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最前面绑着和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的老乡。
这些胖子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见还有漏网之鱼,一个个瞪大眼睛,吃人般凶恶。
嘴里同时念叨着一句话。
冀珍珍哪有空去听他们叨叨什么,她的目标只有门。
但他们刚好把门围在中间。
她只能从中间跑过。
撞翻盘子的同时,引得对方哇哇大叫。
伸手就要抓住她,绑起来活祭。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轰响,怪物像是受了伤,吱哇乱叫。
见为难不了那些人,转头冲这边飞奔而来。
沉重的步子踩得大地都跟着震颤。
这群胖子们脸都吓白了,哪还顾得上抓冀珍珍,一个个起身就跑。
她也趁机跑进门里。
冀珍珍说:“我估计那些胖子挺惨的,怪物根本没有理智,抓谁吃谁。”
安酒对怪物不感兴趣。
她问道:“那些人呢?”
“不知道,当时他们被怪物追,跑去另一边了,我先进的门,之后就不知道了。”
安酒梳理了一下。
听完冀珍珍的描述,她觉得这个异世界好像没什么危险。
结合之前她耳红的表现,安酒觉得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冀珍珍被关在屋里,外面发生什么都由对方的人解决了。
她的确很安全。
怪不得还有心思想别的。
但这位队长的行为,却有些违和。
留下冀珍珍的目的是什么呢?
给吃给喝,还不用出去冒险,完全被带躺。
真要说是有什么目的……冀珍珍活着回来,到现在都好好的,这是铁证……
难道,真的要用一见钟情来形容?
虽然安酒不太相信,但不能否定这样的事不存在。
或许中间她隐藏了点事没说。
安酒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
冀珍珍被她看得炸毛,“你这么看我干嘛!”
安酒笑着没说话,随便找了个话题岔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就算是朋友也要保持分寸,没必要刨根问底。
又聊了很久,两人脸上都出现困倦后,奶奶宣布该睡觉了。
……
一回生二回熟。
第二天的捕鱼活动中,安酒和冀珍珍配合默契,不远不近彼此照应。
任务顺利完成,还获得不少盈余。
……
第四天。
安酒空间里的网兜已经收集了十多个。
留着没用,占地方,还没法拿出来放在家里用。
她想了个办法,把网兜‘卖’出去。
没有网兜的人用衣服穿鱼。
她只挑挂了很多条鱼的人(不易被发现),在经过对方身边的时候,借着触碰将鱼收进空间。
随后走出不远的距离,将网兜踩在脚下,埋进泥里虚虚盖着。
水浑浊,离得远的人看不到。
意外发现网兜的人欣喜若狂,小心谨慎不声张,蹲下身,检查网兜没有破损后,将衣服上鱼摘下塞进网兜里。
随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把网兜紧紧拎在手里。
没人发现鱼少了,就算发现,也会因捡到网兜狂喜,随便找个鱼挣脱出去的借口,选择忽略这件事。
毕竟等暴雨季过后,管理员是要重新收回网兜的。
要是丢了,就得拿贡献值买。
买不起,就被送进矿底,没有薪水干活,直到还清。
……
第六天,大暴雨。
哪怕连着发射三枚破云弹,也在短时间内被新的云层覆盖。
但捕鱼任务照常做。
中途,安酒发现情况变得不太一样。
她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熟人。
把手搭在眉间遮雨,认真分辨。
居然是王哥……
他怎么可能被调到外面来?
他被靠山抛弃了?
冒出这个想法的下一刻,又有一个新念头冒了出来。
那件事……
她承担了一定风险,但如果是他出现了的话……
自己的风险可以降到最低。
冀珍珍跑去了别处,安酒打定心思,往王哥的方向悄悄靠近。
王哥拎着网兜,眼睛又红又肿,狠狠跺着水。
十分不甘心的样子。
但凡有人靠近他身边一米的范围内,都会被他恶狠狠地骂一句:“滚!”
“……”
这可是暴雨季的第六天,大家该抱团的抱团,留下的独狼,要么猥琐不惹事,要么狠人一个。
像他这样上来就骂的,的确能吓住一些人,但这也无意识招惹了麻烦,成了拔尖显眼的那个。
这不是楼里,没人敬畏他曾经是什么身份——能被调出来的,就已经代表没权利了。
安酒亲眼看到他被一狠人摁在水里揍。
打得鼻青脸肿,险些没了命。
第136章 认了命
“你打死我吧!”
“我活着已经没意思了!”
“什么都没了!全都没了!”
“来,打死我,来,打啊!!”
王哥哭丧着嗓子咆哮,像个疯子似的追着对方,把头往人肚子上杵。
狠人一脚将他踹飞,啐了一口,懒得和疯子纠缠。
王哥从水里坐起身眼窝里全是泪,网兜脱手浮在水面上,瞬间被人抢走。
“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一个两个三个都抛弃我!”
“我辛辛苦苦爬上去的位置,为什么被随便一个人就顶替?”
“老杨,你还是人吗?我跟了你多少年,为你做了多少事?”
“你说抛弃我就抛弃我?”
“你让人把我丢出来,我明白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想让我死吗?”
“行!我去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王哥冲着大楼嘶吼,表情绝望、痛苦,也有不甘。
他握着拳头捣头。
安酒就在远处静静看着——他现在太吵了,很惹眼,等没人注意了再过去。
可还没等王哥安静下来,一个包裹严实的男人从电梯里走出来,四处一扫,直奔他的方向去了。
宋海之?
他怎么也来了?
安酒一眼就看到对方左边眉头下标志性的红痣。
他出来干什么?
此时宋海之已经走到王哥身边。
王哥脱力颓废,哪怕身边站了人,他也没抬起头来看一眼,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直到宋海之喊出他的名字。
他浑身一颤,不知是冻得,还是因为什么,总之声音很抖。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不是。”宋海之定定看着他,缓缓抬起手,放在他的头顶。
王哥肩膀抖动,呜呜哭了起来。
宋海之弯腰,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随后他伸出手。
王哥眼睛红肿,眼神茫然、无助、哀戚与绝望……最终都汇聚成死寂。
像彻底交出生命权似的,将左手贴了上去。
宋海之牵起他。
两人一前一后,往水深的地方一步步走去。
安酒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雨声哗哗,水波涟漪。
在那片灰蒙蒙的水天交际之间,两人相对而站,似很近,又似隔了千山万水。
安酒停在远处,心中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已经有了预料。
王哥仰着头,展开双臂,缓缓抱住宋海之。
宋海之同样微仰着头,沉默片刻后,抬手反抱住了他。
幸福总是消失太快。
可能安酒只是多眨了几次眼,就看到宋海之压着他的肩膀,将他沉入水底。
王哥没有挣扎,吐出几个大泡泡。
他已经认了命。
宋海之一直低头看着水面。
他或许在回忆,又或许只是在看死神收割走一个人活生生的性命。
可谁才是死神,他的手堪比镰刀。
雨下得更大了。
捕鱼时间到,所有人都带着收获往楼里赶。
哗啦啦的淌水声甚至掩盖住暴雨。
宋海之抬头看了过来。
没有聚焦,空洞地收了回去。
水面下,双手下,那个人终于一动不动。
梦魇被他亲手终结。
宋海之松了手。
那张熟悉的脸缓缓沉了下去。
他终究会再次浮出水面。
一天?
三天?
还是一个星期?
但他永远都不会再睁开眼睛了。
雨太大了,大到他只能低着头,才能看清脚下的路。
大到他经过安酒身边时,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安酒看着那片平静又充满涟漪的水面。
王哥死了。
但他还需要做事。
比如,背锅。
可能不止她需要,很多人都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