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卧室门关上,贺兰的笑容褪去,眼里浮现歉意,看了眼手上的红包,没有去看里面的数目,只是手指攥紧了些。
  红包最后的落脚点是她的皮箱夹层里,她会带着回杭州,然后再把红包放到一个特定的地方。
  不会打开,不止这个,以前的也从没打开过。
  祝礼今晚睡的很好,一是没有陈强这个危险人物没在身边,二是抱着珍贵的东西,总之,不仅睡的好还睡的很沉。
  因此当陈强偷摸着回来,又偷摸着进她的卧室,并把手伸进她被窝里摸索着什么的时候,祝礼都在熟睡中。
  直到,祝礼感受到怀里一空,她才猛然惊醒。
  她的长命锁!她的钱!
  祝礼几乎是醒的那一刻,就倏地坐起身,然后惊恐的叫一声“谁!”
  陈强以前认为他这个继女是个很好拿捏的人。
  但事实上却不是如此,她不仅不好拿捏,还性格刚烈的很。
  比如,此刻,祝礼拿了把菜刀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架势。
  “把我的长命锁还给我!把我的钱还给我!”祝礼情绪激动的嚷嚷着,声音里除了愤怒还有哭意。
  陈强正缺钱的缺的要命,哪里会还给她,这个金锁他惦记了好几年了,现在得手了更不会轻易交出去,他估摸着以现在的金价,卖个万儿八千的没问题。
  他一个大男人还怕个小女生!真动起手来,这臭丫头片子不是他的对手。
  他带着得意贪婪的笑,反问:“你敢吗?你要是伤了我你得坐牢!”
  “你还给我!”祝礼按捺不住愤怒,咬牙说道,“你要是不还给我,你试试我敢不敢!”
  晚上十点半,贺兰刚洗漱完坐回床上准备睡觉,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
  贺兰以为是谁又打电话给她新年祝福,即使陌生号码,也摁了接听键。
  当听到对方是警察,说她侄女拿菜刀砍伤了人,贺兰神色一滞。
  因为她所谓的侄女名叫陈琰琰。那个带刺的小玫瑰。
  作者有话说:
  打电话的是我们许慈哦,哈哈,有没有想小慈[墨镜]
  弱弱问一句有在看的读者小天使吗?如果有的话我会很开心的,如果没有的话,嗯,证明我还得努力
  警察打电话也有私人号那种的(曾经报过警的我跟警察联系手机号就是11位数的)
  贺妈妈的名字想了很多个,最后打算不给她一个名字了,因为在写她的时候,总给我一种现实社会很多中年妇女的缩影,很多中年男性并没有做好一个丈夫的角色,各种不忠不负责,所以就不给具体名字了
  第 6 章
  在贺兰对这个叫陈琰琰的印象里,对方的确有点小脾气,但她认为只是年龄小不成熟的缘故。
  没想到这才几天没见,甚至两个小时前还在跟她发新年快乐的小女生,这一刻居然持刀伤人。
  贺兰自知不是什么大有善心的人,也不爱多管闲事,更没有救人于水火的正义感。
  所以尽管是警察给她打电话,但她还是拒绝了,并说明跟对方只是见过两面,不是她侄女。
  本以为说明情况,警察同志不会再强人所难,没想到警察同志简单说明了陈琰琰的家庭情况,并强调陈琰琰说她唯一能联系的只有贺兰。
  她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贺兰的脑子里闪过这个答案,而后改了主意,并给出了回应,等她半小时。
  她说完挂断了电话,当她拿起羊绒大衣的时候,又有了两分迟疑,于是,贺兰把大衣放回原处,走出卧室,去找贺璟了。
  贺璟正在自己卧室打游戏打的激烈,贺兰等了一分钟才说他女朋友陈琰琰的事。
  贺璟一时没想起来这号人,摘掉耳机,一脸茫然:“谁?我女朋友琰琰?”
  “你记性这么差的吗?”贺兰皱起眉,“你带她回家不才过去没几天。”
  贺璟恍然想起,忙解释打游戏的原因,听贺兰跟他说对方的事,显然也有些吃惊。
  贺兰问:“你跟她交往不知道她家里情况?”
  “不知道。”贺璟心说花两百块钱雇的,哪有那闲工夫了解对方家里什么情况。
  “不是,小姑,她给你打电话?”贺璟皱起眉头,“什么人呐,给你打电话干嘛,我跟她分了,你别理就是的。”而后指了指电脑屏幕,“小姑,我这边队友催得紧,先玩,你忙你的吧,不用去管跟我们无关人。”说完就利落的戴上了耳机。
  贺兰知道是指望不上贺璟这小子去警局了,从他卧室出来,她有考虑不去管,但不知为什么真当她做了这个决定后,就在下一秒良心备受煎熬。
  仿佛她不去的话真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贺兰路过客厅,正在看晚会的哥嫂跟她闲聊了两句,问她怎么回事。
  贺兰此刻的情绪确实不佳,她站在那里,犹豫间摇头说没事,停顿两秒,又说:“有个朋友叫我出去玩。”
  “那去呗,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跟朋友去玩呗。”贺伟支持道。
  方萍也赞同,还八卦的问:“小妹,是不是男朋友啊?”
  贺兰干笑,只说不是,回了卧室,不一会儿穿戴整齐拿着手机匆匆出了家门。
  大约有半个小时,贺兰到达警局,了解完具体情况,确定祝礼没受伤才松口气。
  等把人从警局带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贺兰看着跟没事人一样的祝礼,有点不懂,皱着眉,半晌才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祝礼说:“我没有家,我爸妈早就死了。”
  接下来就是很长的一段沉默。
  贺兰觉得自己的善心已经给予很多了,于是打破沉默:“送你回你现在住的家。”
  “我不要回去!”祝礼立刻像只踩住尾巴的猫,炸毛了,声音拔高了些,“那不是我的家!”
  贺兰给她这副炸毛的样子弄得一时起了点不悦,蹙眉看着她,本想说句指责的话,到最终只是叹口气。
  算了,她年龄小不跟她一般见识。贺兰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祝礼在炸毛完就意识到自己错了,气焰立刻弱下来,并很自觉很迅速的道歉。
  “小姑,对不起,我不是对你发火。”
  贺兰看她一眼,强调:“我不是你小姑。”
  祝礼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有什么小情绪,这是事实,贺兰的确不是她小姑。
  她们在街角吹了会冷风,最终还是贺兰先开的口:“外面太冷,先上车吧。”
  坐进车里,车子开出一小段路,祝礼才小声询问贺兰去哪。
  贺兰目视前方,还没开口,就听祝礼指着窗外惊呼说她看到两个女人在接吻。
  贺兰不打算接话茬,只说:“你那个继父有警察看着,如果事情调查清楚,估计他一时半会都出不来,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说一下你家地址。”
  祝礼回过头看向她,强调:“我没有家了。”
  贺兰叹气:“就是你跟你继父现在……”
  “什么继父!就是个老色狼!老畜生!”祝礼出声打断,整个人已经气呼呼的。
  贺兰沉默下来,只安静开车。
  祝礼小心观察她的脸色,数秒后,她道歉,声音又恢复软绵绵的。
  “姐姐对不起。”
  贺兰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总不能把人带回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见贺兰沉默,祝礼也不说话了,车子又开了一段路,她开口:“那麻烦你把我放在这就好。”
  贺兰看了眼窗外,是高架桥上,不由蹙眉:“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祝礼笑起来,调皮又可爱,“小姑放心,我只是下车看烟花,而且你不是要赶我下车吗?”
  “我什么时候赶你下车了?”贺兰简直给这丫头无语到了。
  “那你是要带我回家?”祝礼的眼睛立刻亮了。
  贺兰再次无语。
  “带你回家?”贺兰语带嘲讽,“你是我什么人?跟我什么关系?我从警局带你出来已经是大发善心了,你别得寸进尺。”
  祝礼垂下眼眸,陷入沉默。
  片刻后,她才抬起头重新看向贺兰,小声开口:“对不起。”
  贺兰的神情看不出有什么不悦,只是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看不到半点儿人情味,轻轻哼一声,不打算搭理。
  但祝礼却不觉得这种冷漠的眼神让她不适,因为在贺兰肯到警局的那一刻,她就无比知道这个年长她一点的女人是多么的有人情味。
  贺兰把祝礼安排在了一个酒店里,临走前她又塞给祝礼两百块钱。
  出了酒店的大门,坐进车里,贺兰都在纳闷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才见了两面的陌生人这么关心。
  她很有自知之明,她不是那种爱发善心的大善人。
  或许是在听到对方的爸爸妈妈都死了这句话;或许是她在到达警局看到一双饱含期待又惊惶不安的眼睛;再或许是十七岁的少女在她面前故作坚强轻松无所谓的样子,还或许实则做笔录签名的时候手指抖动犹如惊弓之鸟的可怜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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