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弟妹,我有件事一直好奇。”何斐真掠过飞舞的杏花,向柳善因靠近。
柳善因抬起头,“嫂嫂有事直说便好。”
“那我真就直说了?”何斐真小心试探,单纯的柳善因点点头,还不知掉进了她“邪恶”的陷阱。
何斐真低声说:“你跟三郎那事平日怎么样?”
柳善因个未出嫁的闺女,如何知晓她此话何意?她可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最近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还是前些天给赵留行换药那次。
“那事?”柳善因不明白。
何斐真立即提醒,“就是造孩子那事。”
一说造孩子,柳善因瞬间红了脸。她低着头不敢吭声,太羞人了。
这话怎么好直说的……
何斐真却挤了挤她,“都已经是孩子娘了,怎么还不好意思呢?这儿就咱俩,说说也不妨事的。你俩昨儿不是还犁地来着?我都懂。老三身强力壮,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寻日里是不是劲挺大的?”
柳善因闻言不觉攥起掌心。
她琢磨若装傻不回答眼前人的话怕她起疑,可要是说,这事又该怎么张口啊?可柳善因虽没见过人做那事,倒见自家牲口配过,她想这俩之间应是差不离吧?
思量间,何斐真穷追不舍,分毫没给柳善因喘气的机会。她问:“弟妹,想什么呢?”
柳善因抬起头,“没,没什么。”
“那你快说说。”何斐真带着满眼的期许将柳善因相望。
柳善因咬咬牙,豁出了自己的廉耻张口瞎扯,她发誓绝不能给赵留行丢脸,“他的劲可大了,就跟我家的公牛一样。而且我俩……我俩平日不是撅着,就是摞着呢!”
柳善因闭嘴闭得刚刚好,瞧着她再多说一句都得露馅。
可这话被身旁的何斐真听去,却是震撼不已。
她一句话不说盯着柳善因瞧了半晌,瞧得柳善因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点说得不对,被人看穿。谁知,何斐真却忽而发笑不止。她着实有些佩服眼前人,但又不知该
如何张口。
而这时渐渐反应过味来的柳善因,不由得低下了头,脸颊上的羞意也再难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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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烟堂的地柜边,郑洛均将干净的尿戒子狠狠丢向赵留行,“我说你别挣扎了,当爹的换个尿戒子难为你了?让你出门不带女使婆子,只想着叫弟妹一人忙活。该,快些换,别叫你儿子闷了腚去,到时候孩子难受,折腾的也是你们。你听见没?”
赵留行却一脸生无可恋地站在小家伙面前推脱说:“你来。”
“我?不成,腾不开手。”郑洛均撇嘴,找了个理由婉拒。郑合钰最是机灵,他听爹爹这么说,赶忙紧紧揽着郑洛均不松。
父女俩就这么一唱一和地逼着赵留行亲自换尿戒子。
赵留行默然相立见此路不通,无奈屏气凝神把心一横,终是朝小家伙伸了手去……
第18章 第18章有点味道
午时杏花树下对坐,柳善因时不时便会朝东望,她瞧着有几分忧心却不是为赵留行,而是为了小侄子。她转头看了看何斐真,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嫂嫂好久了,咱们是不是该寻他们去了?”
何斐真闻言停下思绪,笑着瞧她,“怎么?一会儿不见就想啊?”
“不是的……”
柳善因抿起嘴巴,不知怎么接茬。
何斐真见小女郎失落落垂了头,哪忍再去逗弄她?
她趁势起身抖了抖裙摆上的落花,“行了行了,不逗你了。瞧着厨屋应是快准备好了,我也正好瞧瞧我家那几个小崽子怎么样,有没有趁我不在的时候,将家里的屋顶给掀了去——过两日下雨可就要遭殃呢!”
“走吧弟妹,与我一道。”
何斐真出言相邀,柳善因赶忙诶了一声提裙跟了上去。而后,当飘逸的裙摆肆意搅乱一地春色,再顺着风的方向凝眸去,便只剩了她们美好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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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阿娘~”
远远隔着棵青松,郑合钰就冲着何斐真大喊。
何斐真一瞧见闺女,立刻笑得没了眼。她同柳善因走到松烟堂外抱起郑合钰,便替柳善因开口问郑洛均,“老三呢?怎么换你抱着我这小表侄?”
“别提了。”
两口子说话间,柳善因默默伸手接过了郑洛均怀里的小侄子。
郑洛均仔细将孩子交接才转头跟媳妇张口抱怨:“让他给孩子换个尿戒子,你猜怎么着?还没伸上手就跑去茅房吐了,真是干啥啥不行。最后弄了半天还是我给孩子换得,指望他一点也指望不上。你说他除了块头大些,会打架些,他还能做什么——”
郑洛均当着人家媳妇的面唠叨个没完,何斐真忍不住瞥他一眼,忙叫他注意:“行了,慎言。你少说两句,人家弟妹还在这儿呢,你这唠唠叨叨成什么样子。”
“把嘴闭了。”
郑洛均识相立刻止语。
但柳善因对此倒没什么所谓,她在瞧见小侄子安然无恙后,又担忧起赵留行来,操心个没完。瞧她探头发问:“夫君他……吐了吗?”
“嗯,人还在茅房呢。”郑洛均点点头,顺手指向茅房。
柳善因有些挂心,抱着小侄子就要往那去。郑洛均也是嘴快,“诶?弟妹,你还是别过去了。”却被何斐真手疾一把按下,“就你话多,不说话能憋死你。”
何斐真气场强大,郑洛均不得不乖乖收敛。夫妻两个就这么看着她在与他们颔首后抬脚。
柳善因来到茅房外轻轻叩门,只见咚咚咚三声之后,里面依旧无人回应。
她着急大喊:“赵赵将军,你还好吗?”
可等话音落去一片死寂,柳善因便顾不上什么体面,一脚将门踹了开。她这一脚踹得惊天动地,叫何斐真与郑洛均面面相觑,好似踹在了他们身上一样。
二人对视时不禁暗道:别瞧眼前人个子小小,却是不可貌相。可想来弟妹若不是有些本事,必也拿不住那犟头小子。
这头夫妻两个正嘀咕着,那边柳善因慌慌忙忙进了茅房,低头一看赵留行正躬身弯在恭桶旁。
她这会儿也顾不上改口唤什么夫君,张口就是一句:“赵赵将军!”
赵留行吐得两眼昏昏,直到人进屋才听见动静。他趁着柳善因上前的功夫,赶忙反手一挥,遏住了身后人向前的脚步。柳善因站在原地踟蹰不定,赵留行却说:“你别过来——”
“赵赵将军,你没事吧?”柳善因不敢贸然上前。
赵留行摇了摇头,他眼下就算是有事,也不能在柳善因面前展示出来,不若就太丢脸了。
他沉默半晌,才装作无事地站起身来。
待他回眸望见柳善因忧虑的目光,便故作坚强道是:“出去吧,我没事。”
但柳善因看着赵留行那略显憔悴的面色,忍不住拽住了他的衣袖,她问赵留行:“你真的可以吗?不行……咱们就跟他们告辞回家去吧。”
“哪妨事,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我好好的。”赵留行死鸭子嘴硬。
柳善因也没给她面子,当即点头应声说:“像。”
“……”
赵留行无言以对。
他此刻腹中确实仍旧有些翻涌,可他能忍,他就这么盯着柳善因面无表情地说:“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吃个饭再走。早起来你就因为赖床耽搁了,没用早饭,现在不饿?”
柳善因不吭声,她瞧着是有些愧疚,愧疚自己怎么能让赵赵将军独自应付这些事。
哪里还敢嚷嚷饿。
赵留行与柳善因相处了一旬,似是能多少能读懂些这女郎的情绪,他看着柳善因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伸手点住了她的脑袋,“诶,你若又想道歉,趁早免开尊口。”
柳善因纳闷,他怎么知晓自己要跟他道歉?难不成他还会读心不成?
可并非是赵留行会读心,而是柳善因道歉的频率实在太多太快。惹得他现在只要跟柳善因对上眼神,就知晓眼前人又要作甚。所以与其待会儿还得跟她解释,倒不如先开口阻止。
柳善因眼见赵留行不让自己致歉,也就不再好多言。
可她不知为何,忽而勾着鼻子朝头顶的方向闻了闻,紧跟着便道了句:“赵赵将军,你…是不是没洗手哇……”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尴尬。
赵留行默默将手从柳善因的脑袋上收回,转头走到水桶边,再也没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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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席的时候,柳善因与赵留行带着小侄子坐在南面。
郑家一家五口坐在北边。
此间春色正盛,两桌人在和煦的风中对望,照旧是何斐真最先开口,她问三郎,“这次回来同侯府那边碰面了吗?侯府知道你俩的事后,是什么意思?”
赵留行精神头比适才好了不少,他把自己面前的果脯,悄悄推向眼巴巴向自己这边观望的柳善因后,才开口说:“没见,他们是什么意思不重要。但他们邀了我们去过上巳,我给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