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春好其实有点怀疑,他真的是风寒吗,但她又不敢询问,也害怕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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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两人出了院落。
春好吃饭容易热,她把风衣脱了搭手上。
这私人餐厅里环境真好,秋天这样萧瑟,这里的花圃却还打理得郁郁葱葱,地灯一照,像在春天。
秦在水看她清薄的脊背,她腰也细,包臀裙穿着,很显身材。
他看一眼便收回目光:“衣服不穿上?这几天北京降温了。”
“还好。我不冷。”春好轻快走着,伸手别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她回头看他,又抬头看看夜色,十五才过,月儿圆亮。秋风一吹,只有凉爽。
她和他很久没有独处了,也不知今晚这样的氛围是否正确。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还能待在同一天里,也不会有其他的束缚。
春好想起件事,忽而回头:“对了,后面环科和万合要去西达出差,你……会去吗?”
“会。”秦在水看她一眼。
“真的?”
“真的。”
春好眼睛微亮,她背着手走在他身边,“你从国外回来后,去过西达吗?”
秦在水摇头:“没来得及,北京这边事情太多。”
他说着,补充一句:“但那边发展应该不会太差,前几年我虽然在国外,但政府的经济数据我都看过了的。”
春好浅浅应着,点头。
两人走到车边。
她手伸到前面来,两只手仍握在一起,缓解隐秘又紧张的心跳。
春好看着他,试探问:“那我们是不是还能在西达见一面?”
秦在水瞧她期待,他内心也莞尔:“嗯。”
“那说好了。”春好一秒开心,心跳怦怦地说。
秦在水目光如水,给她拉开车门。
“如假包换。”
他这样说。
第63章 春水勾得秦总一刻也等不了……
[人只会爱上让自己付出最多的人,他是,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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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在水把她送回家。
车依旧停小区门口,他走路送她进去。
春好上楼前,还是把笔记本里记的那页纸撕下来给他。
“那你后面好好休息。”她把纸折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块递给他,“这个给你,都是医嘱。”
春好心里仍旧有疑影,但她又不好巴巴盯着他脑袋看,搞得自己像色狼一样。
而且他太敏锐了,一感知到自己的目光,总会有意无意转过头,与她对上视线。
春好:“……”
她完全观察不了他。
不过他发丝仍旧黑浓,这些年他样貌一直没变,眉眼也俊朗,他还年轻,却似乎又不够年轻了,他最好的时光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或许比起从前,他清朗的气质消退些,但也还是他,料峭的,成熟的。两人之间像隔了层薄雾,有时候又没有,她依旧能清晰地触碰他、抓到他。
秦
在水看她皎洁的眉眼,月色下,她一旦安静,也有几分柔美的感觉,或者,节节长成的感觉。
“多谢。”
他接过她的笔记,把那张纸拿在手里。
两人手指轻碰,春好赶紧背去身后,她手指绞着,最先开始的那种局促又回来了,也不知怎么回事。
“那我上去了。”她抿一下唇,后退一步,又对上他深净的目光。
“行。”秦在水轻点头,也后退了。
路灯下,两人的身影分开。
春好捂着心跳蹬蹬上楼,再次从楼梯的窗户里看他,他依旧没走,逐渐一层一层变小,最后成为一个怪好看的小手办。
进了门,黄诗吟在房间里直播。
她那个抖音号,现在已经成为既分享化妆技巧,又分享娱乐圈打工日常的专业账号了,时不时开直播和粉丝聊天。
她也不敢吐槽,毕竟账号里早露过脸,每天只敢说点吃吃喝喝,与圈内艺人相关的她绝口不提。
春好没打扰,独自进房。
她瘫去床上,翻个身打开手机,反反复复摁亮又摁灭,也不知是想点哪儿。她头一回有这样复杂却轻松的心情。
不太像高中的时候,痛苦少了些,只有更纯粹的心跳。
她翻出相册,里面有她悄悄拍的,推荐信的照片,以及那天在北大教室,秦在水给她答复问题的板书,他身影也在里面。
她点开又看一道。
就这么划来划去地看,她嘴角上扬,趴在床上低笑冒泡泡。
门口有敲门声,黄诗吟推开她房门进来,嘁声:“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魂儿要被他给勾走了。”
“……怎么了嘛。”春好赶紧爬起来,脸上还带着笑,有些害羞。
“他送你回来的?”诗吟走到她床边的懒人沙发上坐下。
“嗯。”春好点点头,她挪到床沿,像又回到高中两人讲小秘密的时候。
诗吟眨眨眼:“你和他不会已经……”
“没有!”
黄诗吟吐槽:“我还没说呢,你就着急否认?”
春好被说中,她脸一烫,抱住膝盖缩成一团,可嘴角却又扬起来,显得她脸颊亮晶晶的。
“你嘴角都能挂衣服了。”黄诗吟啧啧。
春好赶紧伸手,手动把嘴角压下来,两人对视一秒,噗嗤大笑。
黄诗吟八百年没见她这个样子了。时间真是奇妙。煎熬起来这样慢,但一回头,也已经过去了。
笑完,春好问:“你不是在直播吗?”
“下播了。”黄诗吟叹口气,“有人给我刷了礼物,不敢再播了。”
“为什么,这不是好事吗。”春好好奇,“给你刷了多少?”
“九十九个嘉年华。”黄诗吟手有点抖,仿佛被人用钱给砸晕了,“好像是上次在酒吧,其中的一个人,戴耳钉的那个。你有印象吗?”
春好茫然摇头,她只记得辜小裕,以及把她带进怀里的秦在水:“九十九个嘉年华多少钱啊?”
“一个嘉年华三千。”
春好眼睛瞪圆:“多、多少?”
诗吟:“就,当时押大小,我跟着你押的,我赢了他一块百达翡丽,后来还给他了。”
“然后他不知怎么刷到我直播间,我一直播就来砸钱。每次他一砸我就只能下播。”诗吟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你说他以后会不会找我把这钱要回去?这早到报案金额了。”
“应该……不会吧。”
春好脑子宕机几秒,“能跟辜小裕的一起玩的,都是有钱有闲的。”
黄诗吟却一笑:“那能把辜小裕压着给你道歉,你的资助人也挺……”
她语气意味深长,春好却下巴埋进曲起的膝盖里。
“他一直都这样。”她轻声,“在我还没有遇见你和许驰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
他从最开始,就挡在自己和闹事的村民中间,挡在示威的火把和锄头中间。那些十三岁时没有发生的冲突,也都在后来尽数落下。
春好些微失神,明明过去三年了,她仍无法想象那些镰刀锄头落在他身上的画面,他这样清风霁月的人,对老人、小孩子永远温和友善的人,在那片土地上,只获得了辜负与伤痛。
春好鼻子有些酸,忽而有些后悔,她应该在医院的时候再问问那个护士的,或者,直接问问他。
黄诗吟见春好沉默下去,她怕自己说错了话:“没有没有,好好,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有机会。”
春好抬起头来:“有机会?”
“对呀,而且你不是说,他都跟你讲他没结婚了嘛。”黄诗吟笑,“哪个男人会特地告诉一个女生,自己单身啊。”
春好呼吸微停。
但又甩甩脑袋:“不会,他应该是看我太伤心了。”
他都能给自己擦眼泪,说一句我没结婚,也很正常啊。而且这是事实,又不是他编来哄人的。
“反正我觉得,你有机会。”黄诗吟说,“人只会爱让自己付出最多的人,你其实早在他心里占据位置了。”
春好听着,恍惚埋下头。
她摁亮手机,继续翻着照片。
她看着推荐信上,“秦在水”三个字的签名,怔怔出神。
她确实是他付出最多的人,多到他还搭上了本不该搭上的东西。
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位置了么?
春好不知道,她从小到大很少幻想这样的场景,也觉得那种场景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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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公司的出差安排出来了。
依旧是去上海的原班人马,机票也已经订好,春好会比大家先去,她周六中午到天河机场。
倪忱看见名单里还有春好。
“背景真硬啊,”她轻叹,“上海那边犯这么大的错都没把人换掉吗。”
春好就在她斜对面,“……”
宋赟:“春好是西达本地人,她熟悉那边,厉总要她做领队,她还得比我们早一天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