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至于留在楚州的沈元嘉及好几位旧部,南燕雪也有其用意,苏湖的稻米想要运到燕北,这条粮道的要口就在楚州。
  郁青临想把南燕雪紧紧藏在自己怀里,谁也不给看了去,但他知道他不可以,也做不到。
  “将军,带我一道去燕北好不好?”郁青临问。
  南燕雪故意不松口,郁青临本就又妒又醋像是畜生发了性,原来也是清秀漂亮的模样,七八轮下来忍得肿胀青紫,看起来好不狰狞。
  “罢了罢了。”南燕雪餮足慵懒,伸手轻轻拨弄,抿抿那一泼热烫烫的哭泪,偏要逼得郁青临都有些涣散昏聩了才肯道:“一道去吧。看看燕北风光也好。”
  郁青临软在乱糟糟的枕被上,神情混沌目光失焦,屋里亮堂堂的,帘子又敞着,他这样子又红又湿简直糟透了,南燕雪还紧紧盯了瞧。
  郁青临手刚捂上脸就被她拽着腕子拿开,他实在受不住,只得合上眼无奈道:“到底是谁不乖巧?阿雪真还好意思说我。”
  有一个吻落在他唇上,郁青临将南燕雪搂进怀里来,一个翻身把脸埋在她脖颈处蹭了蹭,小声道:“将军,我真要睡了。”
  “真要睡了?”南燕雪其实也困了,不过偏要调笑他,“就算我说你不成,你也还是要睡?”
  郁青临忍气又吐气,撑起身子在南燕雪脸颊上重重啄了一口,又摔了回去,呢喃道:“我很成的,但是要先睡一觉。”
  这一觉就睡到午后去了,醒来时鸟鸣啁啾,枝头绿芽生发,掉了满院的冬日朽叶。
  辛符和余甘子正在廊下凑在一块看书,听见脚步声一回头,就见到一个还有些迷蒙的郁青临。
  郁青临和南燕雪成婚后,辛符和余甘子再称呼他兄长就差了辈分,人前多是叫夫子,人后有时就跟着小铃铛叫他姨爹,顺嘴了还是叫哥。
  “今灶上吃菜疙瘩,可好吃了。”余甘子道:“将军还吩咐小灶上给您炖了只鸡。”
  “好。”郁青临已经闻见那股子枸杞、人参味了,有些不自在地看别处。
  辛符又道:“刚才小盘来辞行,没赶上呢。”
  郁青临更不好意思了,道:“是我贪睡了。”
  “身子无碍吧?”余甘子关切地问。
  “没事,就是夜里贪看书睡迟了。”郁青临走近些他们手里的书,再一细看,竟是兵书。
  两人没有起疑,继续低头看书,郁青临移步花厅用饭,偶尔听两人谈论上一两句,颇有些嚼头。
  “你跟着将军去军中贺寿,我瞧着没这么简单,凡事也要小心些。”
  余甘子在细细叮嘱辛符,郁青临一句句听着,品着补汤,心道,‘这小子,果然还是有福气啊。’
  小盘已经先行一步,随大船北上了。
  张更朗从张家回到泰州来,两人隔着船只浪头遥遥望了一眼,张更朗一眼就看见小盘了,只是不敢叫她。
  而他瘦了许多,人又高了一截,小盘一打眼没认出来,想再看一眼的时候船已经交错而过。
  小盘还在琢磨是不是他呢,就见张更朗急急忙忙从甲板那头跑了过来,但扑在船尾却又不说话,只是愣愣看着。
  小盘这下认出他来了,忙跳起来挥了挥手道:“阿朗!你好好在泰州待着,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好玩的!”
  张更朗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只抬手挥了一下。
  从泰州去平江府是可以坐船的,辛符送骆女使和余甘子去,回来时阿等已经在去国子监的路上了,他们差不多也该启程了。
  小铃铛同南燕雪、郁青临一起出远门,兴奋地好几晚都没有睡着。
  他全然不记得燕北了,那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崭新的地方,对郁青临来说就更是了。
  南燕雪拽着缰绳等马车赶上来,她撩开车帘一看,就见这一大一小双双倒在车里,睡得香甜。
  第105章 不只很会哄人,还很会撒娇。
  克戎军驻守的地界是燕北的两个边州,南燕雪的人马一迈进去,那城门口就有高老将军的人等她们。
  “南将军。”
  “魏长使。”
  大礼先行,然后就笑开了。
  “阿符都长这么大了?”魏长使说着就见小铃铛从马车里探出了脑袋,他愣了愣,一时间有些不敢认,“是,是小铃铛?”
  辛符把他从车窗里抱出来,带到魏长使跟前,道:“叫叔。”
  小铃铛一扬脸,挨个叫人。
  他看每个人都是新鲜的,但每个人看他都是在看旧人。
  “我瞧着将军的宅子已经收拾妥当了,真不回军中住吗?前军的主帐还没人有这个资格去住。”魏长使说这话时压下了眉眼,显得有些厌烦。
  “不了,”南燕雪道:“你家将军过六十大寿,家眷也来了吧?还是清静些好,免得长寿面还没吃,就先打起来了。”
  辛符四下瞧了瞧,果然瞧见几双贼精精的鼠目,他哼了一声,道:“云州城倒是热闹多了。”
  城中的宅邸其实不是南燕雪的,而是常风和阿苏很早的时候置办下的,也就是说,这宅子是小铃铛的。
  眼下这宅邸里留着的全是旧人,他们大多是阿苏、常风的旧部,身上落了些残疾,又是燕北人氏,所以一直都没有离开,靠着南燕雪给他们置办的一些田产营生过日子。
  将军府每年也会来云州收一些北货,但路途不顺,利钱很薄,实际就是为了来看看留在燕北的这些人。
  小铃铛被他们看得已经有些发怯了,又或者说是他们的目光太过沉重眷恋,坠得他小小身板都要支撑不住了。
  郁青临把他抱了起来,对簇上来不肯离开的众人说是孩子困了。
  小铃铛原本兴致很高,进宅子的时候是背着弓箭从台阶上跳下来的,但现在一句话也不说,闷在郁青临肩头,把脸挡得严严实实。
  南燕雪的表情有点严肃,也有点不知所措。
  她没料到小铃铛会适应不了,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把小铃铛纵得太娇,养得太软了些。
  南燕雪唤了他一声,但小铃铛不敢看她。
  “真是困了。”郁青临抚了抚小铃铛的背,全了孩子的脸面,道:“我先带他去安顿下来。”
  南燕雪点了点头,往前头去了。
  朝廷今年在北定湖开了盐场,云州势力繁杂,她这一回来,还没有涉足军营就有好些人迫不及待地上门试探。
  她说是来给高老将军祝寿的,他们不信。
  她说是带孩子来祭奠父母的,他们不信。
  爱信什么信什么去,南燕雪才懒得同他们掰扯许多。
  “蛮族制盐的法子粗糙,每每进犯,百姓家中的细盐都被劫掠一空,如今在北定湖新开了盐场,更叫他们眼红了。这盐场虽有云州镇守,但云州兵马分两派,克戎军虽有巡兵,却轻易却不得入城,城内驻军又由知州领,而其都监又属禁军,一味讲究制约平衡,到底有没有能打的?”
  听得南燕雪这一番话,乔五道:“今日瞧了一圈,咱们军中兵将的气势还行,只是这城中驻军并不是拿来打仗用的,都是做苦役用,运盐、运铁、运皮草,挣钱做买卖呢。”
  魏长使也道:“所以将军那时候想要乘胜追击,把蛮族的老巢也打个底掉,朝中才有那么多人反对。”
  乔五嗤道:“说什么穷兵黩武,说什么穷寇莫追。”
  几人沉默片刻,只听见后窗传来辛符练武的风声,魏长使忽然感慨道:“我家将军今年六十了。”
  他见乔五和南燕雪看自己,又笑道:“老当益壮。皇上还赐下了御酒,会在寿宴上分饮,将军后日早些去吧。除了亲眷,老将军肯定是最想见您了,把阿符和小铃铛还有郁公子都带去,阿符这身手太漂亮了,老将军瞧了会高兴的。”
  送走魏长使,南燕雪来到后院,就见廊下没有点灯,只有一轮弦月。
  辛符在夜色里舞着一把大刀,铁器上银光刺目,南燕雪只听一道风声起,一支箭轻巧地射落了杏树上的一簇果枝,但没有戳进树干,而是被繁密的枝丫挡了几下,同果枝先后坠落。
  几日了,小铃铛都没碰过弓箭了,今夜倒是拿出来了。
  “行啊,会用脑子了。”辛符听出来了,笑道:“省得我去拔了。”
  小铃铛‘啪嗒啪嗒’跑过来拣果枝,舞着果枝又跑进那暗处。
  南燕雪轻踱了一步,光线明明暗暗,郁青临正坐在那石凳上,将小铃铛搂到膝前,夸道:“真厉害。”
  “他们说我娘的箭术百发百中无虚弦。”小铃铛说,“而且在追击中还能回身,射落敌军豢养的那些鹰隼。她那时候箭筒里已经没有箭了,用的是随地拔起来的胡杨枝。”
  郁青临道:“他们还说你爹爹一把长枪刚柔并济,枪尖一点地,能跃得三尺高,有一战中,他就是这样送你娘亲飞身入云,一箭就射断敌军大旗,致使他们军心溃散,不战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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