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谜云 第404节
主要还是意外，谁能想到在警察部的俱乐部，人来人往的地方，竟然有人敢翻墙进来杀人，杀的还是两个警察部的高层？而且他们动手之前，先把路灯的线路破坏，停车场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加上车头对着院墙，谁没事大晚上看他们在不在汽车里？
“看行动的手法，一击毙命又稳又狠，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程度，可能是职业杀手做的，最近这两位阁下，是不是与什么人或者哪个势力产生了过节？”万里浪问道。
他是刻意的要把水搅浑，把侦破方向引入歧途，杀手做的，那可能性就很多了，日本人在公共租界横行霸道，什么坏事都做，鬼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有没有可能是地下党，或者军统局、中统局的人？”渡正监问道。
“总监阁下，地下党在租界地区基本没有什么活动，他们也不擅长做这种事，军统局方面，自从毛三木被捕以后，也停止了此类的行动，至于中统局，我想不出他们还会有这么厉害的杀手！”万里浪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忘记贬低中统局？
你搞搞清楚好不好，这是在破案！渡正监也是感觉离谱，听说山城政府的军统局和中统局势不两立，军统局的人向来看不起中统局的人，没想到做了叛徒，这样的态度依然不改，真是没救了！
“我不管是谁做的，敢杀害大日本帝国的高级警察，哪怕把沪市翻个底朝天，你们也要把人给我抓出来！周西垣先生，你对此有什么看法？”渡正监说着说着，突然提到了周西垣。
万里浪等人一瞅，周西垣这家伙居然也来了，此刻刚刚从大门外走进来。看样子，他刚才应该是到外面勘察现场了，而他的行为，也让万里浪三人心里不由得一紧，这个王八蛋，可别坏了大事！
“这两个人是从这里翻墙而出的，院墙只有两米多高，跳起来手攀墙头，很轻易就能翻出去。总监阁下，您看，这里有攀爬的痕迹，从墙上借力点的位置来判断，这两人的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
“我到外面看了看，地面还有落地时候，留下的模糊脚印，从脚印分析，他们穿的是皮靴，并非江湖人物习惯穿的布鞋。”周西垣说道。
他住的地方距离警察部比较近，所以来的比较早，他和宪兵司令部的关系好，新井少佐就把他喊来，帮着调查案件。
昨天晚上张锦庐无意间的一句话，给了他很大的启发，他不相信这起案件会是地下党或者山城政府特工做的，贼喊捉贼的可能性很高，只是目前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不敢乱说。
“很好，周先生果然能力出色，对细节把控的很到位，那就辛苦周先生协助宪兵司令部和警察部，把这件事请尽快调查清楚。”渡正监对周西垣的表现很满意。
岳骏鸣清楚的看到，万里浪和两个下属对视一眼，眼神中闪现着凶光！
第1172章 出弓没有回头箭
昨天晚上安旃绛小组的特工，尾随着林涣之和蒋茂杰的汽车，来到警察部附近的小路，他们两个把车停在黑影中，翻墙进入俱乐部等候，一直到十点多，才翻墙出来，紧接着回到出发点，开车迅速离开。
整个行动的过程只有二十多分钟，很明显，他们对俱乐部的内部情况很熟悉，而且对目标的活动规律同样掌握的非常精准。
“周桑，你对这件案子还有什么发现？”五岛茂问道。
“相信您也看出来了，凶手对两位阁下乘坐的汽车很熟悉，提前打开车门藏在后座，而且一定知道两位阁下通常都是十点多离开俱乐部，这说明对他们同样熟悉，破坏路灯掩饰自己的行动，这也意味着他们对俱乐部也有一定的了解。”
“我仔细检查过路灯，接线部位被人用螺丝刀打开，电线是被铰断的，不是被割断的，提前还准备了工具，我的推测是，这或许是潜伏在我们内部的人做的。”周西垣说道。
漂亮！
岳骏鸣不由得对周西垣刮目相看，他事先得到了万里浪的秘密，才知道是林涣之和蒋茂杰做的，而周西垣仅凭现场的痕迹，就能推断出这么多，是个破案方面的高手，可惜走了歪路。
“你说的很有道理，虽然这里是娱乐放松的俱乐部，可通常只接待警察部、宪兵队和特工总部的人，最起码也是帝国的军官或者是中级以上警官，特工总部科处级的部门主管。”
“虽然不排除由杀手潜入俱乐部作案的可能，但我认为你说的这些线索更加合情合理，我们内部不干净，这件案子就由你来带队调查，需要什么支援尽管说，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把凶手给我挖出来，我一定会为你申请奖励的！”五岛茂说道。
“周桑，你大胆的做调查，不管涉及到哪个机构的哪个人，你都可以进行询问，谁敢不配合你只管找我和五岛课长。”渡正监也说道。
两个高级警官被杀害，他和五岛茂也会承担连带责任，如果不尽快破案，外务省和军部都会很不满意。既然周西垣主动站出来承担破案的任务，自然是要大力支持的。
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
在公共租界警察部的俱乐部，勘察完凶杀现场回来，林涣之和蒋茂杰就来到万里浪的办公室商量对策，这件事被周西垣这条疯狗盯住，对他们来说是个很大的麻烦。
“区长，按理说这次死的是两个日本高级警察，而且是案发以后八个多小时才被发觉，凶手很可能已经逃出了沪市，这样的案件调查起来难度很大，查不出来就是一口黑锅。”
“可周西垣不但没有躲避，反倒是故意惹火上身，在现场表现的很积极，还主动请缨把查案的权力揽过去，这个举动让我感觉很不安，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林涣之有些担忧的说道。
“周西垣这个王八蛋不好对付，把现场勘察的丝毫无误，当年在军统沪市区，也没见他这么卖力！最麻烦的是，他成功把案件的性质，引向了内部作案的可能，等于把我们也牵扯到案件中。”
“他的这个举动，到底是要借助日本人的力量增加话语权，还是真的怀疑案件是我们做的，目前还很难说，可我知道，再让他这么查下去，早晚都会带来致命的威胁。”
“我们做了这件事，不是没有迹象可循，尽管昨天回家后衣服鞋子全都烧了，匕首也藏了起来，等于销毁了证据，但不代表就是万无一失的，只要他开始怀疑我们了，就很难瞒过他。”蒋茂杰说道。
身为特工总部沪市实验区情报处长的周西垣，既然对这件凶杀案的调查，表现出积极的态度，急于破案的渡正监和五岛茂，就顺水推舟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做。
而且当众表示，公共租界警察部和日本驻沪宪兵司令部，将会全力支持周西垣查案，特工总部沪市实验区也务必配合。
对于这样的结果，万里浪除了表示坚决服从宪兵司令部的指示，为周西垣查案创造最好的环境，也不好说别的，谁让他当时没有主动表态侦破此案？“我的计划能瞒过绝大多数的人，但是他这条白眼狼不好糊弄，李主任下令调动我们的力量去杭洲，紧接着就案发了，别人或许没有这么敏感，他却有可能会联想到这一层，毕竟目前沪市的局面相对平静，军统局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小。”
“但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他能不能联系起来，这也是不确定的事，自从成立沪市实验区，他被我处处针对，打压的相当难受，有可能是借助这次查案，得到日本人的支持，你们没看到五岛茂和渡正监，现在对他另眼相看了吗？”
“再说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算周西垣怀疑是我们做的也没用，蒋茂杰，你挑选几个可靠的弟兄，秘密监视周西垣，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如果他穷追不舍，那就是活腻歪了！”
“出弓没有回头箭，我们既然做了这件事，就不可能回头，谁挡住我们的路，我们就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以前没对他怎么样，是不到威胁的程度，我早就想把这个白眼狼干掉了。”万里浪冷笑着说道。
“到英林俱乐部放置炸弹的行动，还继续执行吗？”林涣之问道。
“当然，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环，趁着周西垣的精力都在凶杀案方面，抓紧时间采取行动，今天晚上就落实。你经常到英林俱乐部代表特工总部活动，是那里的常客，不会有人把这件事和你联系起来。”
“记住，你和孙长辉放完炸弹以后不要接着离开，等到爆炸以后主动站出来控制现场，调行动科的人封锁俱乐部，破坏掉可能的线索。”
“这也是给周西垣一个错觉，如果凶杀案是我们做的，这时候肯定要严阵以待，防着他抓到什么蛛丝马迹，怎么可能立即采取行动？而且还是自己在俱乐部行动，这不符合常理。”万里浪说道。
“可英林俱乐部是韩霖的产业，军统局的人不可能袭击英林俱乐部，这也是个问题！”蒋茂杰说道。
“自己不要把问题想得太复杂，英林俱乐部目前主要的客人都是些日本人，有商人有军官，这次爆炸是针对日本人的一次袭击。”
“至于行凶者到底属于什么势力，那就没法猜了，军统局不会袭击英林俱乐部，但沪市的抗日力量，都能给韩霖面子？英林俱乐部现在成为日本人和新政府的活动窝点，遭受袭击不是很正常嘛！”万里浪摇摇头说道。
第1173章 俱乐部的应对
英林俱乐部驻地。
夜幕降临，这里顿时变得灯火通明，大厅改造的舞厅和台球室，一直到天亮才会停止营业，二楼的中西餐厅和三楼的棋牌室、茶室、咖啡厅，是全天无休的，随时接待客人。
虽然没有以前的特殊地位，租界内的娱乐场所导致俱乐部的竞争压力很大，但是靠着王芨的经营手段，每到晚上，汽车在门外排出二里地，看起来远比太平洋战争爆发前更热闹。
能做到这一步，说起来也是靠着韩霖的关系，没人敢给他的产业停电，为什么这么说呢？日军攻占租界以后，为了节约煤炭和降低运输成本，就对用电采取了严格的限制，生活、商业和工业用电都受到极大的影响。
生活用电以占领租界以前的三个月平均用电量为限额，如用电超过一千瓦时，就是二十五倍的罚金，连续超过两次者，剪电线停止供电。
商店用电照明规定一律晚九点停止使用，舞厅、酒吧间这样的娱乐场所，可延长到十点，而外面的霓虹灯，不属此延长范围。
更为离谱的是，为了节约电量，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全部停用，电车也要在规定的时间行驶。
曾经灯火辉煌的不夜城，到了十点后就黑漆漆的，不复往日的繁华场景，能够一直供电的娱乐场所，老板全都是身份特殊的人。
俱乐部经理办公室。
原来办公和住宿的四楼，目前正在搞装修，腾出房间搞几个包间，对外称之为商务间。
在主建筑旁边的车库，她建造了几间办公室，买了两处花园洋房作为员工宿舍。日本人占领租界，回国的法国人很多，空闲的地方有的是，而且价格非常便宜。
反正俱乐部经理就是她自己，韩霖回来的次数有限，俱乐部的房间这么紧张，空闲着太浪费了。
“经理，特工总部的林涣之来了！”一个女服务员跑到办公室报告。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一会去和他打个招呼。”王芨说道。
她走到办公室的左侧，里面有个小房间，是平时休息用的，基本她也就住在这里，但休息室还有个后门，出来就是车库的后门，有一堵墙挡着，环境非常的隐蔽。
许寅正和陶嘉阳、岳骏鸣，此刻正在车库里坐着抽烟说话。虽然岳骏鸣的身份是绝密，那也得看情况，两人可是一起毕业一起加入沪市情报站的。
车库内部被隔出一个小房间，是王芨专车司机的休息室，实际上是沪市情报站的一个联络点。
“林涣之来了！”王芨走进来说道。
在座的三个人，都知道她的隐藏身份，谁也不敢坐着，急忙站了起来。
“您放心，我们也接到报告了，一直都有人监视他，他和司机进入大厅，正在和服务台的人闲聊，他的司机提着一个手提包，里面放的肯定是炸弹，您这边安排好了吗？”许寅正问道。
“不用特意安排别的客人加入这个局，今天晚上第十三军司令部经理部、华中振兴株式会社的几个重要角色，要在常用的包间谈事情，他们提前给俱乐部服务台打了电话。”
“我也要求服务台，除了日本人，不要安排其他人到三楼，算算时间，应该是半个小时以后过来。”王芨说道。
“三楼可是有值班的服务员，这不利于他的行动。”陶嘉阳说道。
“我等会上去和他说几句话，走的时候把服务员临时支开几分钟，给他时间就是了。”王芨说道。
“不用刻意支开服务员，这样做反倒会引起怀疑，日本人的包间在最东侧，服务员在楼道口的服务台，也看不到他的行动，就是担心他把定时炸弹的时间，调的太短了，我们来不及反应。”岳骏鸣说道。
“日本人抵达俱乐部不过是半个小时而已，王小姐，劳烦您亲自去拖着林涣之，让服务员检查一下包间，拖到客人快到的时候再走，这么仓促的情况下，他不敢把定时炸弹的时间调的太短。”
“毕竟我们提前做了布置，今天晚上三楼的客人非常少，还都是有身份的日本人，他这个做特务的，也太扎眼了。”许寅正说道。
“怎么发现炸弹呢？”王芨问道。
“我到里面去看过环境，一半是圆桌和沙发椅，下面都是空的，藏不住东西，一半是榻榻米和矮木桌，更是一目了然，想要放定时炸弹这样的物品，一个是餐柜，可能性不是很大，容易被服务员发现，最可能的地方，是那座一人高的座钟，下面有个门，拉开放进去正合适。”陶嘉阳说道。
接到韩霖的命令后，许寅正和他，仔细勘察了日本人习惯用的包间，对内部的情况知之甚详。
“你们都不能露面，谁来拆这个定时炸弹？”王芨问道。
“不用我们拆，拿到俱乐部外面的空地就行了，让日本人给宪兵司令部打电话，周西垣自然就得到消息了，但不能让林涣之知道，这种局面的把控能力，也只有靠着王小姐了。”许寅正说道。
叫经理显得太生疏，但是叫太太也不合适，人家王芨还是个没结婚的女人，干脆就称呼一声王小姐。
“那行，说话也有十分钟了，我这就去见见周西垣，这个该死的混蛋一直觊觎我，要不是老板在山城，他敢动这样的心思？”王芨说完就转身走了。
这样的话明显带着对韩霖的怨气，屋子里的三个人，也不敢接这样的话，不由得面面相觑。
长时间没有和老板在一起，心里的情绪到临界点了？
“王小姐也实在不容易，这么大的一个俱乐部，什么都要她操心，为了一大群伴舞女郎的生活，为了俱乐部的员工养家糊口活下去，不得不陪着笑脸，咬着牙和那些日寇汉奸周旋，但大环境就是这样，我们只能在一边看着。”许寅正说道。
“这个林涣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该死，我们在沪市混，出了这样的事情，总感觉不是个滋味。”岳骏鸣说道。
“炸弹的事情，能不能把林涣之给坑死？”陶嘉阳问道。
“也不是没可能，现场的情况很明显，能进英林俱乐部的大部分都是常客，陌生面孔少之又少，日本人自己不可能炸俱乐部，来这里的汉奸和商人，也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唯独林涣之的身份是个保护屏障，这就要看周西垣的本事了，要是我，就让宪兵队特高课把林涣之扣起来仔细调查，反正最后的结果不是周西垣被万里浪给杀了，就是林涣之被周西垣给弄死。”许寅正说道。
第1174章 助攻
韩霖的意思很明显，周西垣既然咬住万里浪这伙人不放，那狗急跳墙之下，为了防止他查出什么问题导致灭顶之灾，万里浪肯定要把周西垣干掉，在这种事情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任何可转圜的余地。
韩霖要张锦庐鼓动周西垣盯着万里浪等人的可疑行为，受到万里浪压制而怀恨在心的周西垣，一旦察觉到问题，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恶狼，死死咬住不松口。
“如果周西垣死了，林涣之却没有死，那我们就以周西垣下属的名义出手干掉他，为自家的老大报仇嘛！俗话说做贼心虚，万里浪杀掉周西垣，自然是底气不足的，而林涣之被周西垣的人杀掉，这也是一报还一报，他们绝对不敢大肆追查。”岳骏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