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秦叶子点头,林遇之已经起身收拾碗筷,林母悠哉悠哉走了。
秦叶子坐着看林遇之,也不见他有什么怨言,低着头收拾碗筷并不言语,秦叶子道:“食肆里活还成,我还算顺手。”
继而细细说了今天一天食肆里有些什么事,到最后秦叶子住口,林遇之总算应了声。
秦叶子帮着端了两个碟子去庖屋,林遇之将锅里剩下的汤面盛起来,然后添了冷水洗碗,秦叶子庖屋转悠,她这可是第一次见林遇之收拾碗筷呢,可不得多看看。
从前做饭洗碗从来都是她的活,刚生女儿没几天就得忙里忙外。
秦叶子转悠到林遇之身后,她现在个高,越过林遇之略松散的发髻一眼看见他洗碗的双手,左手食指添了一道新伤,拿一截布扎着,隐隐有血丝顺着微微发颤的手指流出来。
这伤一看就刀切的,锅里水残留着油盐,手还完全打湿,秦叶子轻啧,这可真是自己往伤口上撒盐。
“我来吧,你去看看笑娘,她这个时候通常要醒了。”秦叶子说着轻推开林遇之,拿了碗就洗,林遇之看她一眼,用清水洗了手回房。
秦叶子收拾好庖屋回房,发现林遇之坐在床前看着摇篮都没注意她进来,秦叶子心底臆想着林遇之这一天,不觉有点想笑。
她从针线匣子找了一截布头,又翻出一盒榆树灰走到林遇之旁边,“手切了?”
林遇之默了默点头,“不小心切了下,没什么事。”
秦叶子蹲下拉起他手,手指冰凉,布头早就湿透,秦叶子解开后有点傻眼,口子还挺大,正在食指第二节 指骨处,水泡得发白,伤口深处还在渗血,看起来翻炸裂口又肿胀着很是骇人。
秦叶子皱眉,“还没事呢?你看,这都什么样子了?”
林遇之看一眼,想起切菜时候。
他会做饭,但不常做,他娘让黄瓜丝切细点,他就很认真一刀刀切,结果他娘进来瞄一眼,拖着个调子道:“没睡醒呢,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在这拖拉混日子。”
他愣了一下,没留神就切了手。
秦叶子给他上了药用布头包好,再用线细细缠起来,林遇之有些不自在,他低声道:“过几天就好了。”
秦叶子瞪他一眼,“你想得好,这么深的伤口,肯定是要留疤了,再过几天冷起来,你要再总碰水不知道啥时候能好呢。”
林遇之顿了顿,“抱歉,我尽量注意,不让它留疤。”
秦叶子……她是这个意思吗?!
秦叶子看他脸色不太好,也懒得继续说了,“锅里温了水,你去洗吧,我一会儿教你挽发髻。”
她几乎每天都要洗澡,尤其最近,她分明奶水不够,却有些漏奶,这身体一换,估计林遇之照样漏奶,秦叶子想着又有些想笑。
林含笑醒了,她抱孩子拉了粑粑,搂怀里哄一哄小家伙又睡过去,秦叶子心情不错,她生孩子后好久没身体这么舒坦过,身体一舒服,心情都好了。
过一时,林遇之进来,他今天知道自己拿换洗衣物了,但还是不怎么注意,并没穿外衫。
他自己站到妆台前,秦叶子便走过去,“我先教你梳流苏髻吧。”秦叶子头发又多又长,正好适合流苏髻,那也是她最长梳的发髻。
林遇之应一声,“好”,顿了下又补了句,“你教我吧。”
他声音有些发飘,秦叶子打量他几眼,“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疼还是?”
他脸色有些惨白,看着不太好。
林遇之微拧着眉头,想了想说,“可能辣到了,好像胃不太舒服。”头也不太舒服。
秦叶子点头,“我确实不太吃得辣。”她解开林遇之头发,用木梳子梳起来,“你今天洗头发了?”
林遇之:“嗯。”
秦叶子边梳边讲,没两下梳好发髻,林遇之却有些坐立难安,他站起身来,神色难挨中又夹杂着古怪。
秦叶子正退后两步欣赏自己手艺,猝不及防看见林遇之身后下裳处一块血迹,她哪还能不明白呢?
秦叶子笑起来,“林遇之啊,你有点能耐呢,胃部和腹部分不清楚?”这他娘的分明来那啥了好吗?还辣到?
林遇之抬头懵逼看她,秦叶子笑,缓慢又肯定道:“你,来月信了。”
随着秦叶子这句话,林遇之感觉有什么从□□滑出,他整个人僵住,看着秦叶子手足无措。
第3章 这没你的事!
女子不过二十的年纪,梳着流苏髻,又生得清秀娇小,穿着也清雅,看起来就和未出阁少女一般。
此时抬着纤细脖颈看人,面露无措的模样,愈发显得楚楚可怜,秦叶子欣赏够了自己的美貌,方才安抚林遇之,“没事,这很正常,女子十二三岁后每个月都来的,习惯就好。”
林遇之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那诡异的感觉就再次袭来,他看着占了自己身体的人竟说不话来,他从未想过秦叶子的生活是这样的,他还以为他努力挣钱,秦叶子过的该比一般女子都好才是。
秦叶子跑去找了个东西递给林遇之,“咯,这个是月事带,里面塞草纸垫着,然后带子系腰上,草纸湿了就换,月事带脏了就洗,月信没走别碰冷水别吃凉的,记得了不?”
林遇之捏着手里月事带嗯了一声,秦叶子心里憋笑,面上却是正经,“你锅里添水没?”
林遇之愣了下往出走,秦叶子一把拽住他,“没添就算了,我去弄,你自己把草纸揉软。”
秦叶子拿了草纸叠好塞他手里,“就这样揉软和些,不然垫着不舒服知道不?”转身去了庖屋。
林遇之站在原处,丢了魂一样下意识揉着草纸。
秦叶子去庖屋发觉锅里还有点水都烧开了,她舀进木盆里,顺手添了水又添了柴,端着兑好的温水回屋里,发觉林遇之一步也没挪,实在忍不住笑开了。
关了门随手将盆放屋里,走过去将林遇之拉到盆旁边,“你洗吧,我给你找衣裳。”
衣裳找好了林遇之还干站在那,秦叶子发觉他手将草纸捏的死紧,有些无奈了,“你干嘛呢?一会儿越流越多,赶紧洗了换。”
林遇之……他这怎么下得去手?他隐忍的看了秦叶子一眼,梗着脖子不动弹。
秦叶子走过来拿走他手上东西,“难不成要我帮忙?”
林遇之没吭声。
秦叶子笑,“那我来就是,反正是我身子。”她说着就上手,林遇之后知后觉拒绝起来,“不用,我自己……”
两人身形差距太大,林遇之也没坚决自己来,作为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男人,这第二天用女人身子,他实在不知怎么下手……
半推半就的,秦叶子不仅帮他洗了还帮他穿好月事带,好在最后外裳秦叶子没坚持帮忙,林遇之脸色绯红,松了口气。
秦叶子倒不觉得如何,反正她自己身子,说起来这还是她生孩子后第一次来月信,不知林遇之什么感受,反正她恨透了那回事,尤其她量多还腹疼,但若是不来又还得期盼它来,很是纠结难搞。
秦叶子想做个男子,烦人的月信占很大一部分原因,而现在居然如愿了,只是苦了林遇之。
她进出几次都没见昨天那个坑,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纵使她想过生而为男会好过很多,但毕竟只是想想,又哪里想到以这种诡异方式真成了男儿身。
且,林遇之必然不愿意做女子。
秦叶子抱了脏衣物出去,林遇之道:“你放那,我自己来吧。”他可不曾帮她洗过。
秦叶子脚步不停,“冷水好洗些,趁娘没回来,我两下就洗了。”
就这不到一日夜时间,林遇之便有些觉得女子身份实在难过,但他心气高,嘴也硬,再不肯说的,秦叶子都能做好他食肆的活,他不过做做秦叶子在家的事,怎么就不行了呢?
秦叶子都行,他必须行,他可是男子汉大丈夫。
而此刻,男子汉大丈夫正被月信折磨……
秦叶子洗好衣裳进来时,林遇之木着脸抱着孩子喂奶,秦叶子咳一声,“昨下午,我要摔时好像看见个坑,不知是不是眼花了,后来却不见。”
林遇之面无表情,“我看见你要踩坑里才拉你,结果坑不见了,我本来也疑心我眼花看错了。”
两人对视一眼,真是见鬼了。
“这怎么弄,我感觉我们身份一时似乎是换不回来了。”秦叶子直白说到,她其实甘之如饴,食肆的活她做的得心应手,还能到处走,凭着林遇之这脸,林母也只会宠她顺她。
但,林遇之明显很是憋屈。
林遇之板着脸,“坑都不见了,能怎么弄,只能先这样,撞又肯定不行。”昨天两人抱一起摔得他腰酸背痛,身体和要散架一样。
秦叶子笑一声,“那你哪不舒服赶紧给我说,不然……”她这么一笑,林遇之又感觉到身下异物感,不自在起来。
他并拢双腿应一声,“你眼睛是不是有点不太好?”这话像骂人,但他实在就字面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