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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心理师 第276节

  “我每次想到这些事情,眼泪都忍不住落下来……
  “‘我们的生命不仅仅是我们自己的,每一次遭遇,都蕴含了一个新的或潜在的方向。从子宫到坟墓,我们与其他人紧紧相连,每一桩恶行,每一桩善举,都会决定我们未来的重生。’
  柏灵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谢谢你们……。”
  她再次低下头,吸了吸鼻子。
  “前几天,我去乡下的大伯家,在那里听到了济慈堂的故事……我感觉这就像一种命运的预兆,就好像在我真正要履行我的计划之前,有一个声音在冥冥中对我说,这一切是可能的。因为我想做的这一切,曾经有人在这个世界里做到过。
  “我并不是第一个,可能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也将成为其他人命运中的一环……虽然我还没有想好,离开了这里之后,具体要去做什么……
  “但我知道新的生活在前面等我,我要非常小心,才能够得到它。”
  柏灵擦了擦眼泪。
  她平静了一会儿,等着自己起伏不定的呼吸慢慢安定下来。
  “我想说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柏灵望着石碑,望着上面烫着红漆的“黄崇德”三个字。
  “说起来,在我来到这里之前,和我到了这里之后,我都特别喜欢读小说话本,名人传记,尤其是那种漫长到讲述了一个人一生的故事。
  “每一次读这些人的故事,就好像自己也过完了他们的一生。
  “在这些故事里,最打动我的部分,永远是他们各自人生的至暗时刻。
  “在不被认同,不被理解,甚至是被打压,被践踏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坚韧地守住了他们的信念,最后苦尽甘来,结局美好。”
  “我常常觉得,这太了不起了,这真的太了不起了。
  “他们怎么就知道后面会有转机呢?他们怎么就相信眼前的坎一定是可以跨过去的呢?”
  柏灵微微皱起了眉,而后低声笑了笑。
  “可能有些事情,就是要先相信,才会发生的吧。”
  柏灵俯下身,在黄崇德的面前缓缓地磕了一个头。
  “黄公公,如果你在天有灵,请看着我吧。请保佑我这一次,能渡过所有的难关。”
  ……
  从黄崇德的墓地离开以后,丘实一路送柏灵出了永陵的大门。
  天色还早,丘实目送柏灵上了车,他一早就发现了柏灵从黄公公的墓地回来之后就红了眼睛,他心里有些感叹,但在永陵的这三年,他已经学会了在某些时刻保持静默。
  丘实就这样目送柏灵的马车远去,他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一些话想去和黄公公念叨了,于是他紧了紧袍子,也向着墓地的方向,缓缓而去了。
  回程的路上,柏灵没有开窗。
  马车里很暖和,她抱着还很温暖的小手炉,半蜷在软座上。
  方才在外面被冻了好久,这会儿突然回到这里,柏灵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她不再去看窗外的景象,只是默默地想着自己的事情。
  忽地一下,一声猛烈的马嘶,整辆马车开始减速,然而整个车厢却忽然向侧面平移。
  柏灵一个趔趄,差点从座位上摔了下去,然而下一瞬,车厢又飞快地加速起来,让柏灵整个人都往后栽倒。
  “柏司药!!柏司药!!停下!停下!!”
  车夫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柏灵心中一紧,紧紧抓住马车的窗沿而后探身出去看——车夫正在后头在追赶着自己。
  柏灵迅速转头,那现在赶车的人是——
  没有人!
  这里是山路,一侧靠山,另一侧就是陡坡……
  柏灵忽然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几乎没有思考,就本能地推开了车门——她看见驭马的缰绳早已落在地面上,落在飞驰的马蹄间,这不是她伸手能够到的距离。
  马车下大概是硌着了一颗石子,整辆马车都颠了一下,柏灵整个人又栽进了车厢之内,马车的车门也再次关了起来。
  ——那么现在跳车!?
  山路狭窄,绝不能往陡坡的那一面跳,只能往靠山的一面,然而靠山的一面全是裸露的嶙峋巨石。
  落在这种东西上面,真的吃得消吗……
  可是再犹豫下去——
  忽地外头又传来一阵马嘶,只听得一声沉闷的抽打,整辆马车迅速减速,而后慢慢停靠在了路边。
  直到这个时候,柏灵才惊魂甫定地推门跳下了车。
  “十四?”她的声音因为惊吓而颤抖着,她四下张望着,“十四,是你吗?你跟着我过来了?”
  寂静的山路上,没有人回答她。
  第三十三章 忍耐
  从那一段山路到家,这一路柏灵是走回来的,所以当她回到自家的院子里时,天已经快要黑了。
  柏世钧一直站在院子里往外望,一见柏灵的影子出现在巷口,就把家门给打开出去迎了。
  尽管之前已经做好了柏灵可能会在永陵待很久的准备,但都到这个时候她才回来,也着实让柏世钧和柏奕担心了一阵。
  直到柏灵踏进院子里,柏奕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柏灵擦了擦头上的汗,“马跑到一半,跑不动了。跑着一趟,车夫倒是没收我一分钱……好饿啊,有东西吃了吗?”
  “有有,等一会儿,现在就上菜。”
  饭桌上,柏灵隐去了下午在山路上的意外,只是痛斥了一下现在车夫的赶车水平。
  等到柏世钧再次开始在客厅里开始修书,兄妹俩才去院子里说话。
  柏灵这时才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今天她坐的这趟车,马蹄铁基本被磨光了,但是车行为了省银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没有换。
  现下正好是落雪后的时节,山路上有不上地方冻成了冰面,马踩在上头打滑,所以才有了最初的失控。
  偏偏那个时候,车夫没有拽紧缰绳,以至于一个急转他自己先被甩了出去。
  柏奕听得心惊胆战——山路、失控的马车、柏灵就坐在车厢里……
  “车停下来的时候,你没看见人?”柏奕皱紧了眉头,“真是自己停下来的?”
  “肯定不是自己停下来的。”柏灵答道,“我当时还听见了声音,是非常沉闷的击打声,但等我出来的时候,那个人就不见了。”
  “不是十四?”
  “如果是十四,我喊他的时候,他不会不露面。”柏灵轻声道,“况且十四今晚有安排,应该不在平京。”
  柏奕怔了片刻。
  “那会是谁……”柏奕颦眉。
  “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呢,”柏灵轻声道,“你记不记得,三年前你送世子出平京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个救你性命的人。”
  柏奕眉目微动,脑海中一道光亮闪过。
  这几年里,他们的日子过得平平安安,再没有那些腥风血雨的事情,这件事如果柏灵不提,他都快忘记了。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
  “而且马不是走不动了,”柏灵忽然开口,“刚才我是不想让爹听了担心,才那么说。”
  “马怎么了?”
  “我在原地等了一段时间,直到车夫重新追上来,”柏灵轻声道,“我们赶着马往前走了几步,马就倒在地上吐血,没一会儿就断气了。”
  “死了?”
  “嗯。”柏灵点了点头,“我猜,情急之下,那人下手太重,所以直接把马给打死了……”
  柏奕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不知道是应该感到庆幸,还是应该感到害怕。
  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那么他们就在这个人的注视之下生活了三年多……且这三年中,即便是像韦十四这样的个中高手,也没能觉察出对方的踪迹。
  他就这样潜伏着,直到最危急的关头才会突然出手——并且依旧保持着身份的神秘。
  “船到桥头自然直。”柏灵轻声道,“现在担心这些也没用,一步步来吧。”
  ……
  次日一早,韦十四回来了,柏灵和他说了昨日的种种,韦十四沉默良久。
  “我会留心的。”他答道。
  柏灵望着韦十四沉思的脸,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真实猜测暂时按下不表。
  她比较倾向于这个人偏向无害一类,但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先提防着总是好事。
  “对了,还有一件事。”韦十四说道,“新的沁园,再次被皇上封了。”
  柏灵微微睁大了眼睛——这就又封了?
  衡原君这不才刚出来……
  “什么时候?”
  “前天夜里。”韦十四答道。
  柏灵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前天,那不就是她和柏奕从大伯家回来的那一天——也就韩冲跑来送棋谱的第二天。
  衡原君一定是做了什么,才惹得圣上勃然大怒。
  ——但不管他要做什么,为什么非要选在他刚刚出宫的时候?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知道了。”柏灵点了点头,“我也会留心的。”
  ……
  日子一天一天地往后推。
  陈翊琮依旧常常到柏灵的院子里来,柏灵有时觉得他心事重了,默默无言;有时又觉得他变得过分开朗,忽然兴高采烈地拉着自己说许许多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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