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上车的时候她还一个劲地说谢谢,热情又有礼貌。”
一路上女孩特别能聊,因为她的外向开朗给这趟无聊的夜半公交增添了不一样的乐趣。
“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对劲,我们聊得很开心,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一个不小心分神,在转弯位置因为来不及刹车撞向了对面车道驶来的一辆车。”
起初他还以为只是一辆普通的面包车,下车以后才发现原来是一辆灵车,瞬间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虚又怕。
灵车里受到惊吓的人下来骂骂咧咧的,还扬言他打扰了逝者安息,要他赔。
他自知自己理亏,没敢多说什么,道歉之后给了一千块钱当做赔偿。
一番争吵过去以后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待灵车走了以后他才敢松一口气;但他不敢久留,马上车踩油门离开。
公交开出两里地后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刚才那个女孩不见了;
他慌啊,又怕,还以为自己把女孩给落下了,抬头看了一下头顶的车内透视镜完全看不到人,只有在疯狂摇曳摆动的扶手。
他甚至有想过要不要回头去找一下女孩,但他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踩尽油门往前开为的就是远离那段阴森山路。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到达下一个公交站点时他又碰见了那个女孩,她一如既往对自己热情招手:“师傅,等等我。”
他快要吓死了,根本不敢停,踩猛油门飞快向前冲。
但偏偏这个女孩就像是鬼一样缠着他,路过三四个站点无一例外都有她追公交的身影。
他直接被吓尿了,公交车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路上的雨夜越来越大。
原本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他硬是用了一个小时飞速疾驰回到公交站场。
但事情还没完,就在他即将下车离开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喊:“师傅。”
他不敢回头,三个后视镜对着迫使他眼睁睁地看到那个浑身湿透的女孩步步向自己逼近,将近还有几步之近时她伸出了双手企图摸向主驾驶位的防护门。
女孩笑了笑,面容僵硬如扯线公仔,在开门之前挥手向司机打了声招呼:“你怎么不等等我呀?我全身都淋湿了。”
雨水滴答,顺着透明玻璃门一路滑落。
在强烈的恐惧感刺激下司机失声,下一秒在女孩推门进来之前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已经死了,被抛尸在一个不知名的深山里。
那个女孩用刀划开自己的手腕,血流滴滴的正下方有一个面色青白的小孩在贪婪地舔着自己的血,一口喝完接着一口,一直嚷嚷着还要还要。
他就这样无了,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一声救命。
“那个男孩喝光了我的血,我死不瞑目,他还说我的眼睛难看,一边喝还顺手给掏了出来。”
将近5天时间里,他被迫躺在那鼠蚁蛇虫遍布的山野,血干了,肉枯了,在孤寂中渐渐尸烂。
女人,小孩,苏禧和陈冉冉默契对视一样,真是她。
陈冉冉将手机里江云月的照片递到男人跟前,询问道:“是她吗?”
仅仅只是抬头向上看了一眼,男人忽然间咆哮着起身,在两人毫无预料地情况下一把将手机抢了过去,他对照片上的江云月恨之入骨在痛苦嚎叫声中疯狂撕咬,连带着手机也一起嚼碎啃烂。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疯狂之后男人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跪地无声抽泣。
“我小孩才五岁”,
“妈妈还在乡下等着。”
“我老婆生完孩子以后就腰痛,不能干粗重活。”
他死了,她们怎么办?
以后的日子有多难熬,他不敢想,想想就又开始崩溃。
男人无助到心力交瘁,直不起身来,他向上抬起头来看苏禧一眼,疲惫眼神深处是生生不息的怨恨。
“她会有应得的报应,对吗?”
苏禧心情沉重,看着男人他回想起了昔日在战场上牺牲的战友,身后同样是无法舍弃的一大家子人,都在等他回家。
“会的。”作恶的人一定会得到惩罚。
“警方已经在调查,很快了。”
但男人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深沉面容微眯抹过一丝阴狠,他转头看向陈冉冉:“我要你回答。”苏禧的态度里少了一丝坚定,他不满意。
当中牵连的事情太多,陈冉冉此刻有些犹豫,她能做到且可以保证的目前只有一件事。
“我的工作室需要有人协助搞卫生,如果嫂子不介意的话,可以来和我做个伴。”
是在男人意料之外的回答但却能让他迅速平静下来,侧脸转过隐忍间一腔热泪。
“虽然我知道这样说很无耻,但我希望你能看在我惨死的份上多照顾她一点,”
“好,”这个陈冉冉可以保证。
“吱呀,”黑洞外的空间传来一声推门声。
苏禧反应迅速:“有人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朝着停尸间的方向走来。
眨眼之快,那个人已经进门。
钟辉一身黑风衣风尘仆仆赶来,奇怪,他明明听见有声音,上下打量一圈就连角落位置都不放过快速突击。
巡逻一周后,钟辉回到停尸柜前。
第六感驱使下他拉开了一个侧边的一个停尸柜,打开袋子检查完毕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视线转变,他将注意力拉到旁边的几个柜子。
但在打开之后他就后悔了,各色各样的遗体让他眼前一惊又一惊。
有毁容的,有非自然死亡的,有死不瞑目的.....
“抱歉抱歉!”钟辉对着每一个都九十度鞠躬,诚恳致歉:“我就是觉得有异样所以才会逐个检查,无意打扰各位休息。”
说完以后他一溜烟地就跑了,迅速没影。
将近跑到医院大厅他才勉强放慢脚步,但心慌却久久都不能平复。
值班的护士看着觉得不对劲,走到跟前时将他拦下:“先生,你是哪个病房的?”
三更半夜不睡觉在楼道里溜达,很可疑。
冷光灯照耀下钟辉僵硬扭过头,笑容诡异如叠浪层层递进,弯曲右手缓慢抬起指向护士所在的位置,最后正正定格在她的眉心,阴柔之声响彻整个大厅:“我,永远与你同在。”
护士一开始还不理解,愣了一秒,下一秒径直倒地。
即便已经做好被吓的准备但还是赶不上被吓之后坠地的速度。
“颗颗颗颗,”钟辉邪恶一笑,做完坏事字后拔腿就跑。
但他的疑虑并没有减少,从医院出来以后赶紧驱车前往陈冉冉所在的小区。
“陈小姐,你在吗?”他敲了敲门。
陈冉冉深呼吸一口气,服了,追得真紧,她来不及犹豫赶紧换上睡衣,在脸上抹了点油然后拿出修容拍拍拍,这样看起来会显得凌乱憔悴一些。
万事俱备,开门之后就是一个超级不经意大大的哈欠,招呼声音轻柔且疲懒,听起来还有点埋怨的意思:“你干嘛呀?白天随时传讯我就算了,晚上三更半夜还要来吵吵,到底想怎么样?”
钟辉漫不经心一笑,他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陈冉冉表演,越看就越觉得有趣。
无声的审视看得陈冉冉发毛,尤其是那不合时宜的笑。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陈冉冉已经不耐烦了。
钟辉倒是沉得住气:“有啊。”
他透过门缝往屋内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出什么异样,接收到陈冉冉的遮挡意图后才勉强将视线收回。
“你不是养了一条杜宾吗?狗呢?”
陈冉冉同样也在打量他,意味深长地对视之后被她抓到了反驳的机会:“你不是怕狗吗?还问?”
钟辉的爽朗笑声在楼道里回响:“害呀!”他现在是拿陈冉冉一点办法都没有。
下一秒他就拿出手扣反手锁住陈冉冉,声称:“抱歉陈小姐,赵思事发当天由于您未能提出充足的不在场证据,且曾经与被害人有过纠纷,现在案子发还由我重新跟进,还烦请您跟我走一趟。”
但这只是他一个扯淡的理由罢了,直觉告诉他不能将陈冉冉放任在外,现下只能先带回警局。
陈冉冉并没有一丁点要反抗的意思,反而出奇意外的顺从,毕竟自己多次三番地获取线索早就引起他不爽了,进去也是早晚的事。
不过在进去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问清楚:“局里有大单间吗?我不习惯和别人住一屋。”
“没有,”钟辉拒绝得干脆,手扣又多加一个。
陈冉冉不情不愿:“开年不顺啊!大过年的就进局子,今年还咋过。”
钟辉:“杨过,经过,超过,得过且过,爱过不过。”
陈冉冉:.......
想把门口的柚子叶插他头上,晦气。
钟辉笑意阴森,冷漠参半。
局里没有大单间,只有狼牙铁棒蛇虫鼠蚁,陪伴收监人度过漫长岁月直到招供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