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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春山 第122节

  戚嘉学也在震惊后回神,皱眉看向戚白商:“此事当真?”
  “……自然是假。”
  戚白商思索过,轻抬眸:“只是一桩误会,当时我便与夫人解释清了。父亲若是不信,可以去请夫人来,她自然不会偏向于我。”
  听到最后,戚嘉学心底狐疑顿时消去大半。
  不等二房叔母发难,戚白商主动转向她:“不知叔母是听信了何等谗佞,竟要将这误会说作丑事,放到镇国公面前来讲?”
  她一顿,轻眨眼:“叔母究竟是戏弄我,还是戏弄镇国公?”
  “我怎么可能——”
  二房急赤白脸地看向谢清晏,“镇国公明鉴,我绝无戏弄之意,是她有伤风化在先、又挑弄是非……”
  “啪。”
  酒盏不轻不重地搁在了桌上。
  膳堂内顿时一寂。
  整座云香阁里都像是过了穿堂风雪,莫名地冷意刺骨。
  而始作俑者谢清晏像是对一切毫无察觉,他拿起绢布,低眉垂眼,没什么情绪地拭去了指骨间溅上的酒水。
  几息后,掷下绢布,那人便神情疏慵地抬了眼。
  “阁内有些闷了。”谢清晏温声含笑,却叫二房瑟然不敢言,“今夜庭外,月色宜人。”
  戚嘉学厮混官场多年,是最快反应过来的,连忙起身:“我陪镇国公到园中走走?”
  “您是长辈,琰之怎敢劳烦伯父?”谢清晏含笑抬眸,却并未起身。
  戚嘉学眼神急转。
  若是戚世隐在,定然是叫他作陪,可如今不在……
  “不如,叫婉儿陪同?”戚嘉学迟疑问道。
  “如此也好,只是,”谢清晏轻皱眉,回眸望向戚婉儿,“不知婉儿姑娘是否介意?”
  “……”
  醉翁之意不在酒。
  趁了意不够,还要拿乔。
  戚白商心中冷哂,抬起杯盏。
  而另一边,戚婉儿对上谢清晏的眼神,没用两息就反应过来:“谢公,孤男寡女有失礼节,可否让白商阿姊也陪同?”
  “???”
  “咳咳咳——”
  戚白商惊得一边压着呛咳声放下杯盏,一边难置信地看向戚婉儿。
  其余人也懵了。
  戚白商咳得唇色艳红,好容易平下呼吸:“等等,还是——”
  “也好。”
  谢清晏说罢,起身了。
  他未曾看戚白商,朝着戚婉儿克己守礼地一抬袍袖:“婉儿姑娘,请。”
  “…………”
  两人从她身旁默契地经过。
  戚嘉学回神:“白商,既然婉儿都这样说了,镇国公也应了,你便陪他们走走。可好?”
  “……”
  可不好。
  戚白商心底轻叹了声,起身:“遵父亲所言,白商告退。”
  从云香阁出来的一路上,戚白商已经给自己梳理好了心绪——
  花好月圆,佳人成双,带她出来只是为了堵府里悠悠众口。等陪他们进到观澜苑的园林间,她便找个由头,先溜了便是。
  岁末冬深,观澜苑里寒意料峭。
  戚白商有些冷,紧起身上大氅,腹诽地望向前。
  眼见并肩在前的二人身影迈入廊下,叫常春藤遮掩了大半,戚白商约莫此处也无旁人见了,她抬手,犹豫了下,还是扶住心口。
  “婉儿,我忽……”
  “阿姐!”
  戚婉儿忽然转身,惊得戚白商忘了词,茫然接话:“怎么了?”
  “我突然有些腹痛,劳你陪谢公在园林中赏赏月色,我很快回来!”
  “…啊??”
  戚白商放在心口的手抬了抬,然而没能拉住,戚婉儿像一尾早有准备的鱼儿,轻易便从她身边溜走了。
  月白如雪,园林阒寂。
  四下无人,剪影成双。
  戚白商抬眼,对上了披着狐裘转身,垂眸睨来的谢清晏。
  戚白商:“…………”
  好像有哪里不对。
  来不及思索说好的孤男寡女怎么就成了她和谢清晏,戚白商本能生出些危险感,她机警地抬眸,慢慢向后挪了半步。
  “谢公与婉儿赏月,白商不敢叨扰,就先告退了。”
  语速轻而迅疾地说完,戚白商拢着氅衣转身,就要踏出折廊。
  然而脚尖还未触及石阶,常春藤投下的翳影间,有人已经快她一步,从后将她拦腰抱起,轻易便捞回身前。
  “谢…!”
  戚白商惊出的恼声被她自己压住。
  而将她全然拢入怀中的青年依仗着比她高出太多的身形,一掀狐裘,便轻易将她整个人都藏裹入他的狐裘下。
  谢清晏等了两息,方出声:“怎么不喊了?”
  “……纵使谢公不觉失礼、无颜见人,”戚白商咬得贝齿咯吱咯吱地轻响,气得像是要嚼碎了他的骨头,“我还觉着谢公这般存在见不得人呢。”
  挨了骂,谢清晏也不在意,反而接话:“哦,你是说府外的相好么?”
  戚白商含恨地偏过眼,却只得见谢清晏低低伏身下来的半截凌厉分明的下颌。
  那人薄唇噙着笑,半点都未遮掩。
  “原来,当真是说我么。”
  趁他分神,戚白商试图挣脱,然而刚得一丝空隙,便又被回神了的谢清晏圈禁回怀中。
  她恼道:“婉儿很快就回来了,谢公不怕她看见么!”
  “她怕是不会回来了。”
  “什么?”
  那句说得低哑而轻,戚白商没能听清,蹙眉问。
  “我说……我是不怕。”
  谢清晏垂手,将怀中女子转回来,她被他禁锢在前的冰凉双手也被他拢入掌心,贴在胸膛前。像是要焐化掉一块冰似的,不容她挣扎地覆着。
  等做完了这一切,他才慢条斯理抬眼,漆眸流眄着她。
  “只是不知,夭夭怕么?”
  戚白商被他温暖掌心裹着的手一颤。
  “哦,你怕。”谢清晏低眸看了,又撩起眼。
  戚白商醒回神,恼恨仰脸:“你不许喊我那个名字。”
  “为何不许。”
  “那是只有我身边至亲之人才能喊的!”
  “哦…?”
  谢清晏闻言,勾唇笑了,眼神却凉淡如雪。
  他慢慢折腰低身,将她逼到廊柱前,而他错身伏在她耳畔:“床笫之欢,还不够至亲、至近么?”
  “谢清晏!”
  戚白商恼得想抬手抽他。
  可惜手还在谢清晏身前,由他攥握着,纵使猝然动作,也只抽出来寸余,还立刻就被反应迅疾的谢清晏给握回去了。
  谢清晏直起身,微微皱眉:“乱动什么。”
  戚白商气得切齿,仰起头来,望着他轻声威胁:“你要是不想被婉儿或者旁人看到,传进婉儿耳中,那最好是立刻松开我……”
  还没说完,就被那人偏过脸去的一声低笑给打断了。
  戚白商怔了下。
  他笑什么??
  她在威胁他、好笑吗?
  “我从前说的,还有刚刚说的,夭夭好像从来不信。”谢清晏转回,他捉起戚白商终于叫他怀里温度暖起来的左手,从狐裘间轻拎起来。
  而谢清晏低了低头,薄唇迁就着,吻上她左手指根下的小痣。
  “……!”戚白商一懵。
  谢清晏这才扬起漆黑幽深的眸,凝着她:“我说了,我不惧戚婉儿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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