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春好摇头,她抬一下手里给徐太太拎的包,“不了,我这又背包,又拿奶茶的。进去不太好,一点不虔诚。”
“你要想进去,我让人帮你拿。”
春好心软,“不用啦。这是我自己的事。”
她说着,又看眼大殿内,“我其实不太信这个,只是好奇,听他们念经,挺震撼的。”
那些诉诵声,声声入耳,她虽然听不懂,但配合苍茫的钟声,仿佛能撼动灵魂。
两人说着话,徐太太和她女儿出来了。
看见秦在水,徐太太惊讶一道,又见他手里拿着女儿的饮料,她连忙接过。
春好也赶紧拿过自己那一杯。
徐太太和秦在水寒暄几句,她是明眼人,知道这俩关系不一般。
她从春好手里接过包:“你和秦总慢慢聊。”
“徐太太没事,我……”春好以为徐太太要走。
“没关系,我反正是去后院抄经,一时半刻走不了,你一会儿来找我就行。”
春好这才答应:“哎,我一会儿来找您。”
徐太太带着女儿在僧人的带领下往后院去了。
大殿外,只剩下他们两人。
“手冷不冷?”秦在水走进一步,拾起她的手。
她拿了那么久的冰饮料,手心都凉了。
他给她焐热。
见她还拿着喝的,皱眉:“扔了算了,大冬天你也是不怕冷。”
“不行,没喝完呢。不能浪费。”她一副护食的样子。
秦在水没话好说她。
只得焐完一直,让她换手,换另一只焐。
春好笑,她看他垂眸捏自己的手,他眉眼可真好看,在冬日里更成熟俊朗。
她问:“刚刚在他们诵经的时候,你许愿了吗?”
秦在水摇头:“我也不信这个。”
春好下意识追问:“那你信什么?”
秦在水眼睑微掀,他很轻很定地说:
“事在人为。”
春好听他说这句话,心跟着动了动,她觉得他这话真有魄力。他这几年,不都是事在人为么。
她忽而有点想亲亲他,或者抱住他,可这是在寺庙,还就在大殿边上,春好收起自己的心思,转移了话题。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和尚呢。好神奇。”她笑,又问他,“你是不是见过好几次了。”
“也就见过两次,这是第二次。”他说。
“是吗?”她嘀咕。
“嗯。”秦在水视线淡淡。
他焐好她手,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他牵着她往前走。
大殿边有郁郁葱葱的林荫道,只是现在是冬天,没有花,树木也冷冷的,即便有阳光,感觉也苍老不已。
秦在水从兜里摸出那个小盒子,在一棵树下拉住她。
“嗯?”春好回头。
“右手给我。”他从盒子里拿出一条蓝色手串,珠子和他手里的朱砂一样匀称有光泽。
春好认出这个盒子,是刚刚穿袈裟的高僧递给他的。
她呼吸微滞,“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是给我的?”
“给你的。”
在水把空盒子放回兜里,拾起她手给她带上去。
很凉的触感,珠子戴到手腕上,一颗颗服帖地裹着她的皮肤。
春好惊艳,感觉这个虽然是蓝色,但和他的一样好看。
她抬头,小心翼翼摸一摸,眼底亮晶晶的:“刚刚他们诵经,就是在给这个开光吗?”
“对。”秦在水淡笑瞅她。
“那为什么我不是朱砂?”春好眼巴巴问。
“秦家有专职的命理师,我问了老师傅,报了你的出生日期,从库房给你挑的。”他说。
春好嘴角这才上扬,可又反应过来:“可我的生日是我蒙的呀,这也会准吗?”
“我不太了解。”秦在水再次牵住她,两人往前散步,“但大概意思是,夏天出生,需要用水润局,冬天就是火调候。”
“你是什么时候生日?”春好惭愧几秒,认识十年,她居然都不知道他生日。
“我在冬天。”他说,“1月29号。”
她一下找出相同点:“那我们生日都有9。”
“我生在夏天,是不是可以和你中和一下。”春好说,“命理里有这个说法吗?”
“好像有。”秦在水说,“家里长辈爱看这些,合合八字的。”
春好眼珠躲闪又晶亮,最后忍不住问:“那……那我们合吗?”
“你想跟我合吗?”
他笑着,拉进她带了手串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春好轻轻地“哎呀”一声,却又极顺从地环住他腰身,踮脚在他耳边飞快说,“想。”
她忽而又问:“秦在水,那你信命吗?”
他顿一下,说:“有时信,有时不信。”
“怎么说?”春好好奇,抬眸去看他眉眼。
但他目光寡淡,日光下,他好似在看前面,却又什么都没入他眼。
秦在水听着她这个问题,却想起东村的事,以前他也以为是命运,但这几年,又不这么觉得了。
他低声:“可能以前会信,但现在,不太信了。”
“为什么?”
“因为有你。”他低头吻吻她毛茸茸的发角,这样说。
第77章 春水“和我住一块儿?”
[暴雨之后,只剩漫长的潮湿。]
-
一月中旬,西达学校陆续放假,学校那边也要安装净水器了。
春好再次出差,这回依旧是领队,只不过规模不像上次万合那样大。
安装设备的人是上海环科总部工厂过来的两个技术员,春好做接待。
这次住的也不是大酒店了,项目小,没什么资金支持,县政府包食宿,但也只给他们定了东村那边的民宿,餐饮报销每人每天五十。
春好自掏腰包买了条软中华,每天包里放两包,进出学校门的时候给门卫递几根。
门卫接了烟,也不说什么,耐心给他们开门;偶尔校方来看进度,她也递两根,不抽烟的女领导她则递上一瓶饮料。
春好在走廊上和校方领导说话。
她隐晦询问西达其他学校选定净水器设备商没有,环科还有没有机会。
男领导抽着她给的烟,推心置腹:“其他学校大概率都是范总的池子。本来我们这学校也是的,但上次秦总不是来了?范凤飞哪敢和他唱反调,带着人就走了,这才轮到你。”
女领导也摇头:“你要想拿下西达所有学校,要么搞定县政府,要么让秦总再出面帮你,不然真不太行。咱们这地方,营商环境不能和北京上海比。一些大的基建民生项目有秦总把控着,还能做到公平招标,让外头的好企业进来,但这种小项目,本地有点关系的人都盯着在,只凭你自己,不容易拿下的。”
春好点点头,一笑:“行,那我知道了。”
又聊了一会儿,校方离开了。
春好独自站在栏杆前吹风。
她又想到陈璋说的拍短视频的事,她凝眉思索。
身后两个技术员安装到一半中场休息,啧啧感叹:“春好顾问您这是买了多少包烟啊。”
春好回头笑:“我买了一整条呢。”
“嚯,那有点贵吧?”
“也还好,两餐饭钱。”春好从风口走回来,“等过年回北京少吃点就行了。”
“这小破地方,人情还挺复杂。”技术员坐在小板凳上,“那门卫,天天就盼着你来给他递烟,弄得像八百年没抽过似的。”
另一个技术员:“春好顾问,我记得您不是本地人吗,爸妈在做什么,让叔叔阿姨本地找找关系,也能帮帮忙啊。”
春好一怔,从小到大,还没人问过她这种问题。
她恍惚片刻:“我……我父母都不在了。”
技术员赶忙说:“抱歉抱歉。”
他问:“那这些年都一个人生活?爷爷奶奶呢?也没有吗?”
“嗯……”春好摇头,“都没有。”
技术员苦笑,觉得自己把天聊死了:“那您这够孤单的。”
“也还好,习惯了。”
春好笑,别一别发丝,她都快忘了孤单的感觉。
或许以前上学的时候,看见同学们都有家长,有父母,她会觉得迷茫、居无定所,但现在慢慢也好了。
她在北京有工作,能养活自己,能自主争取想做的项目,有落脚的地方。
还有……
春好下意识摸一摸手上温热的手串。
她嘴角弯起,想起秦在水,她总是容易冒泡泡。现在一月中旬,大概他年末的出差也要结束了。
春好不关心其他,她只希望现在平静的生活不要再有变化。
不要再出现任何人,打扰她的一切。
-
那天之后,春好给陈璋发了消息,同意一起拍视频。
希望热度起来后,她有更大的把握和西达县政府谈学校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