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谜云 第198节
“怎么可能，他有明显的伤口感染症状，我们没有药物，他怎么退烧的？”院长不相信。
“是协助作战的中央宪兵司令部狙击小队，队长和他在战场上并肩作战，配合的非常好，听说他伤口感染，人家给他送来了两个总部配发的急救包，其中有两小包药粉，说是进口的红色百浪多息片磨成的粉，还有两支百浪多息针剂，据说这就是磺胺粉和磺胺针剂，没想到，只是敷了两次，打了两针，他的炎症慢慢消失了。”医生说道。
中央宪兵司令部的狙击小队？
陈絾眼前一亮，他当然知道这支在战场屡建奇功的狙击队，蒋委座来沪市视察的时候，还特意向韩霖表彰了狙击队的成绩，这些狙击手，是韩霖聘请德国狙击教官专门培养的。
换句话说，韩霖的手里肯定有磺胺粉和磺胺针剂，这个臭小子，这么重要的情况也不提前汇报，怕我不给钱吗？
叮铃铃，正在书房办公的韩霖，拿起了电话。
“韩霖，我是陈絾！”对面有人说道。
“陈长官，给卑职打电话有什么训示？”韩霖问道。
“你是不是有磺胺粉和磺胺针剂？我要听实话！”陈絾的语气很焦急。
“报告长官，卑职的确找美国商人的关系，年初从美国进口了一批百浪多息磺胺，但这种消炎药在外国也是刚刚开始量产，价格出奇的高，美国公司在沪市的生产，目前也没有形成规模。”
“我买来的大部分磺胺，都已经配发给狙击小队和突击队，用于战时受伤的急救，手里剩的不多，这可是我保障下属生命安全的关键。您要用，我可以分给您一点。”韩霖说道。
“你说美国公司在沪市已经开始生产磺胺了？你简直混账，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没有向军委会报告？你知不知道，如果有了这种消炎药，我们的伤亡会降低很多，这些伤员可都是抗日的中坚力量！”陈絾顿时大喜。
这可是莫大的喜讯，如果美国公司在沪市能大批量的生产磺胺，对战场上的伤员来说，就是起死回生的关键。
“您怪我也没用，我当然知道磺胺的重要性，这家美国公司目前的研发刚结束不久，只能说磺胺粉和磺胺针剂勉强达到要求，加上人员的生产技术不够熟练，每天药厂的产量很低，没有形成规模，对方根本没打算现阶段就投入市场销售。”
“作为我们金陵政府最为重要的消炎药来源，这家制药厂的存在，是高度机密，不能被日本人知晓，希望长官予以保密。”韩霖说道。
这些话确实是实情，想要在沪市半路出家搞磺胺，高薪聘请的美国技术人员，也忙活了好几个月才制造出来。他也想大批量进行生产，多挽救战场上的英雄们，可惜，现实的情况就是如此，也幸亏当初早点打算，进口了一批药物，否则到现在就要急得跳脚了。
“好，我绝对给这家公司保密，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希望，把你手里的存货全部都给我，我一分钱都不差你的。”陈絾说道。
“陈长官，实话实说，您亲自打电话过来，我原本不该不识抬举，但我自己也得留点，我手下的弟兄们也在舍生忘死的拼杀，而且磺胺到了医院，您是无法保密的，一旦这个消息传开，向我张嘴的肯定很多。”
“我只是个宪兵中校，受不了这样的压力，谁的面子我也不敢驳。等会就派车送到您指定的地方，钱的事情以后再说。”韩霖说道。
“别，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可不欠你的钱，但是你这个人情我记住了，你我都是军人，痛痛快快说，别磨磨唧唧的。”陈絾心情大好，笑着说道。
“红色百浪多息片，可以磨成粉，每瓶十美元，每箱一百瓶，给您二十箱，百浪多息百分之五针剂，每盒二十美元，每箱一百盒，给您十箱，这是对外销售的售价，您方便的时候，按照折半的钱给我结算即可。”韩霖说道。
第586章 厚着脸皮明抢
三十箱最为稀缺的消炎药才收三万美元，这样的价格韩霖是在做贡献！
市面上六月份售价十五块钱一瓶的小苏打，现在都卖到了一百块钱，翻了六倍还多，如果磺胺在市场销售，以目前刚进入市场的行情，每片最起码得两三块钱法币，也就是差不多一美元，针剂还要贵，一支要二十多块钱法币，关键是有钱买不到。
韩霖的卖价本来就不高，还给陈絾半价，是因为这批药品就是为抗战提前储备的，没想着赚钱。抗日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他不可能发国难财。
真要是想赚钱，把药品投到黑市，别说是每盒针剂二十美元，一支针剂二十美元也不愁卖，这可是救命的药物。
但后续药厂生产的药品，那是要正常收钱的，投入的研发成本和生产成本要赚回来，而且药厂还有两个股东，他得借助人家的身份和资源，未来他的目标是盘尼西林。
没有史密斯和佩雷斯的帮助，挖不来美国药厂的技术人员，他也做不到在沪市生产磺胺，卖的价格太低，这不符合人家的利益。
眼下韩霖没有富裕到能白送磺胺的程度，前期投入太多，把岳父岳母给媳妇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了。再说，就是有这样的财力，他也不会这么做，升米恩斗米仇，不要钱不见得是好事。
“你说的直白，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吃亏，这点事也瞒不过我。你自己采购的药物，就按照你说的售价结算，记一下野战医院的地址，你马上把药给我送过来，最晚三天，我让人把钱送到你家里，我给你美元。”
“另外，既然美国公司已经在沪制造磺胺了，你要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密切关注他们的产量。老弟，我们的战场急需消炎药，这件事我就拜托你了，一旦对方能够大批量生产，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代表军政部下订单，有多少我要多少。”陈絾说的很干脆。
韩霖给的这批药品他虽然没有概念，但是三十箱药，也不算少了，在这之前就连一片药也束手无策。其实在他心里，很想把韩霖剩余的药品，也都要到自己手里。
虽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十八军是他起家的队伍，是支撑他地位和权势的根本，看罗店的交战情况，再多十倍的药也不够用。
可韩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能逼迫太甚，一旦十八军的野战医院出现磺胺，就等于各路军队的将领们都知道了，这样的秘密就不是秘密，向韩霖开口的人肯定很多。
之所以按照售价结算，是陈絾自己心里有数，宪兵司令部不会拨款采购这样的战略物资，花这么多的外汇，委座都舍不得，金陵政府的财政状况就是个入不敷出的局面。
估计是韩霖靠着韩家的财力，自己提前预备的药品，也是给他一手组建的突击队，准备的保障，花自己的钱为国家效力，他却半价购买，这不是人干的事，而且美国公司的磺胺生产出来，韩霖自然会优先照顾他。
“请长官放心，我会时刻派人盯着制药厂，预计再有一个月，就能出首批货了。”韩霖说道。
药品生产是非常严谨的工作，最先注重的就是安全性，后续使用磺胺的人群极其庞大，他首先要保证服用的安全，因为磺胺本身就有一些副作用，可在盘尼西林出现之前，也没有更好的替代药品，这是个全球医学界的问题。
这件事的影响，远比韩霖想象的更大，传播的速度也更快。
仅仅过了两天，消息灵通的戴老板就打电话来了。
“韩霖，我听说你给陈长官提供了一批百浪多息片和百浪多息针剂，让伤员的感染得到了有效控制，这是真的吗？”戴老板问道。
“是这样的，我在年初的时候，自己掏钱从美国公司买了一批百浪多息，分为片剂和针剂，是给突击队和办事处特工预备的救命药，数量不是很多，这种消炎药的价格比黄金还要贵。”
“结果突击队的人在罗店执行狙杀任务，把药品给了十一师的一个团长使用，陈长官听到消息就找到我，把大部分的药品以高价买走了，他给的是美元，我也不敢得罪他，我正在发愁呢，剩下的药品寥寥无几，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接下来的战事。”韩霖说道。
二处的财务情况一直是捉襟见肘，戴立打电话来，估计是想白拿药品还不给钱，而且药品到了他的手里，可能送人情的原因居多，这么昂贵的进口西药，他绝不会轻易给下属用的。
因此，韩霖的对话紧紧扣住两点，一是这批药品是自己真金白银买来的，二是陈絾给了高价，还是外汇，你想白拿我的药，门都没有，做人情的本事我也不见得比你差。
“你卖了多少钱？”戴立明显迟滞了十几秒钟，然后才问道。
“百浪多息片每瓶十美元，内服外用均可，百浪多息针剂每盒二十美元，针剂见效比较快。”韩霖说道。
“针剂给我二十盒，片剂给我五十瓶，我就不给你钱了，算你支援咱们二处的贡献，我给你记一功，等会我派人过去拿。眼下市面上药品奇缺，你和各国外交机构的关系好，能不能想想办法，尽快运一批过来，对委座来说，这可是大功一件！”戴立说道。
韩霖目瞪口呆，自己把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作为老师的戴立居然还是厚着脸皮直接明抢，一句话，九百美元就成了他给二处做的贡献！真特么的，我做贡献没事，这点钱我也掏得起，可这些药能到二处的弟兄们手里吗？“从美国制药厂接到我的电报，然后完成订单的生产，再装船运到沪市，最快也要四十多天时间，我也想要这件功劳，可这笔钱我出不起，而且沪市正值战争，货轮也不敢过来，需要到榕城或者羊城，转运到沪市。”韩霖说道。
他手里是没有什么资金买药了，全都投到药厂搞研发搞生产了，就等着药品销售以后回笼资金。
如果戴老板解决了资金问题，也不是说不能操作，实在不行可以走空运，船到了羊城，直接用飞机运到金陵，再转运到沪市也是可以的。
第587章 闻风而动
听到韩霖的话，戴立是不敢接招的，这些年金陵政府的财政情况他心里很清楚。前些年为了围剿地下党，甚至还向江浙财团借钱，这次为了淞沪会战，几十万大军的调动和弹药物资的损耗，需要天文数字一般的资金。
拿出国家宝贵的外汇去买药品，委座不是说不舍得，军队的战斗力需要药品作为保障，这是刚需物资。
可磺胺的进口价格太高，如果要为上百万的军队采购药品，那就不是几万美元的问题，可能是几十万美元，财政方面拿不出这么多钱。
“我们的财政部，根本拿不出来这么多钱，买点药似乎花不了多少钱，可眼下花钱的地方太多，不够分的。如果丢了京沪杭和苏锡常，财政部的主要税收来源被断绝，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受。”戴立说道。
“我向您报告一个喜讯，美国一家公司在沪市设立药厂，正在秘密研发磺胺，可能距离投产的时间不远了，到时候，磺胺稀缺的情况会得到一些好转。”韩霖说道。
“还有这样的事？真是好极了，你要派人盯紧点这家药厂的情况，他们的磺胺一旦开始投产，你务必在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这比从外国买药更为快捷方便，意义也更为重大。韩霖，你要和美国公司协商好，药厂不能被日本人发觉，他们如果得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搞破坏的。”戴立说道。
他对日本人的警惕性相当高，听到药厂的消息，立刻就想到日本人会因此搞破坏。目前是战争时期，美国公司也无法阻止对方的行动，反正日本人习惯性的不要脸，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政府，还真是只能干瞪眼。
为了得到胜利，那是无所不用其极，失去药品的金陵政府军队，战斗力会因为减员而不断降低，封锁药品是很重要的措施。
“请老板放心，我会要情报站密切注意日本人的举动，并且调突击队入驻保护药厂的安全，另外，当初美国公司咨询我建议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们日本人的威胁，因此，药厂没有挂牌，在短时间内日本特务是不会察觉的，以后我再慢慢想办法。”韩霖说道。
他心里有别的打算，而且不能和脸皮厚的老板说，否则白吃白喝白拿的事情，接下来肯定有很多，多的让他心里憋屈。
军统局在抗战期间仗着自身的特权，与沦陷区大搞走私活动，不只是和日本人做买卖，甚至还插手烟土，的确赚了很多钱。
可军统局的支出太过惊人，自身的编制外加忠义救国军，还有大量的编外情报员，加起来几十万的人员，逼着戴立不得不向银行借款，因此，军统局的经费从来都是在勉强支撑。
一直到抗战结束后，军统局才因为查抄汉奸财产的特权，变得一夜暴富，在八年抗战期间向戴老板要钱，还真是件难事。
沪市的这家药厂早晚都会被日本人发现，韩霖的打算是，等到回笼资金以后，接下来他就到春城开设药厂，技术人员将在那里研发青霉素，沪市的药厂，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设备和人员全部转移。
之所以到春城，是要借助滇缅公路的运输，把原料运过来，也是防止日军的封锁和破坏。
叮铃铃！叮铃铃！“薛司令官，卑职久仰您的大名，不是我藏着药不给您，磺胺是我给宪兵司令部突击队准备的，本来就没多少，陈长官把我储备的这点磺胺，前段时间差不多都给拿走了，我所剩无几，我先给您两箱用着，过些天美国的货物送到，我多给您点”
“宋先生，陈长官可是把我给害苦了，我给宪兵司令部突击队预备的这点药品，天天有人打电话，您要给税警总团一部分，既然您都开口了，我给他们两箱.”
电话不断的响起，韩霖的担心绝对正确，随着药品送到金陵政府第十八军的野战医院，向他求药的人络绎不绝。
不但金陵政府第十九集团军的薛伯陵打来电话，远在金陵的宋梓文也给税警总团的人打来电话。别看苦心经营的税警总团部队被委座给抢了，可毕竟还是他的老部下，关键时候孙仲能等人找到他，他也只能给韩霖打电话。
韩霖的身份特殊，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宪兵中校而已，但除了是中央宪兵司令部的警务处长，还兼任着军政部军法司的执法科长，主要负责军队的军法军纪，特别是委座官邸警卫组长的职务，让人不敢随意拿官职压他。
要说比军衔高低，随便一个参战部队的团长或者旅长，就比他军衔高一到两级，中校一般是副团长的级别。
但要说在金陵政府的影响力和地位，哪怕是金陵政府的中将，韩霖不想买账，那也就不买了！抛开蒋委座不说，他的后台也不少，就别提宋家和孔家了，也不用找何英钦，侍从室的两个主任说句话，集团军司令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中央宪兵司令部的谷征伦，虽然善于阿谀奉承，同样也不是好说话的主。
因为磺胺，韩霖也狠赚了一波人情，万事开头难，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慢慢转变为人脉关系，就相对要容易得多，他的制药厂，磺胺可是开始大规模投产了。
福开森路韩宅。
“报告，戴老板和胡棕南长官来了！”汤民生来到二楼的书房说道。
韩霖顿时一愣，接着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两人乔装改扮跑到自己家里，必然是为了自己手里还剩下的一点磺胺，而且肯定是戴老板要做人情。
戴立和胡棕南的交情，世人都知道，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那是无话不谈，戴立还是胡棕南的媒人。
“戴处长、胡长官，您二位大驾光临，卑职有失远迎了！”韩霖不得不来急忙来到客厅门外迎接二人。
“我们虽然以前没见过，但我对你可是不陌生，委座格外器重的年轻俊杰，早就想见见你，一直也没有机会，这次冒昧了。”胡棕南神态亲切的和他握了握手，笑着说道。
第588章 磺胺热潮 上
俗话说得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贵为黄埔系领军大佬的胡棕南，对待自己却表现的如此平易近人，韩霖的心里更有数了，急忙把二人请进客厅，彭佳萃泡了壶茶。
“韩霖，二处和宪兵司令部警务处合作密切，大家相处的非常融洽，这次登门拜访，也是请你帮个忙。我知道最近军方在沪的高层将领，找你买磺胺的很多，你手里的药品肯定所剩无几了。”
“但胡长官是我的兄弟，对二处的工作向来是鼎力支持，现如今他有了难处，我肯定不能坐视，要想方设法予以帮助，只能求到你头上了。”
“你和沪市生产磺胺的美国公司很熟悉，想想办法，从药厂采购一批药品，我也不让你为难，毕竟是外国人的公司，该赚的钱还要赚，就按现在磺胺的市场行情调货，这件事，我和胡长官都欠你的人情。”戴立也没有说客套话，坐下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韩霖给金陵政府各方势力的红色百浪多息片，每瓶的售价只有十美元，可目前黑市的炒作价格，已经提升到了每瓶二十美元！
百浪多息五毫升针剂，从二十美元每盒直接跳到了四十美元每盒，甚至有人开出十美元一支求购。
关键问题是，一般人就是拿着美元，也买不到数量稀少的百浪多息消炎药，战争时期航运受阻，国外的药物进不来，而公共租界医院里少量的百浪多息，被列为保命的战略物资，严格受到管控。
这么说吧，目前也只有韩霖手里才有为数不多的药品。
“戴处长，您自己都说警务处和二处之间合作融洽关系密切，我也不能让您为难，好在药厂的确有了一点产量，不算太难为我。”
“这样吧，多了也没有，红色百浪多息片，给胡长官二十箱，按照二十美元的价格结账，但百浪多息针剂，就按三十美元结账，数量也是二十箱，您看怎么样？”韩霖笑着说道。
他和二处的关系，是不能对外公开的，哪怕对胡棕南也是如此，这可是委座明令禁止的行为，所以说话的时候要格外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