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谜云 第160节
“韩处长回来的正好，我把公司的利润分红计算好了，你也把各处关系打点好，免得人家等得心急。”渡边一木说道。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韩霖这才意识到叶姬卿为什么没有来公司，估计是香榭丽舍专营店年底清账，提前和叶姬卿打了招呼，结果这个女人傻眼了。
虽然不清楚叶姬卿的具体挂账数字，但按照她的消费水准来计算，最起码也得七八千块，这绝对是个惊人的数字。
李市群的工资是死工资，能捞到的油水不多，还需要应付一处的人际关系，而她从韩霖这里领取的薪水待遇，最近几个月才拿到五百块，两人不吃不喝攒下来也没多少。
不过，欠下的账也该还了，我不要钱，我要人情！“渡边君，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我昨天听二处的人私下说，最近汉口站对潜伏在江城的日本间谍，采取了一次报复行动，具体内容我不是很清楚，可能是抓到什么线索了。”韩霖说道。
“二处在江城有报复行动？也对，十一月份的时候，小川敬武在汉口偷袭了汉口站的外勤据点，杀了五个二处的特工，江城可是二处的主场，这种亏是不可能吃的，有报复行为很正常，没有才叫奇怪呢！”渡边一木说道。
李市群宅。
看着坐在一边哭得梨花带雨的叶姬卿，李市群也感到无比头疼，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婆居然这么能花钱！这大半年的时间，叶姬卿在一处的太太圈里很混得开，打扮的时髦，保养的又好，而且全身珠光宝气的都是舶来品首饰，当时看着她的确很养眼，现在可麻烦了。
看到香榭丽舍一号店开出的账单，他顿时就被吓得面无人色，算算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叶姬卿仗着韩霖给出的方便，各种奢侈品的挂账，竟然有九千多元，差点就到一万块了！这笔钱，把李家目前所有的家产全都卖了，也是远远不够的。
赖账是想都不要想的，韩霖是什么样的厉害人物？在金陵敢赖香榭丽舍的帐，哪怕是一处的特工也没这胆量。
但还钱也是做不到的，李市群在一处有限的几个朋友，像是马晓田和苏澄德，借几百块钱周转周转估计还凑合，想要借几千块钱还账，门都没有！
第477章 收网前的汇报
“你就先不要哭了，把眼泪擦擦重新化个妆，事情既然发生了，哭也哭不来大洋。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这给人家韩处长打个电话，让佣人和厨娘回家，你亲自下厨做几个菜，我当面向他赔礼道歉。”
“欠他的帐躲是躲不掉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实话实说，我们分批把钱还给店里就是了。他每月给你开五百大洋的高薪，就算在金陵，也是绝对的高收入，国难饷以前，中将一个月也就是这个数，你这大手大脚的毛病，未免有点离谱了。”李市群有点心烦。
突然之间身上背着一万大洋的巨额债务，还是老婆买奢侈品欠的债，是个人就会心烦的。
关键在李市群的心里，韩霖是个极为难得的好朋友，相处的时候平易近人，没有一点实权人物的架子，自从认识以来，对李家关照很多，这样的朋友需要加倍珍惜。
韩霖做人相当的大气，不过就是来家里吃了两顿饭而已，为了补贴李家的生活开销，以自己经常不在煤炭公司的理由，让叶姬卿到煤炭公司挂职。
先是开出月薪三百大洋的高薪，这就很够意思了，后来增加了两百，成为月薪五百大洋，这是天上掉下来的收入，基本算是韩霖白送的。
叶姬卿能在煤炭公司发挥多大的作用，李市群心里有数。
最为关键的是，这种欠账的方式，让他感觉相当的没面子没尊严，人家把你当做朋友，处处都照顾你，可你把人家当什么了？
事到如今只能搞分期付款，在两年内把这笔账平掉。
“这么大的一笔钱，你觉得韩霖能同意吗？”叶姬卿问道。
“他的心胸比你想的要宽广，要不然能在金陵有这么强的人脉关系？你还不知道，他昨天已经被军事委员会任命为宪兵司令部的警务处长了，还兼任军政部军法司的执法科长。”
“二十七岁的宪兵中校，还是实权处长和实权科长，兼职数量之多，在金陵找不出第二个来，这也预示着他在金陵政府前途无量。”李市群说道。
韩霖这种出身大盐商家庭的富家子弟，不能说连一万块也看不到眼里，但绝对不会把一万块看得太重，还是有商量余地的。
金陵戴老板私宅。
戴立收了韩霖送来的，金陵盛隆煤炭公司的分红支票，很是认真的听取了韩霖对江城行动的结案报告，还有对宪兵司令部警务处改革的方案。
虽然韩霖的胆量有点大，宪兵司令部的部门架构，可是军事委员会研究决定的，他刚当上处长就要做大幅度调整，但戴立也不认为事情有多大。
警务处的实力增强，恰好符合二处控制宪兵部队特务力量的目标，对戴立和二处来说都是好事情。
“江城的事情你做的非常出色，特别是控制了这个小川敬武的助手，把他发展为内线，堪称是妙笔生花，有这样高价值的内线潜伏，未来日本特务机关在江城的一切，对我们来说都不是秘密。”
“委座对办事处在江城的成绩，给予了高度的赞赏，特别是你能够得到法国汉口租界工部局的支持，协助我们打击日本侵略者，这是难能可贵的。至于宪兵司令部警务处的改革，我找机会探探委座的口风，我相信问题不大，但是能不能把监狱的管控权拿过来，我心里也没底。”
“明天就是新年的最后一天，按照委座的惯例，要在官邸举办新年酒会，你不要忘记在这个关键时候到官邸值班，更重要的是，你要给钱达钧说说警务处改革的事，一般来说，涉及到这样的问题，委座会征求钱达钧这个一处的建议，他只要答应帮忙说话，这件事操作起来更加稳妥。”戴立笑着说道。
“感谢老师的帮助，最近我们办事处得到了非常重要的线索，牵扯到一个隐藏很深的间谍组织，但您对这个间谍组织并不陌生，因为我刚来金陵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和这个间谍组织有关，后来，我还报告了一次延续出来的案情。”韩霖笑着说道。
眼瞅着要采取行动，对暗夜蔷薇间谍组织收网，所以，也到了该向戴立汇报的时候，再瞒着就不合适了。
“你回到金陵，办的第一个案件是胜华诊所间谍案，再就是从这个案件漏网的护士，衍生出来了国际联欢社的案件，衍生出金明贵的案件，我记得很清楚，但从那以后，国际联欢社的日谍案，迟迟都没有下文，看来是挖出大鱼了。”戴立点点头说道。
他的记忆力非常强，什么话听过一遍就不会忘记，韩霖并没有隐瞒，的确是向他提前做过汇报。只要尊重他的权威，又能做出成绩，什么事情都能变得可以商量。
“从学生向您报告的那天起，就命令安旃绛等三个女特工，组成一个秘密小组，负责在三牌楼一带监视对方的行踪。这个在国际联欢社做服务员的间谍徐婉月，实在是太狡诈，她们历时一年的时间，趁着华北地区的局势变化，才把这个间谍组织挖了出来。”韩霖说道。
“居然持续了一年的时间，安旃绛她们的确辛苦了，等到案件告破，我会为她们请功的，说说这个间谍组织的情况。”戴立点点头说道。
他知道韩霖的本事，哪怕是江城这么难办的案件，也能在最短的时间破获，为了一个间谍组织，耗费一年来搞侦破，看来是抓到了大鱼。
随着韩霖的叙述，戴立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兴奋，他没想到的是，打掉了胜华诊所间谍案、金明贵间谍案，对方居然还有两个间谍小组，而且还牵扯到了外交部和资源委员会，要是把这件案子办下来，委座一定会对二处刮目相看的，把一处死死的踩到脚底下。
“这些人不用我提前和委座汇报就能采取措施，你就大胆的做吧，如果需要什么支援，你尽管和我说。等行动开始的那天，不要忘记给我打电话，我要到办事处驻地，亲身经历这次针对日谍组织最大规模的抓捕行动，否则我会有遗憾的。”戴立说道。
第478章 人情落实
韩霖汇报完工作，就告辞离开了，他还得到宪兵司令部给谷征伦送分红，戴老板也没有挽留。
“听韩霖的说法，这次抓捕暗夜蔷薇间谍组织的行动，肯定会有异常惊人的收获，难得你居然没有动心思，要韩霖分给情报科和行动科一部分功劳，真是让我觉得奇怪。”陈嬅笑着说道。
“我说话向来是算数的，之前我承诺韩霖，他负责情报工作，主要对付日谍案，我就不会再插手，响鼓不用重锤敲，情报科和行动科是烂泥扶不上墙，我给他们照顾的够多了。”
“再说，我这个学生成绩突出功勋卓著，深得委座的器重和信任，人脉关系更是强的可怕，虽然还不如我，但也相差无几。有些人与生俱来就有社交的能力，说实话，即便我现在想动他，都未必动得了。”
“你瞧，宋先生、何部长和陈絾都对他非常青睐，偏偏孔部长家里的两个丫头，和他的关系走的越来越近，为此，夫人爱屋及乌，也对他印象颇佳，从汤山温泉别墅回来，就向委座大加称赞，这是什么样的能力？”戴立笑着说道，连他也有点眼红了。
晚上七点钟，韩霖开车来到了李市群的住处。
在宪兵司令部的办公室，接到李市群打来的电话，请他到家里吃饭，韩霖立刻就猜到，这两口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但是无所谓，本来给叶姬卿挂账的资格，就是为了今天的这次机会，李市群这人虽然阴狠歹毒，可对欠的人情是认账的。
“韩霖，恭喜你荣升宪兵司令部警务处长！”叶姬卿在大门口迎着他。
全身散发成熟风韵的叶姬卿，表情有些不太自然，韩霖心知肚明，却当做没看出来。
韩霖来到李家，一点也不拘束，脱掉西装外衣递给叶姬卿，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似乎是没把自己当外人。
他越是这样的表现，李市群心里越是尴尬。
“老弟可是好长时间没来家里吃饭了，昨天我听一处的人说，你不但晋升为宪兵中校军衔，还被提拔为司令部的警务处长，并且兼任军政部军法司的执法科长，这也是一件喜事，所以请你来家里喝两杯，表表我们的心意。”李市群没话找话说。
“不值一提的事情，这个中校军衔，基本就是职务军衔，实际上我还是少校。我早就想来找你喝酒了，可有心无力，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等着，每天都忙成孙子了。”
“作为委座官邸的警卫组长，开会期间到了汤山执行任务，给夫人看大门，喝了二十多天的西北风，从汤山回来第二天，又接到宪兵司令部的命令，去了江城和山城出差，前天刚回来。”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不是和你炫耀，别人都觉得我身兼多职，那是风光无限前途无量，可谁又能知道我的身不由己？”
“要不是你老兄打电话，我硬是挤出时间来，估计咱们得等到过阴历年春节的时候，才能找机会坐坐，原本打算过两天就去沪市，那边也有一大摊子事需要我处理。”韩霖拿出自己的亨牌雪茄，用随身带的雪茄剪剪掉雪茄头，拿出火机点了起来。
“忙的太忙、闲的太闲，你老弟忙的脚不沾地，我却闲得难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出头的一天。”李市群苦笑着说道。
“怎么感觉市群兄还像以前那么意志消沉，心态没调整过来？只可惜，你是一处的人，我的警务处倒是有很多机会，但警务处和二处的合作更多一些，也更加实惠，我不方便向徐处长要人。”韩霖说道。
“老弟别误会，我倒是没有这个意思，就是闲得慌发发牢骚而已。”李市群急忙说道。
三人一边吃一边喝，李市群和叶姬卿到了关键时候，反倒张不开嘴了。
“市群兄，嫂子，家里有什么事情吗？能帮得上忙的你们尽管开口，不要把我当成外人，没有过不去的坎。”韩霖问道。
“惭愧，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说，既然老弟问了，我也只能厚着脸皮说说，你嫂子今年在香榭丽舍一号店，花钱花的有些大手大脚，不知不觉，居然挂账九千多元。”
“一直以来，我和你嫂子都没有注意这件事，昨天去店里买年货送礼，经理给了账单，我这一时之间，给你凑不出这么多钱来了！”李市群语气艰难的说道。
叶姬卿一对漂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韩霖，生怕会遭到拒绝。
“账单呢？”韩霖问道。
李市群从茶几下面，拿出了香榭丽舍一号店出具的账单。
可让两口子惊讶的是，韩霖看也不看内容，直接从公文包里拿出钢笔，随手写了几个字，就把账单递了回来。
李市群和叶姬卿一瞧，不由得顿时傻了眼，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韩霖写的是：按照免单入账，韩霖，民国二十四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核准。
免单入账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这笔账被清掉了，从账面体现出来，应交利润予以扣除即可。
韩霖给这笔账打个折扣，或者是允许分期支付，甚至是延期支付，这都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两口子万万没有想到，财大气粗的韩霖直接就给免单了，而且看都不带看账单明细的。
“老弟，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牵扯到上万大洋的舶来品，我们不能占你这么大便宜，我一定会如数还给你的，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李市群急了。
“我可没说要免掉这笔账，但是对我来说，一万块钱的帐还能承受的起，什么时候你们手里不缺钱了，什么时候再说这件事。”
“市群兄，你现在是龙卧浅滩，将来必然有鱼跃龙门、出人头地的那一天，我对你有信心，我期待着将来你能关照我，咱们喝酒！”韩霖笑着说道。
什么时候有钱再还帐，这不等于是变相的减免债务吗？可能韩霖不愿意伤及两人的颜面，所以把话说的很委婉。
“老弟，我李士群如果真有发达的一天，必然不辜负你的这番情意，如有毁诺，让我不得好死！我自己先喝一杯！”李市群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韩霖说的话很对他胃口，哪怕是安慰的话，也让他感觉到一丝温暖。
第479章 试探的游戏
你特么本来就是不得好死的下场，难道我的钱还收不回来了？
“别喝的太猛了，咱们聊聊天，这段时间我也没见老苏和老马，他们最近在忙什么？”韩霖问道。
李市群和叶姬卿两口子，全面抗战爆发前，对他最大的价值，就是把一处的情报传递给他。他也不能直接询问一处的消息，就假借苏澄德和马晓田的行动，探查一处有没有什么地下党的情报。
“本月九号的时候，北平不是学生闹事游行嘛，声势非常大，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虽然要撤销，何部长也被搞得很难堪，因此，所有的外勤机构都调动起来，盯着各大院校的学生和老师，金陵可不能再出北平的状况了，委座下了死命令。”
“金陵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地下党的活动迹象了，判断是撤出了市区，倒是沪市，警察局的侦缉总队，是我们一处控制的，总队长季汇川，是老资格的特务，深受徐恩增的信赖。”
“季汇川这家伙阴险的很，与苏澄德、徐兆麟等人关系相当不错，上次来参加特工总部的会议，聚在一起喝了顿酒，结果苏澄德对我说，季汇川向他透露，侦缉总队发现了地下党的外围活动，却偷偷摸摸的不上报，而是联系沪市区，派人扮做进步青年，秘密接触地下党的沪市组织。”李市群说道。
季汇川？想起来了，这是中统局变为通讯局时期的副局长，一个很出名的大特务。
“不说这些了，我们继续喝酒！”韩霖说道。
哪怕是再好的朋友，涉及到工作方面的秘密，也是不能轻易说出来的，季汇川能对苏澄德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至于详细的情况，他不会说，苏澄德也不会问。
特务工作有着严格的界线，远在沪市的事情，苏澄德即便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处，如果对方的行动失败，自己还得承担泄密的嫌疑。
对韩霖来说，只要知道这个消息，那就是巨大的收获，早晚能把这家伙挖出来。之所以不用着急，是因为地下党在沪市的组织，多次遭到一处特务的破坏，警惕性比以前要高很多，不容易被打入的特务蒙混过关。
可能是因为高兴的缘故，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李市群喝酒喝的很猛，叶姬卿喝的也不少，雪白的脸庞飞起红云，增添了几分娇艳。
她可是最大的受益者，一万块钱的债务，当时把她吓得不轻，被韩霖免单以后，人逢喜事精神爽，喝酒喝的有点多，酒到杯干，看的韩霖很是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