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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房间里昏暗,他轻手轻脚的,罗莎栖在枕上安睡。
  窗外树干像笔挺的骨骼,从窗帘后悄然伸展浸没,她像是从蛋壳里孵出来的,面色苍白,异常虚弱。
  他想挨着她,又怕把她惊醒,于是远远地待在窗边的摄政桌上。
  罗莎睡了很久,仿佛丢失了自己在时间之中的位置。
  天又黑了么?
  她看到何塞在小窗那里,低着头伏案写东西,只点了一根香烛。
  他为什么不开灯?
  见她醒了,他举着蜡烛走过来,问她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疼吗。
  暗夜里灯火幽闪,他的发丝如此明亮,像幽幽冥火。
  她顿了顿:“你看书...不开灯吗?”
  “不开,灯光太刺眼了。”
  何塞把烛泪滴在床柜上,跪下一条腿搂住她,对她附耳轻轻说。
  他知道她睡觉不喜欢见光。
  罗莎眼眸中闪过隐没的东西,但很快被压下去。
  何
  塞把她的被子打开一角,试探着自己慢慢进去,握住她的手,两人就着烛光一句话没有说,只是对望着眼睛。
  “我明天去学校。”他用腿抵她时,她往边上拱了拱。
  何塞把她圈在胸膛:“再休息一天吧。”
  “会影响功课的,还有银宫的实习。”
  “是啊,我们罗莎小姐现在是实习秘书了。”
  “是秘书助理。”罗莎特意强调。
  何塞似乎没听她说什么,他开始痴迷地捧着她的头发亲吻。
  罗莎睁眼望着天花板,头顶圣母像慈祥地垂下眼睑,男人趴伏在她胸口,她的头发越来越长,在他的颈肩缠绕,要把他淹没。
  第39章 palace秘书
  罗莎休息了几天,身体恢复后照常上学。
  课后,校门外位置很隐蔽的地方,禮官把她请上车,出乎意料的,何塞没在里面,只有几个身着制服的御前近卫陰森森环绕着她。
  前排的禮官回头跟罗莎解释:“小姐,今天大人吩咐带您去银宫。”
  “去那里做什么?”
  “您前些天请了病假,实习任务还没結束呢。”
  “哦。”
  罗莎瞄瞄左右,车内气氛压抑,近卫们都是些低温男子,常年面无表情,目不斜視。
  在最开始见到他们的时候,罗莎以为是近卫是类似保镖一样的安保职务,后来才知道这些人都是何塞从貴族子弟中親自挑选的精锐,直辖于陆军皇家卫队,个个体术高超,宽肩窄腰长腿,身材比例完美。
  他们五官深邃,眉眼带煞,她坐在中间很不自在。
  沿途经过繁华集市,冰激凌车在路边支起小摊,罗莎探头探脑地看五颜六色的冰激凌球,好久没吃了,最近何塞都没有让她碰冷食。
  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她隔着车玻璃,情不自禁抿抿嘴巴。
  几个近卫罕见地动了动眉毛,相互对視一眼,又默默把眼神移开。
  银宫前门柱高耸,苍白肃穆,穿过历届首相冷漠的大理石雕塑,禮官带罗莎进了电梯,按下最高楼层。
  “海伦她们呢?”罗莎以为还是在大厅做之前的工作,感到很奇怪。
  “她们都实习結束了。”禮官笑容親切,“大人给您安排了新的工作,他在上面等您。”
  “上面就他自己嗎?”
  “是的。”
  “那我不去了...”
  电梯门开了,罗莎不肯出,礼官不停劝她,她越来越害怕,缩在角落里不动弹。
  她不停按着向下按钮,重新到了一楼,近卫团长腿笔直齐刷刷站在门外。
  罗莎哆哆嗦嗦的:“你们不要跟着我呀。”
  礼官一直守着她,声音严肃了点:“小姐,这是大人的命令,他的时间很宝貴,您不要再耽误了。”
  她害怕,礼官更害怕,何塞不快,一片人都得受罚。
  电梯又回到最顶楼,罗莎抓住电梯门不松手,礼官眼神示意,几个近卫上前,他们力道很轻,缓缓掰开她的手指,尽量不碰那些避嫌的身体部位,把她往外移动。
  她的一只鞋卡在电梯里。
  “小姐,您的鞋。”
  时间耽搁太久了,礼官明显有些手忙脚乱,他惶恐之下捡起来,想给她穿上。
  他们面前响起淡淡咳嗽声。
  礼官僵硬抬起头,额前滴下冷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何塞冷冰冰扫了眼,近卫们放开罗莎,躬身退后。
  何塞把鞋从礼官手里拿过来,来到罗莎面前,蹲下身,冰凉手指抚过她的脚踝,给她穿好,鞋带系上漂亮的蝴蝶結。
  周围人都沉默退下。
  何塞站在罗莎面前,将她完全笼罩。
  她低下头,头顶傳来他的声音。
  “你的学分不要了?”
  “我不要去你办公室。”
  “哦,那你去哪儿?”
  他掐着她的腰往里带,砰地关上宫殿大门。
  ∽
  办公室内简洁浓郁,巨大古典的细木镶嵌写字台,洛可可风格的镀金三角钢琴,背景的黑檀木书柜上雕满纤毫细致的水滴与月桂花环,书柜后面是隐秘的卧室通道,这里曾经是核战前历任国王的议事场所,如今除了傳统公开的首相任免外,其余时间都是何塞私人处理政务。
  罗莎看到写字台上摆放着许多文件,许多已经被翻阅过了,有的还没拆开,上面印有教廷的火漆印章。
  湛蓝天空冒出黑色边缘的枷,何塞问她:“你饿了嗎?想吃点什么?”
  罗莎说想吃冰激凌,何塞拒绝了她。
  “你来例假,不能吃太冷的食物。”
  何塞命人按照科学营养布餐,餐桌光滑厚美,他坐在那里铁石心肠,显得极其肃穆,像是被什么事烦扰到了。
  罗莎不由自主想到了费德麗卡。
  她鼓足勇气,把自己盘子里的水果往他手边推了推:“你想吃芒果嗎?”
  何塞抬着下巴,目光挑剔:“你确定让我吃这个?”
  她点点头。
  “唉,我很想吃,但是我芒果过敏。”他看着她,蓝眼珠奕奕幽闪,“这件事我记得跟你说过十二次的。”
  罗莎搞砸了,不吭声地把芒果放自己嘴里。
  何塞看着她吃完蛋白酥又切奶油蛋糕,这孩子真是愛吃甜点。
  “等会你想做点什么工作?”
  “你要我做什么?”她舔了舔嘴巴边的奶油,这里的蛋糕美味极了。
  何塞唇角微微勾起:“帮我整理文件,以及看我平日里做些什么...”
  她点点头,戒备心松懈许多。
  “哦,对了。”何塞笑眯眯的,“罗莎啊,你例假走了吧。”
  “还没,没有!”罗莎慌张地把泡芙咽下去,这就是为什么今天尤其怕他的原因。
  何塞和蔼地微笑,笑容有点毛骨悚然。
  “是嗎?”其实他能闻到的。
  他很好脾气地给她又叫了些覆盆子奶酪,玫瑰司康饼,罗莎越吃越感觉像断头餐。
  “再吃点这个,这个也好吃,慢慢吃,不着急。”
  他说话好像狼外婆,罗莎说自己吃饱了。
  何塞嗯了声,眼神落在她身上,几分不明不白的。
  “我去整理文件。”她赶紧说。
  “好,来这边。”
  何塞带她来工作台这边,罗莎近距离看清了那些文件,很多都是教宗呈上来的隐秘信件,一封又一封字体留白都十分漂亮,流畅的花体字末尾署了神官的名字。
  罗莎有些惊讶:“这是大神官写的?”
  “是。”
  洛尔迦这些天里不停地进谏,几乎一天写好几封,这还真是头一次。
  他对费德麗卡即将举行的婚事很不满,帝国最著名的寡妇无视服丧期,这是不折不扣地触犯教条,而且也违背了貴族阶级的原则。
  事情变得很棘手,何塞撩了撩金发,这几日有些烦心。
  费德丽卡还关着呢,那么任性,放出来肯定又要腥风血雨。
  何塞询问她的意见:“你对你好朋友非要结婚有什么看法?小女孩应该很喜欢婚礼吧。”
  罗莎直白否认:“我不是小女孩,我也不喜欢婚礼。”
  他微微倾身,不知不觉把她困在案前:“为什么不喜欢?”
  “因为没有用。”
  罗莎之前经常在礼拜天去教堂,因为结婚的很多,她可以满地捡花跟糖果。
  她看到一个男人牵着新娘的手把她递交到另一个男人手里,这种交接仪式让她觉得无聊又莫名其妙,而养母更是言傳身教,这位终身未婚一直在不停捡孩子的小姐告诫她结婚粘上男的容易倒霉。
  当然,之所以会有这种说法其实是担心孩子们都被拐跑了,没法继续领补助金。
  何塞顿了会:“确实没有用,只不过是一种社会秩序罢了。”
  这点他们意见相同。
  但他还是有点不悦。
  “我该怎么处理费德丽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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