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该不该有这样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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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惟十八岁生日那天,纪柏煊请了不少人来家里,除了程似锦、陆世康、程茗一家,还有孟昭和吴静,大河,司机陈叔,怪叔叔简胤淮。
还有给赫惟上过兴趣课的好几位老师,也包括叶雪扬。
冬天室外冷,纪柏煊将派对定在一楼大厅,提前找了公司布置,份外用心。
赫惟换上那条重新改过尺寸的紫色礼服裙,从二楼房间里沿着台阶缓缓而下,像古早台湾偶像剧里的女主角,就差头戴一顶皇冠了。
说实在的,赫惟尴尬地脚趾抠地。
她有点不明白纪柏煊为什么非要这样大操大办。
十八岁生日嘛,她其实更希望她们两个人关起门来过二人世界。
纪柏煊严辞凿凿,“古代女子及笄是最大的典礼,这是一种仪式感,代表你以后是个大人了,你知道么?”
赫惟甜甜地冲他笑,“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不是等我成人礼过了,你喜欢我你就不是变态了?”
纪柏煊拒绝回答她这种话题。
但他心里清楚,十八岁是一个坎,她成年了,至少以后他再看向她的时候,不会觉得自己是在亵渎一个小孩子。
虽然她在他心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赫惟穿着裙子走下来,在大家的注视下站到那块巨大的生日蛋糕前,低头去数蜡烛的根数。
十八根,插得很均匀好看。
赫惟转身问阿姨,“还有多余的蜡烛吗?”
阿姨说有,给赫惟拿过来,赫惟抽出许多蜡烛,见缝插针往那蛋糕上又插了十三支蜡烛。
“第一个愿望,我希望生日一过就可以到三十一岁。”赫惟笑得天真,说出的话却荒诞无比。
但没有一个人将这话放在了心里,除了纪柏煊。
程似锦还笑说,“这丫头,是在怪我们之前没给柏煊好好过生日呢,养女儿就是好哈,没白疼一场。”
生日歌毕,蜡烛熄灭,众人笑闹着去切蛋糕,赫惟将手里的一块儿递给纪柏煊。
简胤淮凑过来抢他的蛋糕,嬉皮笑脸,“你爸不爱吃甜食你不知道?叔叔爱吃,叔叔替他吃。”
“谁说他是我爸?”赫惟瞪他一眼,死活不松手。
纪柏煊怎么就不爱吃甜食了。
他爱吃!
每年她过生日的蛋糕他都有吃,还有她们每次一起在外面餐厅吃饭,她让他尝的那些好吃的甜点,他都有尝,他还说好吃呢!
“古代养父可是比生父更伟大的,你这小丫头,成年了可别忘恩负义哦,回头敢往家里带什么不三不四的男孩子,你纪叔叔要气死的。”
简胤淮自己去切蛋糕,顺手从纪柏煊盘子里薅了一块儿蛋糕糊到他脸上。
难得笑着的一张脸被奶油侵染,赫惟忍俊不禁,抽纸巾去帮他擦拭。
就是在这个时候,周晓来了。
“有客人来了。”阿姨去拿新的餐盘,招呼周晓。
纪柏煊眼睫上还有未被擦拭掉的奶油,闻声却第一时间睁开眼睛去看向来人。
看到周晓,他下意识正过身子挡住了身后的赫惟。
“你怎么来了?”纪柏煊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并不记得他什么时候透露过这个派对。
下一秒却听赫惟说道:“是我邀请周秘书过来的。”
赫惟从他身后走出来,于众目睽睽之下挽起周晓的手,问她:“周姐姐,我的生日礼物呢?”
周晓眼睛紧盯着赫惟身上的裙子,脸上再没有从前的羡慕,只剩轻蔑。
而她的身上,穿着赫惟当年那条白裙子。
裙子纤细,周晓还特地拿去改过尺寸,如今刚好合她的身。
“你偷了我的裙子,今天还敢穿过来,哇哦,周姐姐好有胆量哦。”
赫惟笑说。
周晓自认拿了纪柏煊的把柄,信口道:“纪总送我的裙子,说什么偷?”
“我就要离职了,你满意了?”周晓贴耳说道。
赫惟点头,“要是能早一点走就更好了。”
赫惟知道她邀请周晓,周晓今天一定会来。
但她没想到她会如此嚣张。
赫惟不动声色改掉计划,借口去了下厕所,再回来时,手里不知何时拿了把剪刀,趁其不备,将周晓身上的裙子剪出五条长长的口子。
不三不四,刚好五条。
能穿,但太不好看。
第64章 月亮32该死的性感。
*月亮*
周晓早知道赫惟的脾气任性,仗着纪柏煊的偏袒为所欲为她早已习惯,好多次赫惟造访纪柏煊的办公室,离开以后她总要先检查一遍垃圾桶,连同她那可怜的自尊一起收收捡捡。
也只有在那些时候,她才会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只是纪柏煊的一个秘书,而无论赫惟的行为有多欠缺家教和胡闹,纪柏煊总会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轻飘飘地对她说一句“多少钱,我私人打给你”。
这就是她和赫惟之间的区别。
所以是她绞尽脑汁去效仿赫惟,而对方可以肆意妄为。
但她今天不是来捡自尊的,她之所以会来,无非是想在纪柏煊的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要走了,她知道不论时间早晚,纪柏煊一定会让她离开纪氏,他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只不过现阶段他还没有被逼得太急,对她还留有情面。
识时务者为俊杰。
周晓是真的喜欢纪柏煊,也自认为还算有些了解他。
从前跟在纪柏煊身后,周晓参加过比这更盛大的派对数不胜数,可一次也没有穿过这样有质感的礼服。
她永远身着职业套装,马尾高高束起,穿梭在大厅里被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呼来喝去。
虽然知道赫惟这次的邀请不怀好意,但是周晓依然盛装赴约,还给赫惟带了一件礼物来。
是一套她原本想要穿给纪柏煊看的内衣套装。
她用不上了,但她希望赫惟可以用得上。
否则纪柏煊可能就不止心理有问题了,生理上也得考虑考虑。
以前赫惟是小孩子,周晓不和她计较。
哪怕她在这样的场合剪坏了她曾经最喜欢的一条裙子,周晓也只是安慰自己,有人帮着她和过去告别,还挺有仪式感的。
只是,赫惟远没有她想象当中的快乐。
尤其是在仔细打量过一圈,也不见赫惟别上那枚胸针的时候。
周晓很清楚那枚胸针的用途,只是胸针变成裙子穿在赫惟身上,那枚胸针却不知了去向。
赫惟接过周晓手里的礼品袋,还是礼貌道了声谢,顺便为自己“不小心”划破了她的衣服道歉。
赫惟因此非要赔她一件衣服,周晓倒是没难为她,坚持要穿着那件破损的裙子离开,反正她出门外面还裹着外套,没有人看得见。
赫惟身材纤细,一般她的衣服周晓都穿不上,她将周晓带去三楼舞蹈室,让她自己在旁边的一排舞蹈服里面挑一件,至少派对结束之前她还得穿着得体。
那是很久之前程似锦给她买的,她当时误以为她学的是民族舞,心血来潮把自己对女儿的幻想都按在了赫惟身上,结果买来的衣服她一件也穿不上。
赫惟个子高,骨架在那,但其实胳膊和腿都细,腰肢盈盈一握,舞蹈老师说她是天生的舞者。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班主任问过赫惟要不要走艺考,赫惟拒绝,她说跳舞只是一种解压的方式,要是当成梦想去完成,就不能跳得那么随心所欲了。
赫惟作为主角,离开了一会儿便有人找她,程茗跟着程似锦一块儿起哄,说想看寿星跳舞一支,提前去楼上找赫惟问她的意向。
赫惟没有扭捏,一口应下,回房间换了那件她做喜欢穿的素白色紧身连体裙。
纪柏煊被简胤淮拉着问:“你斥巨资买的生日礼物呢,怎么没送?”
纪柏煊还在为刚才蛋糕的事情恼他,今天是赫惟的生日,而且是很重要的一个生日,他没想到会给赫惟留下一帧那样滑稽的画面,还被旁边看热闹的人拍下了照片。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和他玩这种把戏。
过生日的也不是他呀。
无论何时何地,纪柏煊总有点心理包袱,他必须得体严肃,否则影响的是整个纪家的名声。
这是他从小就被灌输的道理。
纪柏煊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手指摩挲指覆上的薄茧,“突然觉得有点过于贵重了,好像送出去未必合适。”
“也还好吧,”简胤淮对钱也没有什么概念,只要不是以亿为单位他都不会往深了思考。
纪柏煊偏头寻找赫惟,冷不丁来了一句,“胸针忘记放哪儿了,今天先不送了,回头找到了再说。”
“你的意思是被偷了?”简胤淮震惊,“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偷你那么贵重的东西,ta是不知道这个金额量刑会有多重是么?”
“我说的是忘记放哪儿了,没有说被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