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谜云 第68节
“韩霖，我们有来往的事情，已经被人知道了。”村上纱织说道。
“知道了怕什么？我未娶你未嫁的，怎么，还不能在一起谈朋友了？听你的意思，是有人当你面说什么闲言碎语了吧？”
“告诉我，我这就找人收拾他，真以为我这个宪兵司令部的警务处副处长，是寺庙里的泥塑木雕？我看他是活够了！”韩霖冷笑着说道。
“你不要误会，是有人想要通过我，疏通你的关系，你兼任宪兵司令部稽查处下关船舶检查所的所长，沿岸所有码头的货物进出，都在你的管辖范围以内，他想打开货运码头的检查通道！”村上纱织笑着说道。
什么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竟然注意你和我谈朋友了？很简单的逻辑关系，这个人当然是日本间谍，而且是冲着我来的！有没有这个人，根本就不重要，因为徐婉月说有，那就一定会有这个人，是不是做生意，同样不重要，说他是个商人，那就一定是个商人！“找我疏通下关码头的关系？这个人运输的货物，不会是明令禁止的违禁品吧？如果真是烟土这样的东西，我也不能放他过关，搞不好连我都要受牵连的！”韩霖故意说道。
“没那么夸张，他是做煤炭买卖的，可金陵城的煤炭销售，都控制在几个大商人手里，他们为了杜绝外来势力竞争，买通了帮会和船舶检查所的宪兵，不让别的煤炭商人把煤炭运到金陵城出售，以便占据市场谋求暴利。”
“这个叫蓝海泉的商人，是外交部一个官员的朋友，生意做的很大，但是外交部的关系想要帮他把煤炭打入金陵，压根不顶用，他经常到国际联欢社吃饭，我们也接触两年多了，为人挺不错的，还经常送我礼物。”
“前几天他找到我，说是想要通过我认识你这个新所长，只要能把煤炭运到城里，接下来的事情就好操作了，他也绝对不会亏待你，看我的面子，你见见他行吗？”村上纱织问道。
“搞煤炭买卖的，虽然这条利益链对我来说也有风险，但终究不是太敏感，我还能撑得住，倒是可以见一见他，再说了，他都找到你做说客，我不见他也不行啊！”韩霖笑着说道。
就算不看你的面子，我也得见他，不然怎么完成戴老板交代的任务？你的面子，你有面子吗？
“那好，我明天就和他说，找个时间专程拜访你！”村上纱织笑着说道。
自己的魅力没有降低，韩霖对自己还是迷恋的，哪怕冒着得罪金陵城大煤炭商人的风险，也同意出手帮忙，这是最好的实证。
“这件事不着急，我要到军事参议院履新，先试试那里的水有多深，等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就约在国际联欢社碰面，既然给你这个面子，就要做到最大化，不管这件事成不成，他都要好好的感谢你！”韩霖说道。
自己可是堂堂的宪兵司令部警务处副处长，还是身兼多职，经过女友一说，轻易就和一个找门路的商人碰面，这明显不符合常识，反倒会引起日谍的怀疑，矜持一点，拖延十天半月的，这样做才合情合理。
眼瞅着打入敌人内部的机会来了，他必须要慎之又慎，越是面临关键时候，越是要冷静对待，敌人很难再给他第二次机会，所以，细节决定成败！
“你能为我考虑的这么周全，我真的很感动，我还没有邀请过你到家里做客呢，今天晚上送回去，到我的住处待一会好不好？”村上纱织笑着问道。
她主动牵起韩霖的手，尽情绽放自己的风情和魅惑，随着韩霖一步步进入她的谋划，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应该再进一步，连住处都没有进门，这也是不符合逻辑的，想要矜持，那也得把握好火候。
“求之不得，那咱们这就走吧，太晚了不方便！”韩霖笑了笑说道。
第201章 科长履新
军事参议院驻地军事厅。
院长目前由唐上将担任，就是在金陵保卫战中担任指挥官的那位，可韩霖这个小科长，不需要接触院长这样的层次，直接找军事厅的周厅长报到即可。
“韩科长，军事参议院军事厅的调查科，与宪兵司令部警务处的军事警察科不一样，主要职能是调查军队的武器装备情况，跟着高参点验新部队，检验部队的战斗力，考核演习的各项指标，永久性防御工事的建造和完工情况，为军委会提供建议。”
“你也知道，我们军事参议院是军委会的咨询机构，虽然有调查建议的权力，但是不具备执法能力，而你却是负责军纪军法的军事警察科长，是有执法权的，如果能把两个科室的职能加以结合，军事调查科的工作，必然能够让人刮目相看的。”周厅长笑着说道。
他作为军事厅的厅长，堂堂的中将，自然知道金陵政府的军队腐败成风，想要挖出点欺上瞒下、弄虚作假、贪污受贿，还有吃空饷这样违法乱纪的行为，那是非常简单的。
可问题是，敢做这种事情的将领或者军官，必然有自己的后台撑腰，一个小角色背后，或许就能牵出一头大暴龙来，这池子水混的很也深得很。
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宪兵少校，哪怕是上将都不敢掺和这样的麻烦事，可韩霖，年纪轻轻的容易冲动，也不是不可能搞点动静出来！
“厅长的教诲高屋建瓴，卑职万分佩服，这也给卑职今后的工作做了方向性指导，只不过，卑职初来乍到刚刚履新，对调查科的工作还不熟悉，如何把军事警察科与军事调查科的工作结合起来，暂时不宜操之过急。”
“但卑职谨记厅长的要求，今后军事调查科的工作，卑职将随时向您汇报，坚决服从厅长的指挥，也请厅长看在卑职年轻，经验还有所欠缺的份上，多给军事调查科一些指导意见，卑职在此先谢谢厅长！”韩霖毕恭毕敬的说道。
老狐狸，看着我年轻是吧？刚刚履新就给我挖了个大坑！
“我只是给你个建议而已，多沉淀下来熟悉工作，也是非常有必要的，你到科里和大家见见面吧！遇到什么难处，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周厅长笑了笑说道。
小狐狸！简直滑不留手，先是拖延时间，接着又把我抬起来一顿恭维，这样老练成熟的应对方式，哪里还像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挖了坑韩霖没有掉下去，他也没有多少沮丧的意思，本来就无冤无仇的，挖这个坑也不是完全的恶意。
这个韩霖的背景复杂，以少校军衔到军事厅做调查科长，这是前所未有的一个安排，这样的下属，相处起来要格外的谨慎。
不是背景深厚的关系户，绝对没法坐到这个位置，军事参议院再有职无权，一个少校想要做科长，以前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换做普通的少校，也没资格让他这个中将厅长挖坑上手段。
军队的水非常深，他也没有指望韩霖能改变现状，别说是宪兵司令部的军事警察科长，连蒋总裁都做不到这件事，他不过是想用这样的手段，提高自己的权威而已。
如果韩霖年轻气盛不知道深浅，听从他的建议处理军中违法违纪案件，肯定是要惹出麻烦来，他出面进行干预，自然能让对方感恩戴德。
他自然有把握，让韩霖犯的错误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以内，超出他能力以外的案件，也不可能同意调查科采取行动。
但韩霖的表现出乎他的预料，做事风格非常稳重，而且警惕性很高，这也意味着军事调查科的工作，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纰漏。
到了军事调查科的办公室，韩霖真觉得自己大开眼界，军事参议院是储备人才的地方，果然名不虚传。
他这个科长是少校军衔，但手下的这群科员，居然全都是清一色的校官，少校数量最少，中校数量最多，还有上校军衔的，论资历，随便一个站出来都比他深厚很多。
“诸位同仁，我是宪兵司令部警务处的少校副处长韩霖，兼任军事警察科长和下关船舶检查所长，同时，军事警察科又是总裁官邸的警卫组，这次能兼任军事参议院军事厅军事调查科的科长，也不是我有多强的背景，完全是出于整顿风纪的需要。”
“毕竟军事警察科，在调统局第二处的指导下，掌管我们金陵政府所有军队的军法军纪，对调查工作中出现的一些违法乱纪行为，处理起来比较方便，能提高办事的效率，这也是周厅长的意思。”
“我毕业于金陵警察学校，原本是要做警察的，没想到毕业后做了宪兵，所以呢，没有到军事院校专业学习过军事知识，各位可以说都是我的老师，我呢，专业的事情听你们的，涉及到违法乱纪的工作听我的，你们无权处理，也处理不了。”
“军事参议院碍于自身的职能受限，没有执法权力，我虽然人微言轻，可我能借助宪兵司令部和调统局第二处的力量，自身就是军法军纪的代表，你们没有这样的资源。”
“我自身的事情很多，可能三五天才能来一次，日常事务由副科长代责，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大家有事说事，干脆利落一点，能办的我肯定办，办不了的我也明说，不要嘴上一套背后一套，我不喜欢这样的歪风邪气。”
“我在这个位置上待不长，一年半载的，得罪人的差事，你们大可不必为了科长的职位，对我有什么意见，谁有能力把我撵走了，我得摆大席谢谢他，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嘴上说的再漂亮，最后还得看实际行动。”
“把手里的工作归纳一下要点，三天后在会议室开研讨会，我的要求很简单，汇报内容必须要言之有物，如果没有什么可说的，那就干脆不要说，宋副科长，来一下我的办公室，其余的人照旧！”韩霖说道。
他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也不习惯长篇大论，但军事调查科不是特务机关，想要把这里的工作玩得转，确实要花点心思。
第202章 谁来谁不来
韩霖这个调查科长的兼职，是戴老板为了给他提升个人情报价值，向蒋总裁要来的空缺岗位，但别人可不知道这个安排背后的实情，还以为他是来调查科抢位置的。
军事参议院的职务都是高配，不给权利总要给级别，也体现出金陵政府和军事委员会，对这个最高军事咨询机构的重视。
科长通常为上校，也可以是少将，即便韩霖以少校军衔兼任科长，按照惯例，在短时间也要提一级，最起码是个陆军中校，而他占了这个位置，自然就堵了别人的路。
再者，韩霖只是金陵警察学校毕业的，连军官的摇篮，中央陆军军官学校都没有上过，先天性就有缺陷。一个警察学校毕业的宪兵少校，居然做了军事厅军事调查科的科长，副科长还是上校呢，估计下属们肯定对此不服气，认为不是凭本事吃饭的。
韩霖给下属们表达的意思是，我来做科长，只是阶段性的安排，因为我能做的事你们谁也做不到，而且我的背后，有调统局第二处和中央宪兵司令部撑腰，不是无根的浮萍，容不得你们和我掰手腕。
你们负责用专业能力找问题，我负责用职权解决问题，大家分工合理，谁要是觉得我好欺负好糊弄，带种的就凑上来碰一碰！也见识一下你们科长的权威到底好使不好使！他还顺手把周厅长也拉出来，毕竟刚刚对方就说了，要把两个科室的职权结合在一起，堂堂金陵政府陆军中将厅长，也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不承认说过这样的话。
科长办公室。
“韩科长，请问有什么吩咐？”副科长宋建辉问道。
他说话也感觉格外别扭，作为副科长是陆军上校军衔，顶头上司居然只是个陆军少校军衔，也不知道这个任命是怎么下达的。
可不管他别扭不别扭，也改变不了现实，韩霖是科长，他再任何的资历深厚军衔高，只是副科长，官大一级压死人。
军中最讲究规矩的，他要是敢失礼，韩霖作为负责军纪军法的军事警察科长，就敢治他个蔑视上级的罪名，狠狠的收拾他。
犯了这种原则性错误，除非后台很强硬，否则谁说话都不好使，也没人在这样的问题上给他帮着说话，那是不成熟的表现。
“坐吧，我要和你交代两个事情，第一，我不在调查科的时候居多，你作为副职，要代替我把科里的工作抓起来，我对工作以外的日常事务，通常不会插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你来全权处理。”
“其实这个军事调查科，也没有什么油水，无非就是点办公经费，仨瓜俩枣的费用，还不值得我惦记。俗话说得好，水至清则无鱼，在军事参议院这样的清水衙门，大家的生活都不容易，只要不是严重的违纪违法行为，我也不想表现的有多清廉。”
“宋副科长，我虽然年轻，在你们的眼里有幸进的嫌疑，可我没有那么冲动，虽然来调查科是做事的，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心知肚明。这三天时间，你带着大家认真整理调查科接触的所有案件，做个概要记录，等我来科里值班的时候，要仔细看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既然奉命出任调查科长，三把火一定要烧，否则很难向上峰交代，派我来，也不是当大爷的。可这三把火具体怎么烧，不但有说法，而且是个技术活。”
“第二件事，今天晚上七点钟，所有调查科人员到国际联欢社聚餐，我请客，非特殊事情不准请假！算了，这话就不要说了，不愿来的可以不来，不作任何要求，不愿意给一个警察学校毕业的科长捧场，这也是有情可原的，你只负责把我的话传给大家就是了，去吧！”韩霖说道。
宋建辉有些傻眼，他还没有遇到过哪个上峰，说话居然是这样的方式，简单、直接、粗暴，根本就不和你拖泥带水的玩文字游戏！
但是他能听得出来，也能感觉到，这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科长，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韩霖在他可控的范围内，会最大程度的放权，但前提条件是，必须要和他的步调一致，估计今天晚上的酒宴，就是一次大清洗的序幕，谁敢不守规矩，未来在调查科就会炖冷板凳。
他也有点悲哀的庆幸，韩霖这样的人，估计对这个调查科长真的没兴趣，在调查科的时间，肯定不会太长，他想要晋升少将科长，还是有希望的。
“宋科长，我晚上还有点事，就不去参加科长的酒宴了！”军事调查科第一组的组长骆福生说道。
“科长要求我们整理调查科所有接触过的案件，这么多的材料呢，我觉得任务繁重，估计晚上要加班加点的工作，喝酒的事情还是免了吧！”三组长霍春发也说道。
随着两个组长的表态，陆续也有几个人表示自己不参加酒宴，都是调查科的资深军官。
“怎么，这可是科长履新的首次聚会，按照规矩，每个人都不能缺席，再重要的工作，能比上峰请客重要？你们这样的行为是在挑衅，不容于官场的游戏规则，我奉劝你们一句，不要自己作死！不想参加这次聚会，是不是因为韩科长不是军官学校毕业的，你们心里轻视他？”宋建辉冷冷的问道。
一群不知道死活的玩意，居然想给韩霖这个新科长一个下马威！
可人家能够出任科长，就代表依仗的后台，要比调查科所有人的后台都强硬很多，否则为什么不是我们中间有人做科长？
“我们一群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毕业的中校和上校，这样的出身和资历，居然去给一个少校捧场，我不想让人笑话咱们调查科，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的。”骆福生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件事我已经给你们点明白了，晚上去不去参加酒宴，你们自己看着办好了！我再给你们说一遍，那些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以后是没法在调查科混的，别到时候吃了亏，还埋怨我没把话说清楚，自己心里掂量掂量吧！”宋建辉冷笑着说道。
第203章 站台 上
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宋建辉心里也清楚，调查科的所有人，都对韩霖这个新人科长不服气，觉得人家资历浅、军衔低，还不是科班出身，根本不懂得如何带兵打仗，没资格做军事调查科的科长！但是，按资排辈不适用于韩霖这样的人，二十五六岁的时候，你们别说少校，能混到中尉就算不错的，因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毕业生，毕业就是少尉军衔，有一个算一个，调查科最年轻的调查员，也要比韩霖年长十岁，就这样的成色，还好意思谈资历？脑袋被门挤了？国际联欢社宴会厅。
韩霖在傍晚六点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这里，既然他请客，作为主人肯定要先到场，而且村上纱织接到电话后，提前帮他定了五桌酒菜。
今天晚上的标准订的很高，不缺常见的山珍海味，琳琅满目一桌二十多道大菜和十几道小菜，由知名大厨精心制作，军事调查科的这些军官，怕是一辈子都难得吃到一次。
“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和下属们拉近关系？”村上纱织笑着问道。
官员履新后和下属们聚餐，这也是传统的做法，这个过场基本都会走一遍，对此她并不觉得奇怪。
“你说的只是目的之一。”韩霖说道。
“听起来你要请客的目的并不简单，我洗耳恭听，那你的目的之二呢？”村上纱织有些娇媚的笑着问道。
“首先，我宴请下属们的目的，是想检验一下他们之中，谁能尊重科长的权威！金陵政府的军队，向来习惯论资排辈，对我这个警察和宪兵出身的少校科长，可能有人不怎么喜欢，觉得我拉低了军事调查科的对外形象。”
“其次，我降低姿态，自己掏腰包请客，是对他们释放善意，中国做事情讲究师出有名，如果我想在调查科迅速建立权威，人事手段是非常有必要的，不想跟着我混，那就不要在军事调查科混了，没有他们的生存空间。”
“再者，我要传递一个信息给他们，他们的科长身兼多职，手里有的是经费，看不上调查科的那点汤汤水水，不至于和他们争夺利益，避免有些鼠目寸光的人整天胡思乱想。”韩霖说道。
“如果不是你自己说，我还真想不到，不过就是一次履新后的请客，居然包含着如此多的用意！韩霖，你比我想象中更加有智慧，做事更加老练成熟，超出了我的想象！”村上纱织笑着说道。
借机清理内部隐患，对于不能尊重自己权威的下属，必须要早点踢走，树立自己在军事调查科的绝对地位，手段简单粗暴直接了一点，肯定有点后遗症，却是成效最快的手段。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他主动放低身段，不插手部门的蝇头小利，就是要表明自己这个科长的底气，我要的东西，军事调查科给不了我，大家之间没有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