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用心急。”他的声音带着让人安心的韵律，“灵力如溪流，若强行沸腾，只会激起乱流。但若顺应其势，便能自然归海。”
柚月点点头，指尖的颤抖已经平复，体内原本横冲直撞的灵力此刻温顺地流淌着，像是被驯服的野马。
数珠丸恒次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目光如水般沉静。他微微后退一步，渐变双色的长发在虚无的空间中如薄雾般轻轻浮动。
“您该离开了，柚月大人。”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柚月一怔，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袖，却发现自己的指尖穿过了他的衣角——仿佛触碰的只是一缕幻影。
“等等！”她快速道，“我需要数珠丸先生你的力量！”
佛刀微微垂眸，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像是悄然绽放的莲。
“我一直在您的身边。”他轻声回答。
柚月还想再说什么，却忽然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四周的景色开始模糊。她知道，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拉回现实。
数珠丸恒次静静地注视着柚月，直至她的身影几乎完全消散。
而就在柚月的意识即将彻底离开这个空间的瞬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极轻的低语。
“请继续使用我吧。”
那声音温柔得近乎虔诚。
*
灶门葵枝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她死死盯着结界外的柚月和不动行光。
少女单膝跪在雪地里，颤抖的手指紧握着刀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紧闭着眼睛。
而不动行光还在继续缠着，将那怪物往另一边带去。
“妈妈......”花子把脸埋在葵枝衣襟里啜泣，六太被弥豆子紧紧搂在怀中，孩子吓得连哭都忘了，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外面的景象。
茂看着结界外的柚月还有不动行光，“可恶！为什么我们只能躲在这里！”少年眼眶通红，看着柚月和不动行光一次次被击飞又一次次站起来迎战那个怪物，“不动尼和柚月姐姐明明已经......”
“茂！”竹雄突然抓住弟弟的手腕。十岁的男孩嘴唇发抖，却用异常坚定的语气说，“不要添乱......我们现在出去，只会让他们分心。”
“有谁能来帮一帮他们？”花子哭喊着。
葵枝抱住次女，母女俩的眼泪一起落在雪地上。作为母亲，她此刻竟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弥豆子粉色的眼眸倒映着雪地上刺目的血迹。她将六太交给竹雄，跪坐起来双手合十，低头祈祷。其他孩子愣了片刻，一个接一个跟着双手合十。
雪幕被一道青光撕裂，刀光直接斩断挥舞的管鞭，溅起的黑血在雪地上烫出滋滋作响的腐蚀痕迹。
不动行光踉跄着单膝跪地，肋差的刀尖深深插进土里才稳住身形。他抹了把糊住视线的血污，扯出带着血腥气的笑容，“太慢了。”
“抱歉抱歉。”笑面青江旋身落在不动行光身边，而后视线环视过四周像是确定了什么，唇角勾起，“看来就差柚月大人醒来了。”
不动行光‘啧’了声而后继续再次缠上鬼舞辻无惨，笑面青江跟进。有同伴在身边自然是轻松一些，但是他的火气一点也没熄灭多少。
柚月猛地睁开眼，原本灿金的发丝在月光下逐渐褪为黑白渐变的色彩，长发无风自动。她嘴角扬起一个近乎灿烂的笑容，染血的手指撑住地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哈......”她吐出一口血，看到了笑面青江。
既然青江先生也回来了，那就更好办了。
不动行光和笑面青江余光瞥见柚月的身影，两人毫不犹豫地纵身扑向鬼舞辻无惨。
“喂，怪物——”他们任由漆黑的管鞭贯穿自己的肩膀，鲜血喷溅在雪地上，一人一边用刀刺穿无惨，将他死死地钉在地面上，“看哪呢？！”
鬼舞辻无惨猩红的瞳孔骤然收缩。
柚月用自己的血做引，染血的指尖在空中划出第一道轨迹，鲜血悬浮在空中，化作赤金色的符文。一笔一划间，古老的文字在夜色中燃烧般亮起。
“不可能......”鬼舞辻无惨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那是——”
“黑血枳棘——”
血液变作的荆棘刺穿不动行光和笑面青江的身体，想借此逼退二人。
“别想逃！”不动行光狞笑着，哪怕身体被荆棘刺穿，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衫，他仍死死按住刀柄，将无惨钉在原地。
笑面青江的刀刃同样深深嵌入鬼舞辻无惨的肩胛，他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现在才想跑，是不是太晚了？”
之前不动行光已经暗中和柚月约定好了，他来吸引这怪物的注意力，柚月暗中画符阵去找数珠丸恒次借力量，现在就差最后一点了，怎么可能让着怪物跑！
柚月的指尖在寒风中颤抖着，鲜血顺着她的手指滴落在雪地上，融出一个个小小的红点。她咬紧牙关，忍受着体内灵力被不断抽取的剧痛，最后一笔终于完成——
“轰——！”
半空中的灵符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与之前地面上早已画好的符文相互呼应。
每一道符文都如同活过来一般，沿着雪地飞速蔓延，最终在鬼舞辻无惨身下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阵图。
大量的荆棘将不动行光和笑面青江的身体淹没。
“不动！青江！”柚月大喊一声，声音格外清晰。
两人闻声毫不犹豫地松开刀柄，身形瞬间化作流光回归本体。鬼舞辻无惨刚想趁机挣脱，却见两把刀的刀身迸发出刺目的灵光，将他钉死的更深。
“什——？！”无惨的怒吼还未出口，头顶的夜空骤然被雷光撕裂。
“轰隆隆——！”
漫天雷电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刺目的白光将整片天地映照得如同白昼。雷电精准地劈落在灵阵中心，鬼舞辻无惨的惨叫声瞬间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
“啊啊啊啊啊——！！！”
他的身体在雷电中剧烈抽搐，皮肤寸寸崩裂，黑血还未溅出便被高温蒸发。雷电持续不断地轰击着，仿佛天罚降临。
富冈义勇的身影在雪幕中快速前行着。
那双深蓝的眼瞳死死锁定前方——那里，雷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刺目的白光几乎照亮整座云取山。
这个力量……是店长？
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富冈义勇的脚步再次加快。雪屑在脚下飞溅。
再快一点！
“轰——”
最后一记雷光劈落，灵阵的光芒终于开始黯淡。
“哈啊……哈啊……”
柚月脱力地趴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雪泥，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数珠丸恒次的灵力在她体内流转，勉强维持着她的意识，但剧烈的消耗仍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行……还不能晕过去…”
她艰难地抬起眼皮，这是她从笑面青江那里唯一学到aoe（柚月自称）大招，如果能解决鬼舞辻无惨那是最好的！
柚月看向灵阵中央，那里除了两把明显破损的刀以外，好像还有些黑色的碎渣。
“是……死了吗？”柚月想着，但她突然看到结界中弥豆子他们在向她焦急的喊着什么，可惜柚月有点听不见了。
“唰！”
一道身影如疾风般掠过她身侧，绯红的羽织翻飞着。
“水之呼吸拾之型生生流转。”
富冈义勇的声音中带着愤怒，日轮刀划出湛蓝的圆弧，如怒涛般斩向那些蠕动的肉块。
肉块在接触到日轮刀后一个个变作飞灰消散。
远处的山林中有一小块肉块独自蠕动着，那个灵阵的伤害对他而言太大了，除了刚成为鬼的时候和战国时期的……，他还从未被逼到现在这个地步。
“该死的！”这个结果让他更加的狂怒。
“店长。”富冈义勇看到那些肉块消失，观察了下迅速来到柚月身边，单膝跪地检查她的伤势，拿出止血药就开始给柚月包扎。
柚月张了张嘴，却只咳出一口血沫。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用气音道：“……义勇先生…我…没事，鬼舞辻……咳咳，无惨…是不是……逃走了。”
富冈义勇的眉头皱起，“别说话。”
突然，一阵金光将柚月和不远处的两把刀包裹住。富冈义勇瞳孔一缩，“店长？！”
少女的指尖已经开始变得透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逐渐消散的手指，勉强扬起一个笑容，“看来...时间到了呢。”
雪地上，不动行光和笑面青江的刀身同样被金光包裹，发出轻微的嗡鸣。
“义勇先生...”柚月的声音越来越轻，“我要走了。”
富冈义勇的指尖微微发抖。他早就知道柚月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没想到分别会来得如此突然。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灶门一家正拼命向这边跑来。弥豆子粉色的和服在雪地中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