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奶奶当时只以为是土饼干吃多了人不消化,担心自己和小酒也变成这样,摸着小酒肚子摁了许久,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许她碰土饼干。
  现在一想,也算是歪打正着。
  尤其现在日子开始好过,奶奶产生了害怕情绪,连忙问:“那要怎么处理?”
  安酒指着身后的干柴,“得用火烧,把里面的虫卵杀光。”
  就是麻烦些,而且没有锅、柴也不够用,不好炒。
  又说:“或者把滚烫的热水倒进土里,也能行。”
  这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了。
  高温,能杀死大部分虫卵和细菌。
  奶奶懵懂点头。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但只要是小酒说的,她都同意。
  “但是现在不弄,咱家柴就这么点,等暴雨季来的时候吧,我出去做任务,奶奶你在家烧水烫土,然后还能驱寒,刚好两不误。”
  安酒仔细考虑,打算今天先试一下,便起身找来一个阴干差不多的烧火灶,又拿了些干柴,准备烧点热水冲奶粉。
  引火最好用棉花和碎纸之类的东西,这种东西……可以从褥子里拽点出来用。
  从空间取出打火机点燃,上面搭上枯枝条,火苗噌一下燃烧了上去。
  窗外风大,烧火灶又放在窗跟下,刚升起的灰烟就被气流卷了出去,像个抽烟机似的,家里反倒没什么烟味儿。
  这样安酒才放心下来。
  从红桶里取出饭盒,架在烧火灶上,然后倒上水,等烧开就行。
  烧火灶制作的很粗糙,不大,灶口冒出小小的、火红的光。
  安酒和奶奶的脸都映成了亮橘色。
  火焰燃烧,炙烤着空气,热浪一波波涌来。
  不一会儿,水就咕嘟咕嘟冒起泡泡,安酒拿来两个碗,分别往里面盛两勺奶粉,等水开后倒进碗里。
  用筷子搅拌一下。
  又香又甜的奶味和着热气扑面而来。
  安酒回头检查铁门,确定门帘遮得严实,才把熏鸡从空间里取出来。
  “小酒……”奶奶忍不住用气声喊她。
  但眼里的光比灶口火光还要亮。
  “嘘,不都吃,一人只吃一个鸡腿。”安酒给奶奶递了张湿巾,然后把自己的手也擦干净,撕下鸡腿,“泡在碗里热热再吃。”
  她惦记这口肉已经很久了。
  连做梦都在磨刀霍霍向猪羊。
  两人背对着门,手里各拿一个大鸡腿,沉甸甸的重量让她们忍不住对视着傻笑。
  肉~
  香喷喷的大鸡腿~
  世界上没有比吃饭更让人感到幸福的事了~
  两人怀着虔诚的心、上扬的嘴角,把鸡腿撕成条,泡进碗里。
  乳白色的汤面上顿时飘起一层亮晶晶的油花。
  深嗅一口,奶香混合着肉香入鼻,勾起两人的饥肠辘辘。
  枯枝条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掩盖住两人狼吞虎咽的咀嚼。
  奶奶只肯吃一半鸡腿,便摸着肚子示意她已经吃饱了。
  她坐在灶口边,伸出掌心烤火,炙热的温度烘得她眯眼打盹。
  肚子吃得饱,身前热乎乎,舒服得很。
  安酒把鸡腿吃得干净,能咬碎的骨头也都嚼着咽进肚子——都是钙,浪费不了一点。
  “烧完这点就不烧了,柴不够多。”
  奶奶没有异议。
  安酒把奶奶吃剩的鸡腿重新放回空间,等之后再吃。
  当最后一点火苗熄灭,彻底没有温度后,安酒想着以后可能会派上用场,就翻出个装食物的口袋,把草木灰收集起来。
  没了火,还开着窗,有些寒凉的夜风很快降低室温。
  奶奶受不住,说她有点困,吃过药后先去睡了。
  安酒又等了一会儿,屋里彻底没味儿后才关上窗户。
  她拎来红桶,把里面的碗筷取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拎着桶和衣服包走到门外,把土倒进里面,打算等暴雨季来了之后再处理。
  随着倒土的动作,荡起一阵呛人的土灰,安酒屏住呼吸挥胳膊打散。
  “你在做什么?”
  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安酒转头看去。
  是隔壁的溥淮回来了。
  外围的过道里没灯,仅凭挂在内圈通道口的小灯散过来的光瞧个大概。
  溥淮往那一站,高大身形将本就不多的光遮了个严实。
  直到走近,才逐渐变得清晰。
  他没穿外套,松松拎在手里,上半身仅穿着一件黑t,右臂上有一块包扎伤口的绷带。
  留意到安酒的目光,他不动声色地用衣服遮盖住。
  安酒装作没看到,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挖了点土回来,打算做干粮吃。”
  “嗯。”溥淮颔首,走至家门前停下,探手进去拨动锁舌。
  他站在离安酒不远的地方,黑暗之中他的侧脸线条利落,是很令人信服的队长长相,可不知为何,安酒总觉得他的线条应该更悍利些才对。
  至少……要和那双眼睛搭配……
  不,也不是眼睛……
  在细小的喀拉声中,溥淮突然回头,捕捉到安酒探究的、来不及避开的目光。
  他略一停顿,放下手。
  注视着离自己只有两三步远的安酒。
  无声的沉默在空中漂浮。
  黑暗似乎代替了他的眼睛,变得深不可测。
  好似很久,又好似只有一两秒,他的声音传进耳朵:
  “土不干净,最好别吃,如果缺东西吃,下次提前找我,当天的工钱我尽量折成一半贡献值,和一半食物付给你。”
  “……谢谢溥队。”
  “回去休息,明天下矿任务加重了,你的锻炼暂时可以歇几天。”
  溥淮语气淡漠,说完这句话,从她身上收回视线,推开门走了进去。
  昏暗的走廊中仅剩安酒一人。
  她抬起手,隔着衣服摸了摸有些快的心跳,刚刚溥淮垂眸看来的时候,突然让她觉得很有压迫感。
  安静的环境使她的听觉异常灵敏,她听到溥淮把外套丢到沙发上的悉索声,也听到他只走了两三步就消失的声音。
  他停下了。
  停在了门后,没有坐在沙发,没有走向床边。
  也,没有锁门。
  为什么?
  他说,你的锻炼可以歇几天。
  语气是非队长身份的熟稔。
  倒像是老师……
  安酒突然福至心灵。
  她看着黑暗中,那扇没有关上的铁门,缓缓勾起了嘴角。
  东风,它自己吹来了。
  第99章 他说可以
  安酒抬脚走了过去。
  溥淮的身影果然停在门后不远的位置。
  “溥队。”她轻声喊他。
  极安静的走廊中,哪怕声音放到最轻,也会传出很远。
  溥淮转身,那双极黑的瞳仁和暗夜融为一体,看不真切,但却让安酒感受到强烈的注视感。
  她无所谓地笑着,对他说:“溥队,我想和你学两招。”
  走廊两侧的房间里,隐约传来踮脚尖走到门边的索索声,听客们竭力保持安静,高高竖起耳朵。
  “学什么。”溥淮声音依旧充斥着淡淡的疏离。
  就好似刚刚停在门后等她的另有其人似的。
  安酒笑容不改,甚至愈烈。
  她用更轻的声音说:“砂仁的招数。”
  “嘶——”
  斜对面的邻居没忍住,发出响亮地抽气。
  紧接着他猛地捂住嘴巴,一步步倒退回床边,然后坐下,抬起双腿,闭上眼睛躺平装睡。
  听到这令人惊悚的五个字后,听客们如潮水般来得快,去得更快。
  安酒一直默默注视着溥淮,与他隔空相望。
  她有信心他会同意。
  这是溥淮传递过来的,一种强烈的信号——他在等她开口。
  虽然有些好笑,但事实就是这样,她察觉到了。
  窗外,月光冲破寡淡的云层,散进来浅浅的白光,溥淮逆光而站,他脚下的影子被扯长,在即将触到安酒的时刻,停了下来。
  “我不白学的,”安酒从他的影子上挪开视线,“可以付你贡献值,怎么样,考虑考虑?”
  “……”
  “可以。”
  ……
  正如溥淮所说,今天的任务果然加重了。
  比平日的重量要求多了一倍。
  如果不是薪水也跟着水涨船高,众人恐怕是要急吐血了。
  “安酒,你今天负责这个矿。”
  溥淮叫停她,屈手一指,将她派到编号为一的矿洞里。
  里面的冀珍珍灰头土脸地抬起头,欣喜若狂地冲她sayhi。
  “你来的太是时候了,这矿贼难挖,根本凿不动!来,工具交给你,我去歇歇。”
  安酒接过:“可以,但是任务是个人的,挖出来的矿我可算自己的了。”
  冀珍珍瞪着她,挠挠头说:“可是一号矿洞不是欸,这洞难采,不管几个人,只要总共采够十五斤就行,贡献值都是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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