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抬眸,和应不否对上视线。
  这么巧呀。
  她弯弯眼睛,启唇问:“你看我今天好看嘛?”
  应不否的目光从她的眼睛下移,略过鼻尖,落在她开合的唇瓣上。
  季栖见她不回答,轻轻眨了眨眼,颇有点烟视媚行的意思,她向前一步,想离人近点。
  谁知道对方反而像受惊似的,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有点郁闷,脸颊微微鼓起,明明是瞪人,可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反倒显出些黏糊糊的委屈劲来:“不好看吗?”
  作者有话说:
  宝宝,你是一块很萌的木头[星星眼]
  第14章 奖励
  应不否垂眸,错开她的目光,轻声说:“好看。”
  季栖显然对此并不满意,她把脸往人跟前凑,见应不否又有往后退的意思,一把抓住人手腕,语气强硬:“不准躲,看我。”
  她们对视着,季栖能在她眸中看见自己模糊的倒影。
  “我不好看吗?”
  咬字很轻,近乎蛊惑。
  应不否的眨眼频率有点快,显出一点不知所措的忙碌感。
  她静默片刻,败下阵来。
  “你最好看。”
  无奈而纵容。
  季栖终于满意了,松开手后撤两步,终于想起来问她:“你怎么站在宿舍门口?”
  总不能是来找自己吃早饭的吧。
  应不否举起手里的相机朝人示意:“我去给活动现场拍照。”
  季栖疑惑:“这种活怎么能落在你头上呢?”
  应不否沉默两秒:“……辅导员指定让我去做的。”
  不是吧,他这就给她穿上小鞋了?因为怀疑她谈恋爱了所以滥用权力给她找点事做?好让人抽不出时间谈情说爱?
  好恶心的招数。
  季栖对袁某的印象更糟糕了,应不否看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对亲爹道了个歉。
  不过她也没说谎,从始至终说的明明都只能算得上是不完全实话。
  季栖叹了口气,借机添油加醋:“他怎么这样啊。”
  只要应不否顺着吐槽两句,她绝对能狠狠败坏导员在她心里的形象地位。
  结果应不否作无辜状:“可能他比较器重我吧。”
  季栖都要怀疑应不否是不是故意气她了,但见人这副样子又舍不得再说什么。
  ……心塞。
  —
  团日活动展示的报告厅离她们宿舍不远,季栖本来没打算吃早饭,一是不饿,二是怕把口红都吃下去,到台上会显得气色不佳,但应不否给她买了份早饭,说可以等展示结束吃。
  真是饮食健康的小孩。
  其实恰恰相反,应不否因为不爱吃早餐这个事被家里人百般诟病过,她以为这些说教的话自己都是听完就忘,没想到却在听到季栖说不准备吃早饭的时候一一浮现。
  她真是没招了。
  展示是按照学院顺序,季栖她们院排在第三个,大概得到九点三刻左右才能上台。
  本来就起了个大早,要是没买早饭还好,现在早饭摆在这,简直是在勾引人。
  她的眼神直勾勾的,应不否觉得好笑,递了个面包过去,季栖一下蔫了,摇摇头。
  她又把牛奶打开,吸管戳进去,伸手递过去,哄道:“那你喝两口牛奶。”
  季栖思考了一下,点点头,然后伸手把头发往一边撩,懒得接过杯子,脑袋凑过去喝了一口。
  好甜。
  她解了馋,也不觉得饿了,坐直身子,说服自己无视吸管上的口红印。
  反正举着杯子的是应不否又不是她。
  应不否对此接受良好,表情非常自然,季栖本来想正襟危坐看台上的展示的,可她的注意力显然没法集中在台上,余光见身边的人没什么反应,突然冒出点没什么来由的想法。
  如果口红印在她脸上,她还能这么处变不惊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她有点微微发热,化妆很好地掩饰了她泛红的脸,季栖把这种感觉归为,对自己恶劣想法的不好意思。
  报告厅座位旁边的扶手里藏了个小桌子,扶手最顶端有放水杯的凹槽,第二个人的展示已经开始了,季栖要先到后台准备。
  应不否把牛奶放下,拿起相机跟着她一起往外走。
  季栖偏头看她,问:“你不拍别人吗?”
  “我是我们院负责拍照的。”
  她顿了顿,换了个直接点的说法。
  “我只拍你。”
  季栖慢吞吞“哦”了声,眨眨眼继续往前走,脚步颇为轻快,应不否稍稍落后她两步,举起相机,试探着拍了张照。
  她已经很久没得空摆弄相机了,但季栖这个人放在那,不管怎么拍应该都不会难看到哪里去的。
  照片没完全对上焦,稍稍有点模糊,台上的灯光晕成一片,幕后则是全然的幽暗。
  季栖恰到好处走在二者不甚明晰的边界处,看起来有种难以言说的危险感。
  应不否对于自己拍到的每张有季栖的照片都很满意。
  季栖团日活动做的是民族团结主题的,掺杂了点非遗元素,她为此特地找辅导员要了年级少数民族同学名单,然后找了几个女生学了点家乡话和传统手艺。
  至于集体活动的部分,由于她们班的同学实在不太情愿,她就把自己做好的成品发给大家,让他们拿着摆拍。
  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还是比较喜人的。
  团委方面相关的活动一个是比较吃主题高度,另一个就是不能内容太空,季栖前期准备很充分,站在台上也不怯场,相当自信从容。
  应不否在台下快门按个不停。
  季栖这副样子真的很吸引人,明明是很正式的白色衬衫和黑色半身裙,在她身上偏偏显出些摇曳的风姿来,清贵而漫不经心,连视线蜻蜓点水在谁身上停留片刻都像一种眷顾。
  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往应不否身上飘,看两眼就收回,过了一会就又心痒痒往她那看。
  最后她干脆放弃挣扎,就带着笑意看着她,好像只想向她一个人展示那样。
  高光的时刻想和朋友一起分享见证,也不是很难理解吧。
  而她是被眷顾的幸运儿。
  应不否觉得自己的心被她攫住,她眨眼的时候睫毛颤动,很轻很轻地扫在她心上。
  报告厅很大,台下有很多人,大概率都是为了水个讲座章才来的,没什么人在认真听。
  这给她一种错觉,好像在这十几分钟里,季栖只属于自己。
  除了她,谁都不在她眼中。
  台上这个闪闪发光的人,在喜欢我。
  很隐秘又与有荣焉的窃喜。
  —
  季栖讲完之后还不能走,要等剩下七个团日活动展示完毕之后的评分和十佳颁奖,她就应不否一起回到了位置上,准备吃自己的早饭。
  她身上没口袋,出门也没背包,摸索半天找不到纸擦口红,最后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应不否。
  应不否心领神会,把目光从自己相机上收回,转而从口袋里拿了一包面巾纸递给她。
  季栖自然接过,报告厅里的光源只来自舞台,应不否半张脸的轮廓在灯光底下显得柔和而多情,看向她的时候眸底都是亮的。
  但台下还是昏暗的,季栖甚至看不太清面巾纸的包装,这种类似电影院一样的氛围有点滋生出了她的玩心。
  她抽出一张纸,靠近唇瓣,贴了两秒。
  大概算得上是个轻柔的吻。
  下一刻,她把这张纸折了两折,摸索着抓住应不否的右手,把纸塞进她手心。
  应不否刚刚在看照片,并没有注意到她做了什么,现下被突然塞了一张纸,有点茫然。
  “这是什么?”
  季栖分不清自己的热意是因为恶作剧还是别的什么,她有点后悔自己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举动,大概大脑也生出罢工的意思,她挣扎了一下,最后吐出两个字:
  “奖励。”
  ?我在说什么!
  她木着脸,顶着应不否愈发疑惑的神色,实在受不了了,非常僵硬地转移话题:
  “给我看看你拍的照片。”
  应不否显然没有和她就刚刚那个问题探究到底的意思,顺从地把纸巾塞进口袋里,然后把相机屏幕往她那靠近。
  如果说季栖本来是想转移话题,这下她就是真的被照片吸引了。
  应不否教了她切下一张照片要按哪个按键,季栖就这么一张一张翻过去。
  我当时有笑得这么开心吗?
  怎么我基本上都在看镜头。
  抛开她小小的疑惑不谈,这些照片真是拍得相当有水平。
  她突然想到了之前看到过的一句话,大意是镜头是爱意的表达方式之一。
  她抬眸偷偷瞥了应不否一眼,弯弯唇角。
  这个人只是看起来有点冷淡而已。
  实际上比谁都好说话,好像她无论做什么她都能照单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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