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谜云 第128节
汽车旁边还站着两个人，看起来是一男一女，估计是汽车坏了，否则也不会停在路中间。
等汽车平行的时候，韩霖忽然踩了刹车踏板，把汽车停下了。
哎呦喂，这不是孔家的两个小姐吗？
第383章 再次遇到了
韩霖首先认出了孔家的大小姐，毕竟今天下午的时候在官邸刚见过，这才意识到旁边的“男人”是孔家的二小姐。
他的记忆曾经受到过专门的训练，几乎能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
也不怪他没有认出来，这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不但留着短发，身材就像个平板一样，十六岁的年纪还没有完全长开，加上大晚上视线不好，谁见了她，也不会认出她是女扮男装。
汽车抛锚了，还在灯光昏暗的巷子里，孔部长家的千金小姐，居然身边连个保镖都没有，这是闹的哪一出？韩霖刚下车，突然眼前黑影一闪，被人一拳偷袭了过来，他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借力一带，把对方的胳膊抬了起来，另一只手快速锁住了对方的咽喉，借着灯光一瞧，吓得急忙撒开手。
“你是谁？”二小姐被放开后，居然掏枪了。
“二小姐，我是委座的警卫，您这点枪法在我的面前不够看，还是别吓到大小姐了。大小姐，您和二小姐怎么把车开到这小巷子里来了？”韩霖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
这点三脚猫的本事和一般人较量较量还凑合，居然偷袭他这个职业特工，这不是纯粹的找虐嘛！“你是在官邸外面值勤的那位少校吧？”大小姐的记性显然也不错，只见了一面，还是很快把他认了出来。
“我叫韩霖，目前在中央宪兵司令部任职，负责官邸外围的警戒工作，汽车出现故障了？”韩霖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车子没坏我至于待在这破地方？你的身手还真是不赖，比我家的保镖强多了，找个时间切磋切磋？”身边的二小姐，居然一点也没有为刚才的事恼怒，反而颇有兴致的看着他。
你家的保镖敢和你玩真的？韩霖听到这样的话，真是无语了。
“怎么说话呢？韩少校，我们从官邸回来，妹妹她非要开车，甩开了跟着的保镖，从近路回家，没想到在这里汽车熄了火。”大小姐说道。
说起来还真是因为二小姐的狗脾气，她喜欢开车，却不喜欢被保镖跟着，从官邸出来就开飞车，把保镖甩在一边，她敢在首都要地横冲直撞，不管路人的死活，但是保镖不敢，几分钟的功夫，就甩的没影了。
这条路二小姐也不是走了一次两次，只要穿过这条小巷，不远的地方就是中山东路，孔部长的官邸距离这儿，也就是几里路。
“这样吧，委屈您二位先坐我的车，我把您二位送回家，后续修车的问题，您家里的司机会来处理的。”韩霖说道。
“那就麻烦韩少校了！谢谢！”大小姐说道。
韩霖的车里比较洁净，他都是单独开车，这完全是他的私人车，还是在杭洲的时候，因为救了警察局长金瑞明，收到的一份礼物。
“你一个小小的宪兵少校，居然还有车开？”二小姐好奇的问道。
金陵虽然是首都要地，可越是这样的地方，够资格配备汽车的其实更少，除了实权位置的高官，校官配汽车是不多见的。金陵的汽车数量不到两千辆，沪市的汽车是一万七千多辆，这是什么差距？“我在宪兵司令部是警务处的副处长，有自己的配车，但这辆车是我自己的私车。我家是做食盐买卖的，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买辆车还不是多大的问题。”韩霖笑着说道。
“坐你的车不白坐，食盐买卖，不就是盐商嘛，财政部下属的盐务署管辖，放心，我让父亲罩着你家点！”二小姐大大咧咧的说道。
你总算说了句人话！把两姐妹送到中山东路的孔部长官邸，韩霖就打算立刻告辞，本来就没资格和人家这样的皇亲国戚来往，把人送回家，一点举手之劳、微不足道的小事，难不成还要等着酬谢不成？
他可是宪兵司令部的，也是蒋委座的警卫，保护皇亲国戚是应尽的职责，再说，宋梓文和孔乡熙不对付，姐夫舅子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他也不想和这家子产生更多的交集。
一个小小的人情，能帮助父亲一把，这就是意外的收获。
“大小姐、二小姐，既然二位已经安全到家，那我就告辞了！”韩霖站在台阶下说道。
“麻烦你了！今天时间太晚，就不留你做客了！”大小姐说道。
韩霖也知道，这是人家大小姐的客气话，自然不会当真的。
“哎，你等等！”二小姐忽然从客厅跑出来。
韩霖刚要上车，就在这时，孔乡熙和夫人从客厅里走了出来，他反倒不好就这么走了。
“你的父亲是韩景山先生吧？”孔乡熙听到女儿简单说了说情况，他也知道韩景山，金陵政府数得着的大盐商。
“部长居然也知道家父的名字，卑职倍感荣幸！”韩霖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送小女回来！”孔乡熙说道。
按理说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顺路捎回来，但是对他而言，这可是爱若生命的两个宝贝女儿，黑灯瞎火的万一遇到什么穷凶极恶的地痞流氓，身边又没有保镖，后果非常的危险。
以他孔乡熙的地位权势，想要收拾地痞流氓，如同伸出手指摁死一只蚂蚁，可有些不怕死的混蛋，他就无能为力了，因此，小事他也要亲自出面致谢，多说句话，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说关照韩家，仅凭这点事还不够分量，他的人情可不那么容易得到。
韩霖秘密据点。
“报告，汉口小组刚刚发来密电，他们经过跟踪，已经发现了与常凌海接头的日谍，不但拍到了两人接头的照片，并且还找到了间谍小组的据点，他们请示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宋雨蓉说道。
“做的不错，你现在就发电告诉周秉清和高睿安，说我明天就前往汉口，让他们做好抓捕和审讯的准备，至于审讯需要的刑具，我立刻通知总部准备好，到时候一起随船带给他们。”韩霖说道。
“抓贼要捉赃，现在抓人怕是没有证据吧？”宋雨蓉问道。
“只要我们搜出了日谍的电台和密码本，这就足够了，他们如果连这样的事实都不相信，再多的证据也没用！”韩霖说道。
第384章 江城之抓捕行动
汉口法租界，京沪杭特别勤务办事处汉口特别情报小组驻地。
金陵政府的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武昌行营，是在武昌的平阅路，并不在汉口，两边隔江相望，但韩霖考虑到江城沦陷后的对敌斗争，就把小组驻地选择在日军前期不能随意行动的法租界。
特别小组在武昌也有自己的一个秘密据点，这是为了办案方便而设立的，出于江城的战略意义考虑，韩霖为周秉清投入一笔无数不少的启动经费。
汉口目前尚存的有日租界和法租界，以前的英租界是第三特别区，俄租界是第二特别区，一战以后收回的德租界是第一特别区。
周秉清和高睿安，因为接到紧急任务，只和下属携带着电台、随身武器、经费等坐船来到汉口，这次韩霖前来，带给了特别小组全套的审讯刑具，不可否认，绝大多数犯人必须要靠着刑具来达到目的。
驻地是一处欧式别墅，租金相当昂贵，好在有个很宽敞的院子。
在二楼周秉清的办公室，韩霖仔细翻阅了监视记录，又看了看偷拍的照片，对两人的工作很满意。
“你们这拍照的技术，算是练出来了，手很稳，角度找的好，拍摄的非常清晰。汇报这个间谍小组的情况！”韩霖说道。
“报告主任，我们跟踪常凌海，发现了他的上线，然后根据上线的行踪，发现这个日本间谍小组在江城有两个秘密据点，一个在汉口原来的德租界，可能是主要情报据点，是一家药房，里面的大夫、护士可能都是日本特务。”
“另一个在武昌的中正路，是一家茶馆，据我们私下询问周围的街坊邻居，换了老板也就是半年时间，是一对中年夫妇，应该是叛徒来到武昌后才临时设置的，茶馆的老板娘经常坐船到药店拿药。”周秉清说道。
“听你的描述，日谍小组的电台和密码本，应该就在这家药店内，茶馆只是传递情报的中转站，这样更加安全一些。常凌海的情报，不涉及需要立即发送的紧急军情，多设一部电台，暴露的风险会提高。”
“今天晚上你们就对药店采取抓捕行动，把人抓到这里来，今天白天你们先布置审讯室，主要是电椅，审讯的房间我们自己做做隔音处理，把门窗用毛毡被子之类的东西封住，不要让人听到审讯时的惨叫声，要是引来法租界的巡捕，那就麻烦了。”韩霖说道。
他们经常审讯日本间谍，到现在为止，能够撑住刑讯不开口的，还真是凤毛麟角。遇到贴加官和电椅这样的刑具，那些所谓经过军国主义洗脑的日本间谍，顿时就原形毕露了。
“老大，我们这次抓捕常凌海，要不要和汉口站打个招呼？据说武昌行营的情报组长兼汉口站长周浩龙，是戴老板的得力干将？”高睿安问道。
“来汉口之前，戴老板召见我，曾经有明确的交代，这件事涉及到了陈絾，影响越小越好，此次行动谁也不通知，谁也不联系，除了一个人，其余的都处于保密状态。”
“武昌行营的水很深，主任是少帅，参谋长是钱达钧兼任，政训处是复兴社的大佬，正副处长都是黄埔一期的，向来和戴老板不对付，平时总是找我们的茬，办公厅的第三科归汉口站负责，科长却是少帅的人。”
“抓捕工作你们自己来，审讯我也不管，我只要结果，不能什么事情我都亲力亲为，等会我就去武昌，住在旅馆后我给你们打电话联系，有了结果就告诉我。”韩霖说道。
这次来之前戴老板确实有交代，抓捕常凌海的行动股千万要保密，不能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一来这件事是金陵政府的丑闻，有损政府的颜面，二来是陈絾的脸上挂不住。
戴老板的意思是，把日谍小组破获后，拿着证据以中央宪兵司令部警务处军事警察科的名义，直接联系陈絾，他要是不配合，就使用电台给戴老板发电，后续委座自然会给陈絾下命令的。
这次来武昌，韩霖要见的人是毛任凤，目前调任武昌行营办公厅第三科第一股的股长，军衔也只是个陆军少校而已，这时候军统局没成立，他也没有进入二处的高层。
但是戴立对毛任凤很是器重，两人是同乡，很早就认识，有着非同寻常的私交，告诉韩霖说，武昌行营内部的事情，可以找毛任凤帮忙盯着点，这家伙的人缘好，谁都能说上话，不管是政训处的黄埔系还是少帅的人，各方势力对他的印象是相当不错的。
对韩霖来说，这也是个难得的机遇，因为现在的毛任凤还是个小股长，在微末之时拉交情，成本要低得多。
毛任凤自己也想象不到，未来军统局成立后，他会成为戴立的秘书主任，最后接班成为让人谈之色变的大特务头子。
韩霖只是负责和陈絾联系，抓捕常凌海，其余的事情全部交给下属们负责，什么事情都得他坐镇指挥，将来执行潜伏任务的时候怎么办？对办事处的这些老成员来说，这件日谍案侦破起来没有什么难度，甚至比在金陵的日谍案更加轻松。
一开始就知道叛徒是谁，然后反向逆推，顺着这个人的行动轨迹，挖出背后的日谍小组，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跟着韩霖的这段时间，白混了？晚七点，武昌宴宾楼。
这是当地的一家酒楼，韩霖给毛任凤打了个电话，约他傍晚下班后在这里一起吃饭，说自己带来了戴老板的亲笔信。
雅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走入房间，年龄大约三十七八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给人平易近人、如沐春风的感觉，难怪被称之为笑面虎。
“我是毛任凤，您是中央宪兵司令部警务处副处长韩霖？”毛任凤笑着问道，语气非常客气，对小他十几岁的韩霖，居然还用您这样的称呼。
“毛先生请坐，我就是韩霖，此次前来江城办差，临行前与戴处长见过一面，他委托我送一封亲笔信给您。”韩霖也笑着说道。
第385章 江城之笑面虎
韩霖确实带来了戴老板的亲笔信，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告诉毛任凤，韩霖所在的中央宪兵司令部警务处与二处有着紧密合作，而韩霖此人是值得信赖的，在江城办案期间，他要竭尽所能提供必要的帮助。
“戴处长说了，老弟不算是外人，这次来江城公干，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就是了！”毛任凤说道。
“毛先生对我可能还不熟悉，我以前是金陵警察学校毕业的，两年前被戴处长选拔进入二处，但可惜的是，刚刚过了实习期，等待分配工作的时候，出现了意外的情况。”
“当时委座官邸的警卫工作缺人，我就从二处调到了中央宪兵司令部，出任军事警察科的科长，实际上也是官邸的警卫组长，依然接受戴处长的领导，从我的履历来说，我们确实不是外人。”韩霖说道。
“既然是自家弟兄，那就一切都好说！”以毛任凤的智慧，立刻就听出了他话里隐藏的意思。
“毛先生，这次我来江城，是要抓捕武昌行营陆军整理处的训练组长常凌海，此人早就被日谍收买，在陆军整理处，他把德械师的机密全部出卖给了日本人，委座得知此事大为震怒，手令务必侦破此案。”韩霖说道。
“陆军整理处的训练组长常凌海？老弟，你知道他的靠山是谁吗？这可是个马蜂窝啊！”毛任凤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当然知道常凌海是谁，都在武昌行营办公，两人也认识，这家伙可是陈絾的亲信，负责德械师的训练整编工作。一个上校对二处来说，也不算什么事，关键是背后的陈絾，那是戴老板都惹不起的大佬！抓捕常凌海就等于是打了陈絾的脸，堂堂的陆军整理处长，把一个叛徒引为心腹，陈絾自诩有识人之明，这次脸上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这件事还真够讽刺的。
“陈处长心里当然不舒服，可发现了叛徒和日谍，我们不处理也是不可能的，我判断，陈处长不会立刻就把常凌海交给我，他势必要亲自审讯，毛先生在行营工作，人际关系极佳，请帮我注意陈处长的动静。”韩霖说道。
他打开自己的公文包，拿出金灿灿的两根大黄鱼，推到毛任凤的面前。
“老弟这是何意？自己兄弟帮忙，何须如此客套？”毛任凤急忙把金条推回韩霖面前。
可是韩霖却看到了毛任凤的眼睛里，有着恋恋不舍和贪婪的神色，对方是很渴望得到两根大黄鱼的。
以前的毛任凤只是尉官，现在也只是少校，一月薪水一百三十五块大洋，可能见过一根价值四百大洋的大黄鱼，但他敢确定，此时的毛任凤必然没有收藏大黄鱼，有几根小黄鱼就不容易了。
“办案自然有经费，更何况是这样的案件，花的也不是我自己的钱，烦劳毛先生为案情劳心劳力，这点小小的心意要是推辞，岂不是让兄弟心里不安？”韩霖笑着说道，把大黄鱼推到毛任凤面前。
眼下的毛任凤，两根大黄鱼是一大笔飞来横财，等到他在未来的军统局成了气候，别说是两根，一次送二十根也填不满他的胃口。
“既然如此，那我就厚颜收下了，谢谢老弟的美意，证据抓到了没有？”毛任凤不再拒绝。
摸着金灿灿的大黄鱼，他心里乐开了花，的确，他别说是大黄鱼，就连小黄鱼也没有，靠着金陵政府的军饷过日子。
这个暗地里为二处做事的韩霖确实够意思，居然给他两根大黄鱼，活到现在，头一次收到这么多钱。
他也有些惊奇，韩霖所在的宪兵司令部，也是靠着金陵政府的财政拨款来工作的，轻轻松松就能拿出两根大黄鱼做经费，什么时候宪兵司令部，出手变得如此奢侈了？
再看看这吃饭的地方，宴宾楼！武昌有名的酒楼，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戴老板，不，这个对照错了，那是生活奢靡却连肉都不舍得吃的人，摆这桌酒宴得十几块大洋吧？“也就是今天晚上的事，军事警察科的人，已经在汉口挖出了日谍小组的藏身之处，正在布置抓捕和审讯，一旦找到日谍的电台和密码本，局面就彻底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