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晚饭也很清淡,荤素搭配,爷爷让家里营养师给她弄了鱼,煲的豆腐,按照西南口味调的。最后还上了道甜品,是杏仁布丁,从外面请的老师傅上门做的。
晚餐,春好坐在秦在水边上,秦问东坐在秦震清另一侧。
秦震清按照往常一样询问工作和生活。
气氛也不奇怪,只是秦问东太安静,又带着无框眼镜,他样貌和秦在水有三分像。但秦在水很多时候都是凛厉清朗的,看起来更为果断;秦问东则偏儒雅,显得人有些优柔和低沉。
春好可爱吃这个杏仁布丁了,上次秦在水给她写信,送过来的杏仁奶冻也好吃。
她吃完,见秦在水的那份还没动,她眼巴巴地。
秦在水在和老爷子说话,讲后面对基金会的安排,以及对朱煊和范凤飞的后续追责。
春好犹豫要不要问他,但这是在和长辈的饭桌上,她要是把他的那一份也吃掉,会不会让人觉得很贪嘴。
“……”春好还是作罢。
秦震清却看出来:“好好爱吃这个?”
春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应该还有。”秦震清很和蔼,觉得小事一桩,“爷爷让人给你再拿一份。”
春好立刻坐直了,屁股挪两下,“谢谢爷爷!”
秦在水也瞅她,嘴角淡淡牵一道,后面目光都收回继续和老爷子说话了,笑意却还挂着。
秦问东看着对面的秦在水和春好,又看了会儿爷爷,没有说话。
饭后,秦在水牵着春好在宅子里散步,两人拿了鱼食在水边喂鱼。
秦问东则被老爷子叫去书房。
天上,夕阳彻底暗了,天空深蓝如墨,远处的两山和塔影静静地立在夜色里。
书房绿罩台灯亮起。
秦震清坐到黄花梨桌后,秦问东站到桌前,他问:“后面,在水是不是要升任董事长了。”
“是。”
秦问东面上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黯淡。
秦震清:“问东,你一直觉得爷爷偏心,是不是?”
秦问东一惊,低头,“没有,我没有这么想过。”
“有没有想过,爷爷还不清楚吗?”秦震清眼神严厉起来,“范凤飞的视频是怎么发出来的,你比所有人都清楚。”
秦问东面色慌张起来:“我……”
他当时在秦在水职务暂停的表决里,投了赞成票。秦在水停职,股东对他也就更为恭敬。朱煊奉承说,都是秦家的人,怎么就非秦在水不可呢。
这话一开始他
还没放心上,因为秦在水是秦家太子爷的事,他从小就明白。但这话听了一段时间,心里的滋味也就慢慢发酵,论能力他也不差,怎么不能搏一搏呢。
他那时昏了头,只想着朱煊说的,这视频一发,董事长的位置一定就是他的。他便趁着秦在水旧伤复发,一不做二不休。
“问东,给家人捅刀子的事,只这一次。”秦震清说,“你不要以为在水不知道。他早有预判,准备好了解决方法,好好也替他公关,一切平稳度过,没什么损失,他才没和你撕破脸。”
秦问东脸色苍白起来:“他为什么……”
秦震清:“因为他懂顾全大局。和你撕破脸,对秦家没有任何好处。”
秦问东一时没说话。
他有些恍然,又觉得这只不过是胜利者的陈词。
秦震清看了他一会儿,心知他还没想明白。
他杵着拐杖站起来,从桌后走到他面前:“问东,之前你毕业的时候,我想派你去西北做事。你去西北,在水去西南,这是爷爷一开始的安排。我都没让你去新疆甘肃,只让你去陕北。你不乐意,觉得我边缘化你。”
秦问东脸色僵硬:“爷爷我没有。”
“你听爷爷说完。”秦震清说,“可在水毕业的时候,我给他指了西南。那时他也二十出头,也是最好的年纪,可他去了。”
秦问东语塞,之前秦震清要他去西北,他感到绝望,认为爷爷看轻自己,硬是不愿意,当然最后也没去成,他如愿进入明坤地产工作。
秦震清语重心长:“你俩都是秦家的人,从小一样的学校、一样的升学路径。你确实是私生子,但你平心而论,爷爷偏心过你们哪一个吗?秦家对每一个晚辈,都是如出一辙的培养。真正拉开差距的,是做选择的时候。”
秦问东闻言低下头去。
“你觉得朱煊是你表弟,对你前呼后拥,你便喜气洋洋。即便他从扶贫金里捞钱,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秦震清说,“在水回国才一年,问题就解决了。没伤朱家的情分,没伤秦家的根基,他事情处理得不动声色。”
老爷子摇头,“你不要看不动声色很简单,这是最难的。”
秦问东身子虚浮一瞬。
“问东,你不是第一天和在水拉开差距的。”秦震清说,“你是在这十几年里,你慢慢追不上你弟弟了。”
秦问东思绪恍惚,出了老爷子的书房。
外面,秦在水正陪春好喂鱼。
他们一块儿站在水边,秦在水点亮手机手电筒,照明,春好撑着膝盖在看鱼。
秦问东心里有些发堵,但爷爷说的话又都是对的。
他以前还在秦在水去西南的时候庆幸过,觉得自己真明智,不用荒废二十到三十这最重要的十年。
但现在再看,他似乎也重新明白了一些道理。
秦在水听见动静,他回头瞧见秦问东:“大哥。”
春好也立马回头,跟着喊:“大哥。”
秦问东点点头,他走过来,有些灰败:“在水,弟妹。”
春好呼吸一滞,她心就这么一咚,一时都不知道该回什么话。
她垂在裤腿边的手一下抓住秦在水,捏着他的手又掐又抓。
秦在水:“……”
秦问东没发觉他俩的手,他有些想道歉,却又说不出话。
他张张嘴,只说:“你后面好好休养,我就先回去了。”
秦在水也不热络,点头:“慢走。”
秦问东掠过他们,独自离开。
-
晚上,两人洗完澡。
春好推开卧房的木头窗户,水面黑沉,远处溪塘的风吹进来,沁人心脾。
春末夏初的这个时节真好,蚊子也没有很多,她趴在窗户前看景色。
身后传来动静,秦在水也洗完出来了。
春好回头问他:“你头疼不疼?”
“已经没事了。”秦在水瞧她穿着吊带睡裙,四肢细细长长,纤秾合度的。
“想揉的话回去再揉。”他说,“这儿可施展不开。”
“……”春好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她脸热,“秦在水,谁要给你揉了。”
而且每次给他揉头,便宜的都是他。
秦在水牵牵嘴角,他洗了头,坐到床沿擦头发,清清爽爽的。
春好赶紧从窗边回来,爬上床到他身边。
她问:“晚上大哥走的时候表情似乎很难看,像被爷爷骂了一样。”
秦在水“嗯”一声,没有多言。
他心里有数,知道爷爷和秦问东谈过话了。
他明白自己这个大哥心性不坏,只是耳根子软,容易被朱煊牵着走。
他只纵容这一次,再有下回,他不会手软。
春好在他边上坐下,她拖鞋在床另一边,她就这么光着脚垂腿晃悠。
她好奇:“大哥结婚了吗?今天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来吃饭。”
“结过,离了。孩子有两个,一个归他,一个跟着大嫂在国外生活。”
春好点点头,她嘀咕:“怎么都离过婚啊。”
秦在水:“……”
他说:“我没离过婚,你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春好忙解释,“我刚刚嘴巴说快了。”
空气安静片刻。
秦在水问:“你介意这个吗?二婚的事。”
“那不是假的嘛,你和辜小玥都澄清了。”春好说,“很多事,我们自己知道就够了。”
“而且,你大哥刚刚都喊我弟妹了。”她说着,有些心花怒放,但又清咳一下,维持矜持的形象。
她按捺不住,腿去贴着他,脚趾在他小腿上勾啊勾。
秦在水被他勾得小腹发紧,但爷爷这里确实太不方便。
他瞧她脚趾圆润,她一般被他弄得受不住时,会脚趾收紧。
秦在水想起一些画面,他面无表情扒开她腿;春好却
不干,她继续乐得骚扰他。
“……”秦在水低低出口气,抓住她脚腕,狠挠一道她脚底板。
春好“啊”地惨叫一声,一股钻心的痒,她差点寒毛都竖起来,抱着腿一轱辘滚到自己床铺那边了。
秦在水起了身,回浴室把头发吹干。
再回来时,他手里也拿了一个木头盒子。
春好看过来,他说:“你小时候的信。”
春好呼吸一顿,慢半拍地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