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外面的清风缓缓吹进来,有点干燥。
在很远的荒原尽头,仅凭肉眼就能看到地平线处汇聚起的阴云,可能用不了几天就会吹到这里来。
好在玻璃终于赶在雨季来临之前安好了。
随着一阵阵风吹过,楼外高低起伏的土坡上,滚过几个不知从哪吹来的干草团,圆滚滚的样子,有点像风滚草。
安酒眼睛一亮,可以用来生火!
之后再抽空搅和些泥胚当炉子,等暴雨来临,家里太潮湿的时候,可以生火祛湿!
“奶奶,等会儿我要出去一趟。”
临出门前,她走到奶奶身边,摸上额头。
“温度也降下来了,再继续吃药,用不了几天就能好起来!”
喜讯接踵而至,安酒浑身轻松。
拿出水杯给奶奶喂过水,奶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小酒……”
她的掌心潮湿,但不像是因病导致的。
奶奶的眼神有些发直。
她回头看着明亮洁净的玻璃窗,声音轻飘飘的,像飞在风里的蒲公英寻不到落脚处。
“真安上了?”
“嗯。”
“花、花了不少贡献值吧?”
“没事,能负担得起。”
安酒安慰着拍拍她的手背,“刚刚我还去把借溥队长的三百贡献值也都还了,现在我手里还有剩余,而且——”
她弯下腰,凑到奶奶耳边说:“我从那边带了很多吃的,空间里全都塞满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好养病,一切有我。”
“噢……噢。”她重新歪倒在褥子上。
下一秒。
“什么?!”
安奶奶猛地挺直腰背。
“小酒,你刚刚说了句什么?”
安酒又小声地重复一遍。
安奶奶惊讶得双眼圆睁,心都漏跳一拍。
什么叫,空间都装满了吃的?!
这是什么小众形容!
“这段时间咱们好好养身子,一日两餐,一定不能省!奶奶你放心,东西绝对够吃。”
像是生怕奶奶理解不到位似的,安酒又多补充了一句。
安酒从空间里取出先前为了买水、掰断的巧克力,从中间一分为二,一半塞进自己嘴里,一半塞进奶奶嘴里。
“我出去了。”
安酒将铁门反锁,离开了。
安奶奶独自坐在床上,看着焕然一新的家,品尝舌尖传来的甜丝丝味道,紧绷的神经在此刻终于彻底放松。
她靠在褥子上,面对满室的阳光,突然老泪纵横。
小酒回来了,家就回来了……
……
出了蜂巢大楼,踩在荒原的土地上,安酒放眼四望。
随着一阵风,圆滚滚的枯草从不远处的土坡上滚了过去。
安酒拔腿就冲。
枯草顺着下坡路滚得极快,安酒一直追出很远,才堪堪拦下。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团枯草上长满了尖锐的荆棘刺,就像玫瑰花茎上的尖刺一般,得十分注意下手位置,才不会被扎伤。
而且安酒也不知道这植物有没有毒,她戴上手套,捡起一块有锋利边角的石头,准备砸下来一根燃烧试试。
“你这样容易被刺伤。”
突兀的声音从身后的土坡上传下来。
安酒回头,来人居然是上次下矿的工友,甘淇。
她从上面跑下来时脚后卷起一层土雾,停下来后两人屏息闭气、背过身去,土雾呼地从身后盖过来。
等了十几秒,土雾平息,两人扒拉头发和脸,把落上来的土拍下去。
“那应该怎么做?”安酒看她。
甘淇呸一声吐出嘴里的沙子,走到枯草团旁,用大拇指和食指拎起一个小尖,将其慢慢挪动着翻过来调过去。
直到她找到一个足有三厘米大小、还未打开的豆荚时,语气中带了些高兴。
“就是这个,你把衣服脱了铺在地上。”
安酒不明所以,但依言照做。
“让开。”甘淇拖拽着尖角,一点点把枯草团移到衣服上,随后看着安酒,示意她把耳朵捂起来,“声音有点大的。”
只见她也挡住一边耳朵,另一边抵在肩膀上,然后用安酒手里的石块尖角,戳上那个鼓囊囊的豆荚。
砰!
堪比气球炸开的动静。
紧跟着从里面发射出无数看不清的黑色种子,密密麻麻的落在衣服上,沙沙作响。
还有更多的种子飞溅到四周,在黄色的土壤上落了一层浅黑。
“你捡的这颗籽草有好多种子啊。”甘淇羡慕地说,“要是攒的够多,能榨出不少油呢,油饼也能得不少。”
说完这些话,她拧着双手,表情也看着很纠结,不时偷看安酒,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而且这种焦虑状态,在看到籽草不再爆种子的时候达到顶峰。
“那、那个……”她声若蚊蝇,支吾着开不了口,鼻尖还渗了不少汗珠。
安酒等不下去,便说:“怎么了?你直接说。”
甘淇舔舔干涸的嘴唇,鼻孔大张大合,表情看着快哭了。
“你、你能不能看在我,我刚刚帮你处理籽草的份上,把落在地上的种子,留、留给我。”
她眼神希翼又紧张地看着安酒,手指紧紧捏在一起,激烈的心跳撞得她胸口都在疼。
她知道这个想法不对,可、可她不是白拿,籽草上的尖刺一扎就是个血窟窿,很容易受伤,而且、而且她只要落在地上的那些种子……
第89章 暂时合作
风沙席卷过荒原,轻轻带动种子,往上面盖了一层灰。
“你要地上的种子?”安酒说,“可以,只是那么小,你确定还能捡起来?”
甘淇忙不迭点头:“能的!我有办法!那、那是不是——”
“嗯,你收吧。”
安酒走过去拎起衣服的四角,稍稍抖落后,让种子都堆在中间。
展开衣服一看,这些种子看上去比芝麻还要小一圈,表壳油亮,捏起来很坚硬。
她把种子装在上衣兜里,差不多有两大捧。
旁边,甘淇同样脱下身上衣服,张开铺在地上,半跪下来,用掌根在地上一扫,种子和着黄土,一起被捧在衣服上。
安酒重新穿上衣服,琢磨着怎么把籽草上的刺去掉,然后好运回去当柴烧。
伸手试着掰下一根尖刺,发现声音清脆,籽草已然是干枯没有任何水分了,她学着甘淇的动作,抓着尖角,拖到土质坚硬的地方。
拎起,随后松手让其自由落体。
最表层的尖刺果然扑簌簌落下,再拿着石块砸一砸、抖一抖,除里层之外,外面最起码有了下手的地方。
第一个烧火柴到手。
“你要它有用?”甘淇在一旁看了许久,不明白这东西除了种子以外,还有什么用。
安酒没有回答她,反问道:“既然你也需要种子,为什么不去追籽草?”
甘淇和她做了好几天工友,除了第一天见她不戴手套清理碎渣,好心提醒,说过几句话外,之后两人完全没有沟通。
第二次说话就是现在了。
甘淇看着比安酒稍大,性格却更内敛、谨慎,可见日子也不好过。
干瘦无力的样子,在帮安酒处理完籽草后,就坐在地上歇息,似乎连脑袋也无力支撑,向前斜垂着。
闻言她抿着起皮的嘴唇像是笑了下,眼神无奈,“我没劲儿,追不上。”
“行。”安酒拎着籽草放在她身边,“帮我看住了,我去追籽草,然后你处理,种子一人一半。”
她不可能每收集一个烧火柴就送回去,或者拎着到处跑,甘淇的出现刚好帮了她忙,再加上让甘淇处理全是尖刺的籽草,种子平分就变得合理。
甘淇的眼睛爆出惊喜,“真、真的?”
安酒直接用行动证明。
甘淇稍有分神,交代让她看好的籽草差点被风吹走,她慌忙拽回,然后支起身子,望着一路飞奔下去,爬上对面的土坡,去追滚得飞快籽草的安酒。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意外和惊喜同时来了。
几分钟后。
安酒拽着尖刺固定住籽草,对甘淇招手让她来。
“剩下的就交给你处理了。”
安酒累得呈大字平躺在大地上,大口大口呼吸,别说,跑上跑下真的累人,这具身体也是真的弱。
能借着收集籽草运动锻炼,倒也挺掩人耳目的。
气息稍平缓,安酒翻身坐起,按摩酸胀的小腿肌肉。
甘淇要走了她的衣服,两个外套并排摆在地上,尽量避免草籽蹦到外面去。
等籽草不再爆种子,甘淇主动拎着尖角到一旁处理上面的尖刺,不用安酒动手。
大家都是女孩子,有些话不用明说,有些默契也是一点就透。
安酒休息够了,开始追逐下一个滚过去的籽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