句,她让暗一回去叫逐风跟过来。
逐风看着性格跳脱,大事上却不会出问题。
因而帝玄一个人靠在宫墙边,慢慢梳理脑中原主的记忆。
这时她不得不庆幸幸好只有十六年的记忆,而且她也不是一下子就全部拥有,不然就她的脑子迟早会坏的!
她安静靠在坚硬的墙面,走马观花般看完原主十六年的生活。
然后去往听雨轩,除了那些小感慨外,她并没有多余的情
绪。
就好像她看到的只是一件小事情,只有她自己的内心知道,她看到那些时的波涛起伏。
当她彻底陷入那些回忆时,不知是哪里的一声叹息将她唤醒,就连那些不甘怨恨的情绪也消失殆尽。
最后她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顺着蜿蜒的宫道一步一步走着。
看到一空叹气的模样,帝玄沉着脸,声音冷漠带着些幽怨:“老师这是觉得朕不配做这个皇帝吗?”
一空一下怔住,没有神采的双眼死死盯着帝玄,他启了启唇良久才愣愣发声:“陛下不必跟小道开玩笑,您既调查了小道与那位的事情,还请您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他之前的确怀疑陛下还是陛下,直到昨日他丢下帝玄匆忙赶到偏殿算了一卦后,他彻底歇了这种心思。
不是陛下,陛下也只是陛下,不是之前跟在他身后的小萝卜头。
至于帝玄会知道那些往事,一空想到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那个暗卫,心下了然。
那位暗卫自从那时就跟在帝玄身边,若是发现了什么异常也很正常。
是的,很正常。
一空自顾自想着,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越来越下垂的嘴角,和逐渐悲伤的脸色。
“为什么?还是说老师觉得朕实在愚蠢,不过短短八年就将您所授的东西忘了个一干二净?老师,您说过的,为帝者首先为民,其次平衡朝堂,最后才是自己。”
帝玄施施然懒懒靠在一边支着下颌,声音散漫,漫不经心说道。
一空完全呆住了,说起怔愣更像是一片空白,只有一片茫然。
他几乎没有其他反应,下意识启唇:“倘若做不到呢?”
“吾愿以此身殉宁国。”
帝玄的声音带着不着调的意味,却与几年前那道稚嫩的声音完美重合。
八年前,先帝意外身亡前夜。
一空一身白衣,满身矜贵走到一身银色铠甲的少年身旁,说是少年其实并不准确。
女孩的眉眼稚嫩,面上却很是坚毅。
“殿下想好了吗?”一空将怀中斗篷披在女孩身上,温声询问。
这是他的学生,如今宁国最最聪慧的太子殿下。
可是,他的学生想要做一件大不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