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十姑姑!您回来了!”
  白月吟人还未进门,白玉珠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十姑姑此行可还顺利,太傅也在里面,咱们好久没叙旧了。”
  白月吟浅笑:“陛下,您已不是孩童,心性要沉稳一些才好。”
  白玉珠点头:“好好好,朕只是太高兴了,您走的这五个月,陈妃生产了,您回来一定要看看,可爱的紧呢,这不太傅也回来看了。”
  太傅名陈玉萍,从祖皇的就在朝堂效力了,后来又被祖皇看重教导皇女,先皇与白月吟都是她的门生,后来白月吟为了巩固白玉珠在朝堂的势力,便亲自提亲太傅孙女陈婉柔,促成这门亲事。
  没想到白玉珠与陈婉柔极为投缘,婚后也是举案齐眉,很是受宠。
  白月吟也从未想过,有一日会与自己的老师对立。
  说话间,珠帘后走出了以为老者,慈祥笑着。
  “月吟啊。”
  白月吟上前搀扶着,低声应道:“老师,您近来身体可还好?”
  陈玉萍笑着摆摆手道:“我都这一把年纪了,身体总是会出点毛病的,无伤大雅。”
  白月吟颔首:“若是可以,便留在京中吧,也好照顾您。”
  “不了。”陈玉萍叹息一声:“我这一生都致力于朝堂之上,上了年纪后就想去看看大好山河,趁着啊,这双腿还算争气的时候。”
  白玉珠走上前,喜笑颜开:“今日高兴,您二位就留下来,一会朕让人叫柔儿来,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一顿饭,除了叙旧,谁也没有提及心事。
  日暮垂垂,还是陈玉萍先站了起来。
  “老身这身体还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这日头还没下山,就腰酸腿疼了,皇帝莫要怪罪,老身想回去休息休息了。”
  白玉珠也是立即站起身:“好好好,您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我让柔儿去府上与您说说话。”
  陈玉萍在陈婉柔的搀扶下走了,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月吟,却也没说什么。
  白月吟心中有数,便也告辞了。
  第二日,白月吟亲自上门找到了陈玉萍。
  彼时,陈玉萍正在当年她与先皇读书的学堂中闭目养神,一踏进园子,白月吟就知道她想作甚。
  在门外站了许久,终是陈玉萍叹了口气。
  “进来吧,月吟。”
  白月吟闻声,走进去,在她面前谦逊行礼,这才坐在了当年的位置。
  陈玉萍缓缓启眸,布满沧桑的眼眸此时审视着她,想要看看眼前的人是否还是当年的那颗心。
  白月吟坦然与她对视,眸色却渐渐冰冷,身上的气势凌人。
  良久,陈玉萍收回视线,拿起了桌上的戒尺。
  “月吟啊,可还记得,当初在学堂之上你与先皇都是天资聪慧,先皇更是器重……”
  “老师。”白月吟打断了她的话,微笑道:“您年纪大了,怀旧回忆这些事,还是在闲暇时想一想就罢了,毕竟如今身份也是不同了。”
  这番话也是隔绝了陈玉萍的最后一丝希望,她撑住桌面,站起身,来到她的身前,躬身,低头。
  “老臣拜见摄政王,您可否放过我那不争气的外甥女一命。”
  第52章 沈家嫡女,沈瑜白!
  乌云来自远方的城镇,停歇在上京的空中,雨点猝不及防的掉落,杏花在风雨中飘摇,恰巧一朵落在白月吟的脚边。
  白月吟抬眼望去,高高的一堵围墙将这墙内墙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面前是对自己有教导之恩的老师,她早已迟暮,苍白的满头银发都是为朝堂操劳的艰辛。
  这一刻,她承认,自己动容了。
  可……
  “老师,二十六年前,在先皇的上书房中,你我站在台下,母皇问你,这皇位谁可坐,你如何说的?”
  陈玉萍抬头,长叹一声道:“老臣说,唯有十皇女。”
  白月吟浅笑:“我又是如何说的?”
  陈玉萍再次看向她,眼中是惋惜,是遗憾。
  “您说,这皇位只有皇太女可坐,您一心向往平凡世间,那市井中的烟火气远比战场上的硝烟滚滚要安心。”
  白月吟眉眼寂寂,看着有些落寞,只缓缓道:“我有一个女儿。”
  陈玉萍愕然,猛的瞪大了眼睛,这些年,白月吟致力于朝堂从未听闻近女色,王府更是没有当家主母。
  “这……”
  白月吟微微一笑,语气低沉:“就在几个月前,沈清苑差一点杀了我唯一的女儿,老师,您深谙朝堂之道,我只问,无论是宫中还是民间,她是否可以饶恕?”
  陈玉萍蠕动了几次嘴唇,却根本无法反驳,终是认命般低下头。
  “我娘二十六岁生下了家里最小的妹妹,嫁到沈家,也是历经艰辛才得了那一个女儿,临终前她命人送来了信件托孤,老臣……”陈玉萍颤颤巍巍的跪下,低头:“老臣,就厚着脸皮求您留她一命,我会将她带走,好好看着她,不会再让她生事端。”
  白月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闭了闭眼,上前将人扶起。
  “好。”
  陈玉萍欣喜抬头,刚要谢恩,却听她又说:“老师,就这一次,你我师徒情分就此了断。”
  “老臣!谢恩!”
  陈玉萍用自己一生功绩给沈清苑换了一张免死金牌,第二日便与白月吟一起启程去往了沈家。
  而沈家那边有没有停歇,沈清钰一向杀伐果断,直接斩断了三房的所有收支,账本虽然是假的,但根本经不住查,被弹劾只是时间问题。
  正因如此沈清苑坐不住了,开始有所动作,近几日更是书信频繁。
  沈清钰自然知道,来回来去,沈清苑也就是那点手段,联合其他商贾而已。
  她越是不制止,沈清苑就越是着急,越是着急就容易出错。
  一年一度的皇商旗号争夺就要开始了,每年都是沈家拔得头筹,其余几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比财力还是可以拼一拼,但若是比人脉她们还是知趣的。
  日子将近,镇子上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客商,酒楼也热闹了起来。
  “今年的皇商资格估计也是沈家的,就是不知其余的人能否跟着喝口热汤呢。”
  “唉~没听说吗?沈家最近内斗的厉害,这次啊,还真说不准。”
  “是吗?!前几年都是沈家嫡女沈瑜芯来,这几日还真没看到。”
  “我听说,这沈家要变天啦……”
  几人交头接耳议论着,小二从一楼端着好酒边跑上来边吆喝着:“上好的杏花酒~来喽~”
  小二来到角落那桌,将酒壶与小食放下,弯腰笑着说:“您几位慢用,有事随时叫我。”
  (啪~)
  折扇合拢,马芬芳明媚的笑着点头:“去忙吧。”
  她将酒杯倒满推过去,不禁埋怨道:“我说,沈瑜白你来这种地方看书,是不是有点不对啊。”
  沈瑜白将手中的书放下,规整的放在一旁,端起酒杯不动声色环视四周。
  “多读些书总是没错的,我交代给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马芬芳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册子递给她,悠悠道:“都安排好了,琉璃工艺已经稳妥,在上京等地的生意极为受欢迎,最近也在接触权贵,目前初步达成一致了,关键在于,这次咱们能拿下这个皇商。”
  沈瑜白颔首,若有所思的模样。
  马芬芳继续说:“粮食最近开始收成了,按照你说的分批送往贫瘠的地方,并且安排了咱们自己人教她们种植,这名声咱们也算是远扬了,对了,你新让我买的那块地是做什么的?”
  “种药材。”
  “药材?”
  沈瑜白将酒杯放下,低声道:“我准备打造自己的产业链,为了保证药材的品质,自给自足,这样分店就可以开起来了。”
  “产业链?”
  马芬芳不太懂这个词汇,沈瑜白耐心解释道:“就是不求人,咱们这里的药材多数都是从外面进来的,品质实在堪忧,更有很多事从外域送进来的,价格昂贵,成本极高,寻常人家若是想救命只能靠施舍。”
  马芬芳赞同的点头,只是不太懂。
  “你做这些不会真的只是要做个善人吧。”
  沈瑜白揶揄的看着她,半调侃着说:“你说呢?”
  马芬芳撇撇嘴:“我觉得,无奸不商。”
  沈瑜白被逗得笑出了声,半晌才点了点头:“你说的非常对。”
  马芬芳不置可否,只自己闷闷的喝酒,沈瑜白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道:“老马,我要做大做强,要做的比沈家还强,这样才有自己掌握命运的权利。”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沈家在某种程度上压制了她,更别提白月吟了,这一座座大山,只有靠自己不断强大才可以翻越,反正,道阻且长啊。
  大致了解了那些客商的来意,她们二人便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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