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别难过了,罗莎。”
他忍不住低下头,似有怜悯,让罗莎厌恶。
她毫不留情对他戳破:“你很清楚血统不过是贵族阶级矫饰的谎言,那极度虚伪与梦幻,正是因为你知道血统和等级不能区分高低贵贱,所以才会用它们区分高低贵贱。”
当人们都没见过光,所以天生自然而然就会习惯黑暗,习惯三六九等,习惯阶级分层。
“你认为自己凌驾于别人之上,那你性命垂危的时候呢?我真后悔救了你。”
何塞表情骤冷,他提醒她:“罗莎,这话太重了,足够了。”
巨大权力下的暴力凝视,她在赤裸裸挑衅王权。
罗莎感觉浑身血液变空变冷,她望着面前的恶魔,悔恨地溢出泪水:“我真该让你死在祭品游戏赛场上。”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为什么我要救了你?”
第七区沉眠在血腥土地下,它的存在就那么被抹去了,她泣不成声。
黑腾腾的积雨云飘过来,天空开始往下倒水。
何塞眸光尖锐,锋利透着寒意,腾起一股又冷又腥的湿润返潮。
面对她的诅咒,他冷若冰霜。
“别哭了,罗莎。”
“人渣,你去死吧。”
罗莎跑出了房间,她钻进后花园的草丛里,蜷缩着身体,抓一把土,嚎啕大哭。
她的家乡甚至连土都没有了。
在她哭得撕心裂肺时,何塞来到她面前:“你应该也知道了,第七区奴隶法案已经开始实施,身为我的所属物,你应该有自觉,比如考虑下你自己的处境,担心自己有没有变成奴隶。”
“我不是你的所属物。”
“不是么?”
他高耸的身体丢下一页纸,透过模糊的眼泪,罗莎看到白纸上有她的身份信息,在主人那一栏目上写着何塞圣宾叶长长的名字。
“这就是你的人权,对我来说只有一页纸。”
“因为你的任性,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奴隶。”
罗莎冲他扑过去,在他身上乱撕乱啃,他翻身把她压在地上,她眼角的泪正渐渐干涸,积蓄成浓烈的恨。
“你在自不量力地做什么?清醒点,现在没有地方可以收容你,反叛军眼里,你或许只是个卖辱求荣的...”
他没有说出来的,不堪入目的那些词汇。
“总比你这个暴君要好!”
“是么?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宠物,反叛军更不会放过你,你忘了你上次身陷险境就是拜他们所赐么。”
罗莎神情陷入惨烈与绝望。
何塞松了些力气,语气低缓:“跟我认错,说你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就把你的奴隶信息删除。”
“我...”罗莎张了张嘴。
“对,说你错了。”何塞撑身起来,声音蛊惑,循循善诱。
在他起身时,罗莎终于腾出手,扯断了项链,抄起胸前的宝石板砖冲他脑袋砸了过去。
何塞愣了下,他后知后觉,疼痛的感觉袭来,头顶的血正往下涌,像打翻的猩红颜料。
血液如此黏稠,在受伤的皮肤表层慢慢扩展着,以一种糖浆的液体质地渗出,宛若受刑圣子的伤痕。
他嘴角的弧度像翻了个的月亮,自己居然蠢到犯了跟上次一样的错误。
血花流入口中,他的小奴隶已经跑了。
∽
夜半的雷声响彻天际,仿佛要劈开整个半球。
殿外近卫团荷枪实弹,罗莎是没法逃掉的,只能往宫殿深处逃。
她拼命往楼上跑,但在楼梯上她被何塞追上了。
他头上流着血,滴到衣服上,金贵的鬈发被弄乱,表情阴翳冰冷。
“我说过你再敢打我,我就把你浑身揳满钉子,让你哪里都去不了。”
罗莎很害怕,他的声音仿佛在她身上疯狂钉凿。
“你怎么就是不乖呢?”
何塞把她逼得不住后退,几多风雨下,她苍白得有些渗人,忧伤冷冽的美,因恐惧而瑟瑟发抖。
她的喉咙里溢出低低吼声:“我凭什么听你的。”
“凭什么?我来告诉你凭什么。”
何塞上身已经被血水染透,他的眼神比地狱还要冰冷,让罗莎身体瞬间变凉,难以遏制地颤抖。
他抓住她的头发,逼她仰头正视自己,眼中的蓝色火焰在忽忽焚燃。
“说你是谁的人?”他逼迫她承认。
罗莎死死抵住牙关,就是不说。
他像条恶犬那样伏在她胸前嗅,聆听她的颤栗,突如其来的恐惧像蒲公英的种子游遍全身,罗莎感到呼吸困难。
“你是我的人,你只能是我的。”
罗莎嘶吼:“没有人能拥有任何人,你无法拥有一个人类,我的身体只属于我自己。”
何塞从未发现她如此愤怒,愤怒到他困惑不解,她竟然连死都不怕了,冲他声嘶力竭。
他不过是像从前一样毁灭了点什么啊。
最正常不过的事。
却招来反噬。
她怎么能违逆他呢?
她就在他掌心里,像一条冰冷抽条的青枝,几乎要被他折断,汁液泛滥,分泌出痛苦苦涩的味道,那令他深深着迷,又令他厌烦。
密密麻麻铁锈腥湿的吻溜着肩膀滑落,冰蓝眼珠里那种痴迷的空洞,那种辽远、搏动、与触颤,沿着光裸脊骨缓慢而上,诡秘压抑,弥天盖地。
雨声越来越急,风中扑来雨花和血锈的味道,何塞眼里响起吞噬声。
大地在暴风雨中失重,他的浑身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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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lock乌木丝缎花
第二天,罗莎醒来时,她被关在了陌生的房间。
地上铺着乳白色的兽皮地毯,床上残留混杂着两具身体黏在一起的味道。
房门紧锁,只有她一个人,隔着绚丽的空窗珐琅,罗莎哆嗦着爬起来,身上裹了条毯子,她努力望向窗外,天空广阔而纯粹,空气里透着雨后乌木催人入睡的香气。
那个疯狂的夜晚留给她的除了暴风雨,还有落满一地的花。
罗莎望着落满南山的花瓣,从景致角度判断,她应该是被关在城堡最顶层的閣楼里。
她现在更符合一个禁脔的形象,不许外出,断掉联系,对何塞的愤怒还在持续,但清醒后的后怕已经开始蔓延渗透。
一百年后,不会有她,也不会有他,
但他的统治还在,根深蒂固,
这是最令她恐惧与绝望的。
身边什么都没有,于是罗莎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喝过一滴水,她揪着毯子蜷缩在窗帘后,不知多久后,何塞到来了。
他进来的目的似乎只有一个,简单直接,对她开口。
罗莎狠狠瞪着他,乌黑的眼睛放大,冷钢色的瞳孔笔直透出冷漠。
“让我帮你吗?”
见她不动,何塞向她走去。
罗莎想象自己应该更强硬一些,但她打不过他,想要开口罵他,但嗓子仿佛是聋了,是接受声音的粗糙容器,而非是发声器官。
何塞摸了摸她的喉咙,没想到佣人们这么不上心,整整一天竟然没给她送食物和水。
他摇铃叫来人,想给她喂一些,但罗莎把盘子给打翻了。
这下他被惹火了,抓住她,皮肤火热贴过来,好像一层文火,有点烫,又有点疼。
一到真做这种事的时候,罗莎愤怒的眼神有些唯唯诺诺。
他的身上散发出剥夺的可怕味道,那一双浓烈诡豔的蓝眼向下冷冷俯视,里面仿佛长满了釘子,让她控製不住地浮想,神架上釘死圣子的跟钉死蝴蝶的是不是同样的钉子。
她微弱地念出了受难圣子的名字,仿佛那是她自己。
何塞低下身听她说话,结果听到她罵他惡心。
很好,他微微冷笑着,暴躁跳动的心脏仿佛被重新塞入胸膛。
那些隐秘幽暗的欲望,纷繁缠绕的梦境,身体绵薄与厚实相依,无限延伸的窒息感。
啮化堙灭,伴随膨胀灭顶的快感,寸寸侵蚀、腐烂、妖豔......
这些天里何塞撕毁了文雅的面
具,完美展现了下流与惡俗的另一面,孜孜不倦发泄,放纵恶劣的破坏欲。
他用的力道那样重,好像要揉碎她的骨头做面包吃,最后挺起身来,慢条斯理穿衣服,額头有一层揮霍后的薄汗。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变态,当然,是在穿上衣服的时候。
“明白了么,我可以让你成为任何人,任何東西。”
罗莎咬着牙:“你又是什么東西?你就像一只发情的公狗...不停闻不停嗅。”
她的话让他无法忍受。
“你再骂?”
“畜生——”
何塞又把领带扯了下来,蹭了蹭她的脖颈,视线沉下来:“看好了...”
他的情绪在她身上暴烈陷落,野蛮撕裂了文明,无法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