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钟栎笑:“放心,这儿都认识你的。”
秦在水澄清婚姻的事情后,圈内一片哗然。不论是离婚还是澄清,都很伤根基,也伤威信。
大家都以为秦在水不会离,也不会得罪辜家,毕竟他正处在关键时期,朱煊的事要解决,明坤的董事长也该由他接位。
这个时候伤筋动骨,不是明智之举。
钟栎却知道,他是为了春好。
他也是挺佩服这两人。一个为对方受伤出国,澄清婚姻;一个呢,明明是好学校,却甘心做销售也不站队。
钟栎想着,也觉得他们挺配,但他心里仍有成见。
他不喜欢范凤飞,连带着也不喜欢春好。
另一边麻将桌的人接话:“是啊,你连秦在水都能搞定,这儿没人比得过。”
春好脸更红。
秦在水“啧”一声:“是好话?”
“当然。”那人笑,“你是难搞啊,咱们几个从小一块儿长大,就属你最严肃。”
秦在水:“……”
春好听他们围攻秦在水,讶异极了,她看向他脸,他也没生气,只轻嘲:“我难搞?怎么不说你们太笨?”
他的朋友们也不介意,一笑过后又继续打牌。
秦在水领着春好在屏风前的长榻上坐下。
这榻上还有个矮小的茶几,上面摆着棋盘,黑白两子一边一盅。
钟栎感慨,打着红球,一杆入洞:“都说咱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坏,我看,我们都算好的,”
他嬉笑,直起身看秦在水:“还得是秦总,老牛吃嫩草……”
秦在水这次没说话,侍应生给他们上了茶水,他喝口热茶,顺手从茶盘里挑了个小空茶杯。
他把茶杯放手心里颠了颠,朝钟栎轻掷过去。
钟栎两手抬起一接,把茶杯完好无损地拢住:“难道我说错了?”
秦在水面无表情:“歇菜吧你。”
钟栎哈哈大笑。
春好难得听他说京腔,她眼睛看向他,也带着笑意。
麻将桌那有人喊:“秦总,玩麻将么?好久不来了,来一把吧。”
秦在水没拒绝,春好也跟着他坐去牌桌上。
春好看自动麻将桌吐出两排整整齐齐的麻将,她眼睛都直了。
她看他漫不经心地摸牌、摆牌、扔牌。
他手指修长硬朗,捏着白色麻将,显得人成熟俊朗。
完全是另一个秦在水,他脊背微靠着椅背,很松泛,几分势在必得。
他眉眼里有难得一见的纨绔气,都不像她认识的秦在水了,却又是他。
春好看得心热:“你还会打麻将啊,我都不会。”
秦在水牵唇。
“他从前在美国留学,什么不会玩儿。”牌桌上有人拆他台,“这才哪到哪儿,小小麻将,不够我们秦总玩儿的。”
秦在水打住他:“从前的事儿就甭提了。”
他又看向春好,叮嘱:“不是什么好事儿,别学。”
春好笑。
牌桌上说:“什么人,自己玩得忒花,还不让别人学。”
秦在水不搭理,他将自己手里的牌一推:“胡。”
他赢得神不知鬼不觉。
其他人傻眼,认输收场:“算了算了,别和他玩儿。咱们玩不赢。”
秦在水扬眉,很不客气:“本来就赢不了,硬要自讨苦吃。”
大家纷纷阴阳:“行,您是行家。”
秦在水:“……”
春好笑得花枝乱颤。
秦在水瞧她一眼,低问:“这么好笑?”
“对呀。”
她第一次见他和朋友相处,感觉挺有意思的。
她以前以为他也孤零零,或者只有钟栎一个人能说上些话,但现在看,他从小长大的朋友也有一些。
春好想到那天站在山崖上,背影沉默苍凉的他。
她下意识拿脸蛋蹭蹭他肩头,她为他开心。
-
就这么打了两局,侍应生开始上菜,牌桌停息。
吃完饭,秦在水他们转去沙发上,要开始聊生意了。
这里的每个人背后都家大业大,商业交集很密切。
钟栎带来了藏酒,美国纳帕的膜拜酒。
春好喝了一些,很惊艳。
秦在水也边喝边聊。
后面,春好有些困了。
秦在水带她去边上的茶室小憩,他事情还没聊完。
春好歪在贵妃榻上,秦在水拿了毛毯给她盖上才出去。
走廊钟栎在等他。
秦在水过去和他站一块儿。
钟栎给他递烟,他接过点燃。
钟栎笑:“都带来见好友了,是不是下一步得带去见老爷子了?”
秦在水仰头拉伸一下脖颈:“爷爷早见过她。”
钟栎微愣:“那是高中的时候吧?老爷子只怕还不知道你跟这姑娘在一块儿了。”
秦在水却说:“我的事,用不着别人置喙。”
他不欲聊这个,只说:“谈正事儿吧。”
钟栎便不提了,他说起朱煊的事。
“以前他洗干净的那些事儿,我重新在查,东村文旅那也盯着在。只是现在范凤飞替朱煊做事,朱煊大概率会拉他当挡箭牌。”
钟栎说着,看他一眼,知道他资助范凤飞很多年,甚至比春好都还早。
他问:“范凤飞要不要除掉?”
秦在水看着暗暗长夜,没说话。
他烟抽了一半,觉得没意思,给灭了。
灯笼红红,他站在这抹红色下,却说:“能保的话,保下他。”
钟栎蹙眉,但还是领命了,“行。”
他冻得很,不在走廊上站着:“那其他就按计划走了。”说完,转身进了包厢。
身后门一开一合,澄黄光源短暂铺亮一瞬,秦在水背影再度昏暗。
他在外面吹了会儿冷风。
他只穿着单衣,心口吹冷了,他才转身。
正准备推开房门,连廊前面的拐角出现声音。
应该是另一个包间有人出来说话。
“一群狗屁,都不把我放眼里。”范凤飞恨恨挂断电话,“秦在水来一次他们殷勤得跟什么似的,凭什么要我把净水器项目让给环科。”
“还说什么公平招标,不就是秦在水想把机会都让给春好。”
范凤飞气得咬牙,他闷头往前走,刚绕过拐角,他秘书最先看见秦在水。
秘书心一咯噔,他将范凤飞一拽,故意喊了声:“秦总。”
范凤飞果然抬眸。
他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秦在水。
也对,这四合院本就是他不计其数的私产之一,只不过是钟栎拿来经营而已。
秦在水抬眸看了眼这位秘书。
他记性好,见人过目不忘,自然记得这秘书之前是朱煊用过的。现在跟着范凤飞,不用想都是监控的作用。
范凤飞看着秦在水,千般不愿意却还是只能打招呼:“秦总。”
秦在水“嗯”一声:“在这边和人吃饭?”
范凤飞不说话,他低头提步,想绕过秦在水。
可真正绕过去了,又咽不下这口气。
范凤飞停住脚步,回头看向秦在水:“秦总,也不知道您前段时间待在东村,会不会有那么一丝愧疚。”
范凤飞想起从前,想起那些死去的村民,想起自己死去的哥哥和父亲。
他鼻子发酸,对秦在水说:“那么多人都因为你死掉了。”
包间里,钟栎听见动静出来,正好听见这一句。
他立刻呵斥:“范凤飞!你乱说什么呢?”
范凤飞眼眶带泪:“我有哪说得不对吗?!”
秦在水眼睛霎时阴沉:“范凤飞。”
范凤飞一颤,有些吓到,但又一瞬壮了壮胆。
秦在水脸色绷着,很是冷肃,“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朱煊的事,不要再掺和。”
他说:“你要再帮他做事,我不会手软。”
范凤飞浑身发抖:“没让你手下留情!你杀了我爸和我哥,你再杀了我也不是怪事。”
他说完,头也不回消失在走廊上。
-
春好睡醒的时候已经十点了。
她看见时间,一下清醒。
她赶紧下地去找秦在水。
这个点,她都怀疑是不是他们已经散场把自己留在这里了。
走廊灯笼依旧,烛光红红,在寒风里并不摇晃,昏暗走廊没有人影,阴森森的。
春好推开包间的门。
里面果然已经散场了,只剩秦在水和钟栎两人。
秦在水背靠在沙发里,他头轻微仰着,面上无虞,只是双目紧闭,看起来人不太舒服。
钟栎在和他说话:“我就说你早该放弃他……”
秦在水哑声:“行了。有完没完。”
钟栎叹气:“算了我不说了,今儿还给你过生日呢。说多了你也烦心。”
他抬眸,看见春好过来,他便起身给小情侣腾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