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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罗莎无法形容那种很怪异的长毛的眼神,其中的怨毒侵略与危险种种都说不清,似乎他们认识很久,结过很多仇。
  那种敌意很莫名其妙,但罗莎确信在此之前从未认识他。
  她端起盘子去了巨长无比的餐桌另一头,两人距离很远,目光犹如刀剑之隔。
  何塞对她的反应噤声不语,一双蓝眼珠淡淡垂下,他又成了尊贵雕像的姿态。
  第12章 smoke丝袜与刀叉
  壁炉里燃烧着火焰,熊熊烟雾中融合着椴木与榉木的香味,旺盛萦绕,终年不灭的样子。
  在婚宴餐桌似的长桌用完餐,何塞先去浴室洗漱。
  房间里很热,罗莎没多想,把外套脱下,裙子撩上大腿,长筒袜缓缓褪下来。
  何塞出来时刚好看到,蕾丝丝袜包裹着光滑如牡蛎的粉白大腿,腿根勾起一圈饱满的嫩肉。
  他把头拧向一边,莫名感觉喉咙很干。
  “你洗完了吗?”罗莎询问道。
  “嗯。”
  “那该我了。”
  抽屉里摆放着吊带裙和丝袜,罗莎抱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何塞已经换了衣服,一身华美味道,他靠在鲜红丝绒沙发里,把浆白领口敞开,稍微露出点体表面积,总觉得身体有点热。
  浴室内流水声不绝,像月桂在悠长夏夜垂下的绵绵水滴。
  何塞从未发觉水声如此刺耳,他表情冷漠,指骨捏得发白。
  罗莎出来时已经换好了衣服,头发披散在身后,像某种蓬松柔软的蕨类植物。
  她走来时,发丛里一阵带来邪乎的风,身上有一种迷人的冷感。
  沐浴露里有迷迭香和鼠尾草,何塞撇过脸,尽量不去闻那种味道。
  ∽
  石室内最初很冷,为了取暖,罗莎裹好毯子,又在壁炉里添了些柴。
  卧室只有一张床,何塞不吭声让给了她,自己睡沙发。
  罗莎觉得他倒也不必要那么绅士精神,毕竟他这种贵族从骨子里厌恶她的出身以及一切,在这种细微之末奉行女士优先总显得格外讽刺。
  “我们可以猜丁壳,这样更公平,管家先生你会猜丁壳吗?”
  何塞双目微阖倚在沙发上,不看她,也一直不理她的提议。
  “好吧。”
  罗莎碰壁,抱着被子去了卧室,她裹在毛茸茸里,只把眼睛露出来一点点,睡得很沉。
  半夜里,蜡烛融化,蜡滴很残忍地垂下来,像流断凝固的眼泪。
  何塞最先察觉到异常,深夜里,他警觉醒了。
  壁炉里的火焰还在腾腾焚烧,他起身把它们熄灭,从灰烬里捻出一些不同寻常的绿色粉末。
  这些东西跟上一关的小绿瓶很相似。
  “醒醒。”
  何塞来到卧室,扣扣门,对罗莎说,他初步判断烟里有毒,容易使人产生幻觉,或许还有催情的成分。
  他体质卓越,并不会被其中的毒素影响,但罗莎就不一样了。
  “罗莎?”
  他试图唤醒她,罗莎陷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何塞把被子掀开,把她扶起来,在她面前晃晃手,她没有反应,一双眼朦朦胧胧的无法对焦。
  他摸她的额头,骨头滚烫,她的身体里像是被揉进了玻璃渣,蜷缩着疼痛难忍。
  她吸入了太多迷烟,急需降温。
  何塞抱起她,把她放到浴缸里,放好冷水在水中散热。
  罗莎意识模糊,她本能地用手护住胸口,何塞很冷静而理智地拿开。
  “必须这样做。”
  这个冷酷的男人这样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不然她会死的。
  他像流水一样拥抱她,海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手指在她后背窸窸窣窣地动作,解开衣扣,冰冷冷皮肤相贴,她的蝴蝶骨如花苞翅绽,因为紧张而拢起,在他掌心里发抖。
  女孩露出了肩膀,何塞闻到了她身上少女的青涩气息,带有幽冷的潮意,他的手很湿,那是很多年不曾有过的欲望的冷汗。
  他用手捧起她的脸,好把她这副天使的面孔看得详细点。
  他被一股不可抗拒的诱惑支配着,按照教宗所言,那种邪恶的诱因被称为魔鬼,是有罪的。
  何塞轻轻叹口气。
  渐渐的,泡在冷水里,那股不安与燥热平定下来,她的腿像牡蛎一样白,滑如牛奶,胡乱蹬着,黏在他身上不松开。
  那两条腿又僵又冷,何塞碰了碰她的鼻息,呼吸太弱了。
  “疼。”罗莎眼睫湿乎乎的,强忍着不哭出来,那种毒直往骨头缝里钻,毒性强烈和迫切的感觉,让她窒息又惊惧,仿佛出自看不见的地狱之手在浑身撕扯皮肉。
  何塞捏了捏她的手,指尖轻盈,细小的触须在她皮肤游滑检索,细细寒毛竖起,罗莎身上像是有蚂蚁在爬,用万千小齿在啃咬。
  “好疼。”她痛苦道。
  “我有个办法让你不这么...难受。”
  何塞意识到自己的血液能解除掉一部分毒素,于是他浑身水淋淋的走出浴缸,回来时拿了把拆信刀,划破手腕给她喂血。
  刀线很浅,细细一道像是被玫瑰轻轻刺过的划痕,从光泽闪烁的蓝色血管里渗出的鲜血重重滴在浴缸里,一团团突然硕大的猩红棉絮坠落,而后自由自在呈丝线形状化开。
  他把手腕喂进罗莎嘴里,她吸吮的味道像干净沙哑的铁锈。
  “好点了吗?”
  他用手帕给她擦擦嘴角,轻声跟她说话,捏着她下巴揉动着,让她不要睡过去,因为一旦睡过去,他害怕她再也不会醒来。
  罗莎在他胸前拱了拱,烦躁地扭来扭去,咀咀啮吃,捏着他的胸咬了口。
  何塞神经绷紧,这家伙在他胸前留下了一个牙印。
  他掀着眼皮,凝视着她,长而细的眉毛充满耐心。
  “再咬?”
  罗莎又咬了口。
  他抽了她一下。
  罗莎发出小猫一样的叫声,低低的喘息喷吐在他锁骨上。
  不讲道理,还很委屈。
  还是个孩子呀,何塞心底叹息。
  罗莎在他怀里嗅来嗅去,他身上隐约缠绕着树干被折断的味道,气味阴郁,她觉得很好闻,把脸埋到紧实绵软的沟壑里。
  喝下血十几分钟后,她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血脉也回归正常,何塞放下心来。
  半夜凉如流水。
  何塞也很累了,但他坚持看着罗莎不让她睡过去。
  他用纤纤长指挑剔地轻拍她的脸,她半耷的眼皮上挂着泪滴,被他拍得睡不着,又浑浑噩噩的,于是开始哼歌。
  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响,很撕裂的噪音。
  何塞拧眉扫视一圈过后,确认是从罗莎嘴巴发出的。
  他明显很震惊,像是疑惑为什么她的歌喉里能发出那种声音。
  无法理解。
  “别唱了。”他抬手试图捂住她的嘴,罗莎伸舌头舔了舔,滚烫掠过,他倏地把手收回。
  亮晶晶的尖细指甲,上面还有她的粘液。
  罗莎的歌声还在继续,何塞瞳孔在黑夜里放大,就像第一次发现某种如此惊异的东西。
  有一些很蜿蜒曲折就像鬼哭狼嚎的部分,他经过仔细辨别判断那大概是歌剧咏叹调。
  但能出声至少证明她还活着。
  何塞嫌弃地用手帕擦了擦手,睁着眼睛生无可恋地听着嘤嘤不绝的歌谣,等待第二天来临。
  ∽
  卧室里有一扇小窗,可以反射来自地面的阳光。
  这是地下与地上唯一的联系,在大地起了寒霜,森林泛起蛋壳白的晨雾时,听着罗莎平稳的呼吸,何塞终于确认了她已经脱离危险。
  天光亮起的后半夜,他们睡得很疲乏,精力涣散。
  第一缕晨曦中,罗莎睡颜洁白又软,身上仿佛笼罩光环。
  何塞撑身坐在床上,想给她再盖盖被子,细小的动静让她猛地竖起耳朵。
  她揉了揉眼,醒过来,不记得昨天发生什么了。
  她问何塞为什么在她床上?
  何塞说烟雾里有毒,于是他熄了壁炉,来到卧室里避难。
  “可你怎么能...”罗莎红着脸,他怎么能跟她睡一张床呢。
  “地上太冷了。”何塞仰着下巴,姿态优美,“这是人道主义的庇护,我不想打扰你的睡眠,相信你不会介意的。”
  “好吧。”罗莎告诉自己不计较,就当她不介意,“你把你的被子叠起来。”
  “什么?”
  “叠被子啊。”
  何塞不会这种技能,银宫里有贴身礼官,私邸有仆人侍奉,他不清楚这种操作。
  “或许你可以帮我代劳?”
  “是啊,我生下来就会叠被子。”罗莎火气压不住,愤愤道,“你自己的被子自己叠,我才不给你叠。”
  她起床气好大,好凶。
  何塞默默揪过被子一角。
  被子很大,他学着罗莎折叠,但没有掌握精髓,滑滑的随时要溜出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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