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赵留行偏镇定将她相望,他说:“这是我的全部家当,我把这些都交给你了。”
  赵留行的态度坦诚,每说一句眼中都是她美好的脸,“这些钱虽然还不足以让我们在王城拥有个自己的宅子,但我会尽我所能筹备你我的婚事,别人该有的三书六礼,我半分不会亏欠。”
  什么!
  原来赵赵将军说让自己留在他身边,不是不明不白的陪伴,也不是做妾做小,而是要明媒正娶——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叫柳善因错愕愣在原地,她从没敢这样妄想。
  这,这算是求婚吗?
  柳善因捧着赵留行的全部家当说不出话,盒子里轻飘飘的银票,压在她掌心里却是那样有份量。
  赵留行见女郎不答,又怕她反悔,便不经女郎同意,擅自将钥匙塞进她的口袋沉声说:“好了时候不早,该说的都说了,你把钥匙收好,我困了回去睡觉了。”
  他转过身,袖边的风吹灭了本就微弱的烛灯。
  柳善因迷蒙蒙举目看去,赵留行坚毅的背影便填满了她的眼眶。
  等她一路追着赵留行回了屋,赵留行刚好将小家伙轻轻放在小床上。她便默默垂头挪去床边,想要一声不响地爬上床,却被身后盯着柜子顶上,思量自己到底要不要打地铺的赵留行打断。
  他极其认真地问:“小柳,我往后可以睡床吗?”
  此话一出,柳善因趴在床边愕然回头。
  合着他铺垫这么多,是在这儿等着她……那她,她能说不成吗?
  第54章 第54章稀疏平常
  柳善因挣扎了两天,还是让死乞白赖的赵留行如愿上了自己的床。
  可不叫人家上床能行吗?
  赵留行这两日夜里睡着睡着便会悄默声摸上床,虽说他也不去打扰枕边人的清净,也没随便动手动脚,但每每早起叫柳善因翻身瞧见,总会被吓上一跳。
  闹得柳善因实在受不了,最后也只能无奈妥协,同意赵留行那晚的请求。
  短短几日,赵赵将军威风凛凛的霸道模样,在柳善因这儿也算是不复存在了,可又有谁能想到赵留行卸下伪装之后,竟然如此粘人呢!
  -
  又是几日匆过,赵留行这次下值回家的步伐明显比原先快上不少,碰上长夏坐在院中修花,她一张口就好事道:“呦,三郎君今儿回来的早啊?怎的这些时候不走路,改骑马归家了?”
  赵留行闻声瞥了一眼长夏。
  若搁往常他必是得呛上一句要你管,但今日他居然只应了声:“骑马回家快。”
  “夫人在哪?”
  长夏仔仔细细修剪着从他们院里搬来的海棠花,这家里从上到下,就仿若没有她操持不了的家务。她抬起头,思量几番,“夫人好像是在…后头给三郎君蒸菜卷呢吧?三郎君过去瞧瞧就知道了。”
  长夏举着剪子话音未落,赵留行就头也不回地往后头去。
  惹得其不由咂舌,
  着急忙慌的现在知晓夫人的好了?
  -
  后院里头,土酥在酒楼忙得实在抽不开身,以至于这几日家里的伙食都由柳善因接管下来。赵留行本意是想找个闲汉每日跑腿送送餐食,就不劳柳善因辛苦。
  但柳善因哪里会同意他这般破费?
  她觉得既然是准备在一起过日子,就得为以后做打算。先不论他们现在住得是二姑的宅子,就是将来二人真有了孩子,那花钱的地方可还多着,所以能省一些还是要省一些。
  况且柳善因又不是不会做饭,原先在家的时候,大伯他们可没少使唤她做活。
  这几个人的伙食,难不倒她!
  雾气蒸腾的灶台前,柳善因一边晃着摇篮,一边坐在小凳上认真看着灶火。火光将她沉静的眼底照亮,她垂眸捡起一块劈柴丢去,小脸上写满知足与安乐。
  笼中的菜卷还得蒸些时候,柳善因百无聊赖,拿着脚边掉落的木块在地上画圈。
  她想其实日子这么过也挺好的,更何况和自己过日子的还是赵赵将军。
  柳善因觉得赵留行又高又大,长得又好看,最重要的是对她和小宝很好很好,还舍得花钱。搞得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她报恩,还是赵赵将军欠了她的。
  “在做什么?”
  思量间,赵留行穿着上值时的甲衣跨门而入,看得他是真的急于寻到柳善因。柳善因闻言从高高的灶台后头探出头,眼睛瞬间亮亮的,“赵赵将军,你回来了!今日怎么这么早?”
  柳善因丢下手中的小木块,眯眼笑起,“我蒸菜卷呢——我今日出门买菜瞧见苋菜新鲜,就想着买些回来蒸菜卷吃。不过菜卷可能还要等一会儿,赵赵将军饿吗?要不要我先给你煮个鸡蛋垫垫?”
  赵留行一见女郎心情大好。
  可他却放缓脚步,故作矜持来到灶台前嗯了一声,“是有些饿了。”
  柳善因随即起身将小板凳递去赵留行腿边,欢欢喜喜地应声:“那好,我现在就给赵赵将军煮鸡蛋!”
  赵留行也没跟眼前人客气,顺势坐在了摇篮边上。
  几日不见小家伙,他竟多出几分想念。
  瞧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的脸,听身边人又跟自己说:“回家了怎么不换换衣裳呀?煮鸡蛋也需要些时候,赵赵将军不若先回去将衣裳换了?换好了,鸡蛋也就好了。”
  柳善因动作麻利,边说着话,边在掀开水缸往锅里舀了几瓢水后,俯身烧柴去。赵留行抬头望,眼前人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以及空气中散开的面粉香,不禁叫他愣神。
  原来这就是他未曾感受过的烟火气……
  “赵赵将军?我跟你说话呢?”
  柳善因说着丢了两颗鸡蛋下锅,“你要不要先回去换换衣裳?”
  赵留行缓过神却说:“没事,吃过晚饭再回去换也是一样。辛苦你了。”
  柳善因盖上锅盖,转眸看向赵留行,忙道:“不辛苦,这有什么辛苦的,我的手艺比不上土酥,惯是些家常便饭,只要赵赵将军不嫌弃觉得好吃就行。”
  “是你做的,我都愿意吃。”赵留行会心一笑,看着女郎的眼神愈发炽热。
  柳善因好不容易两日没被眼前人“打扰”,都快忘了他那副粘人模样,这下可好,他又来了!吓得她赶忙躲开赵留行的眼神,俯身蹲去灶火边添柴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赵留行见状没有多言,眼中的笑意也再未落去。
  不多时,鸡蛋被柳善因从沸水中打捞进瓷碗里,又被递去赵留行的面前,“给煮好了,小心烫。”
  赵留行缓缓接过道了声:“谢谢。”
  柳善因笑着摇摇头,又转身去屋外拎了个小板凳回来。可等坐在赵留行面前,人家居然已经剥出了半颗鸡蛋,“赵赵将军,刚出锅的鸡蛋,你直接剥不烫手吗?”
  “不烫。”赵留行回答的斩钉截铁。
  他趁势将第一口鸡蛋递到柳善因面前,想叫她尝尝,“给你先吃。”
  谁成想,女郎只顾垂头观摩他的掌心,“赵赵将军的手是铁做的吗?看着和我的没什么区别啊?”
  柳善因捏着赵留行的手翻来覆去的看。
  赵留行怕鸡蛋凉掉,反手握住女郎,将鸡蛋怼在了她嘴边,沉声说:“别瞧了,鸡蛋要凉了。”
  “我不……吃。”
  柳善因堪堪张嘴,就被鸡蛋噎了回去。
  她无奈咬了口鸡蛋嚼了嚼,可等她想着将自己吃过的鸡蛋接去的时候,赵留行竟然若无其事地将剩下的那小半颗鸡蛋给一口吞下,惹得她不由得惊诧:“赵赵将军,这是我咬过的!”
  赵留行却淡然道:“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毕竟也是睡在一张床上的人。
  柳善因眼睁睁看着赵留行将口中鸡蛋咽下,又拿起另一颗冲她问了句,“还吃吗?”
  柳善因摇摇头。
  赵留行依旧没说话,但等他抬眼一瞅,又开口说,“你别动。”
  柳善因不明其意,眼前人忽而伸手抿去了她嘴角的蛋黄。
  不经意间的四目相对,叫赵留行忘记收去轻抚在女郎脸颊上的手掌,柳善因瞪大眼睛茫然去看,居然发现眼前人朝自己越靠越近。
  赵赵将军在做什么!
  柳善因觉得不对慌张着想躲闪,就听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长夏不知为何慌里慌张闯了进来,她大道:“郎君夫人,外头有人送了封信过来,说是二——对,对不起,我不知道郎君和夫人在……二位继续,二位继续。”
  暧昧的气氛被人打断,赵留行也没了适才的冲动。他即刻收回手臂敛容冲长夏喊了声:“回来。”
  长夏转身听见动静惶然回头。
  她怕赵留行生气赶忙解释:“三郎君,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赵留行却没搭理,他只厉声说:“把信拿来。”
  长夏颤颤巍巍上前,将信递进主家手里,转头便溜之大吉。赵留行接过书信,也顾不上责备长夏,盯着信上熟悉的字迹陷入沉默。柳善因垂头坐在一旁有些好奇,又不敢张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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