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我的技能不正经 第688节
“坐。”
听到禅杖杵地的声音,魏渊没有起身相迎,只是轻捋长袖,向对面的座位招手。
楚平生将禅杖放在旁边的横栏上,依言落座。
魏渊神情恍惚,看着斜对面的金色禅杖眯了眯眼。
“阿弥陀佛,能够察觉它的异常,说明你已经重回二品合道境了对么?”
魏渊心头一颤,目光微凝,不再关注那杆在他的感知中散发熊熊热力的禅杖,看向对面坐的和尚。
第820章 小僧人送外号师奶杀手
当年山海关战役后,他为了保护皇后,同样为了避免元景帝猜忌,选择自废修为,来到这里当了打更人统领,经过多年苦修,确实已经回到当年的水平,不过因为有监正帮忙屏蔽天机,元景帝并不知情。
没想到对面坐的和尚一来就搞个下马威,用那杆禅杖试出他的深浅。
“喝茶。”
魏渊的情绪控制相当到位,并未因此失态,提起小火炉上的水罐,往已经投入茶叶的碗里注入热水,分出一只小杯推倒楚平生面前。
“昨日礼部尚书李玉郎的下属送来一封信,言说涉及平阳郡主失踪案的恒慧和尚找到了。其实半个月前你去教坊司闹事,他就注意到你了,一来不敢确定,二来知你修为高强,便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叫人画下你的肖像,拿到你曾经落脚的慧清寺问了主持,才确定拐走平阳郡主的和尚回来了,之后久等不见平阳郡主现身,被你掳走的花魁也没打听到有用的情报,知道不能再干耗下去,又担心刑部缺乏高手,一击不中将你吓跑,便将情报送来打更人,只希望我们把案子破了以后分他一些功劳。”
楚平生端起面前的茶杯,没有着急喝,微笑说道:“我记得打更人条例中有为报案人保密的义务吧,这一照面就把给你送宝贵线索的同僚卖了,合适吗?”
“打更人有为报案人保密的义务,却没有为别有用心者保密的义务。”
“何出此言?”
“王党一向与我不合,许七安绑架张云鹰陷害周立一案中,打更人从中出力不小,这时候李玉郎给我送来平阳郡主失踪案的线索,如果你是我,会怎么想?更何况……正是因为他的误导,方才出现下面的对抗,如果早知你有如此实力,去许宅请人的就不会是杨砚了。”
楚平生笑了,笑得很玩味。
瞧这一个个的。
许平峰一个二品术士,伪装成巫神教三品灵慧师欺骗王党和妖族,为了继续隐瞒身份,肯定不会告诉王党和妖族自己能胜二品术士的情况,不然逻辑对不上,试想一个三品灵慧师,怎么可能在二品武夫手中逃走。
礼部尚书李玉郎明明知道浮香对他实力的判断是佛门三品金刚起,今天打更人只派了杨砚赶去许府偏院,说明什么?很简单,李玉郎虚报修为,又给他降了一级,目的很简单,想让打更人第一次出击以失败告终,将事态扩大,以确保打更人深陷此案,甭管是为了挽回颜面,消除影响,还是为了搞清楚平阳郡主的去向,魏渊都得将案子深挖到底。
这一个个的,你糊弄我,我糊弄你,你算计我,我算计你。
楚平生喝了口茶:“这么说来,你知道李玉郎是想利用打更人了?”
魏渊说道:“没错,但我不知道他要利用打更人做什么,你应该能够为我解答这个问题。”
在魏渊看来,平阳郡主为反抗元景帝赐婚,跟一个天域和尚跑了,之后便再无音信,因为手中掌握的信息太少,自然揣摩不到王党的意图。
楚平生说道:“官场纷争,除去争权夺利还有别的矛盾吗?”
“誉王已死,勋贵集团一败涂地,我想不明白李玉郎还能用你和平阳郡主做什么文章。”
“平阳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
魏渊再无法保持淡然,表情僵在脸上,杯子里的茶水溅出不少。
“如果平阳还活着,你帮我找一个回京城的理由。”
“……”
魏渊找不出来,沉吟片刻眯眼问道:“那你回来是做什么的?”
楚平生放下杯子,似笑非笑:“你说呢?”
“帮她……复仇?”
魏渊完全没有怀疑过和尚,因为在这一点上他同和尚算得上一路人。
别看他是打更人统领,权倾朝野,但是为了守护皇后,屈辱可没少受,单说当年以二品合道修为,选择自废武功避免元景帝猜忌,一般人哪里做得到。
同理,给平阳指婚的是元景帝,逃婚是抗命欺君行为,乃十恶不赦的重罪,放在普通家庭是要抄家灭族的,恒慧敢冒着被大奉通缉与追杀的风险与平阳私奔,这样的人会害平阳的性命吗?
既然平阳死了,他敢冒着杀头危险返回京城,便说明有件事哪怕豁出性命也要去做,那么这件事只可能与平阳的死有关。
楚平生又喝了口茶,没有回答上面的问题。
魏渊沉声道:“平阳的死……牵连到王党?不对……”
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事情是王党做的,那把恒慧的情报告知打更人,不是给他递刀子吗?
魏渊的声音低了下去:“齐党?梁党?燕党?还是那些心有不甘的勋贵?”
很快,他的声音又大起来:“你在影梅小阁闹事,李玉郎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你就是平阳失踪案的关键人物,于是将线索转交打更人,让打更人做出头鸟,为王党所用,达到清楚异己的目的,还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好一招驱虎吞狼。这么说来,李玉郎知道平阳的死是谁做得了?”
“没错。”
“是谁?”
楚平生又笑了笑,闭口不答,将空茶杯推到魏渊面前。
后者没有说什么,端起盖碗给他斟满。
“你想知道是谁做的?只需要什么都不做便是,这点……不用我教你吧。”
魏渊定定地看了他两息,确实,只要打更人摆出一副不上钩的态度,李玉郎见事不可为,又急于扳倒政敌,唯一的选择就是激化恒慧和害死平阳的那群人之间的关系,令其火并,从而把事情闹大。
“你想过没有,如果李玉郎向打更人追问办案进度,我若无法给他满意答复,告到皇上那里,龙颜动怒怎么办?”
“你很怕元景帝吗?”楚平生笑眯眯地道:“也是,你喜欢的人是他的皇后。”
魏渊的嘴角抽了又抽,这话多少有点打他脸的意思。
“你好像对皇上怨气很大?”
“怨气?”
楚平生对这个词嗤之以鼻:“魏渊,我不信你看不出平阳失踪案真正的赢家是谁。”
魏渊低着头说道:“文官……”
“是么?”
楚平生冷冷一笑:“少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自古以来,对皇帝威胁最大的从来都是藩王贵胄。而那些根基浅薄的文官们,上马打仗外行,皇族血统没有,威望不够,而且文人相轻,各有算计,最多在朝堂上吵吵闹闹,能泛起多大浪花呢?做过兵部尚书的誉王想进内阁,当首辅?如果你是元景,会放心吗?”
“平阳与临安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而临安又是一个心思单纯,嘴上没有把门的女子,这边平阳刚相中一位俊俏和尚,那边皇帝就下诏指婚,这件事是不是凑巧了些?”
魏渊默然。
楚平生继续说道:“以平阳的性子,肯定不会屈从,只要闹出一些乱子,无论是她与天域和尚的丑闻曝光,还是誉王为了捂住盖子,把我杀了,只要文官集团的人咬住这件事不放,元景便有充足的理由重罚誉王,让其进入内阁的图谋竹篮打水一场空,从而重创勋贵集团。”
魏渊继续沉默。
“魏渊,我觉得你应该很理解我的心境,对么……”
“……”
魏渊当然理解。
元景通过皇后来利用他,跟在平阳和恒慧身上作文章,以此来摆布朝堂势力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身为一个阉人的他,只想看到皇后平安无恙,一切安好。
而恒慧要惨得多,毕竟一个武功低微,身份普通的天域和尚,在元景帝那里属于一脚踩死也无关痛痒的小人物。
楚平生说道:“若李玉郎真把这件事捅到元景面前,你就告诉他,我一个死而复生的和尚,从某位大能那里得知地宗有一门功法,叫做一气化三清,如若我在京城出事,那位大能手中的秘密足以动摇大奉国本,你是有所忌惮,担心事态恶化才假意不作为,实际上一直在监视我,以便搞清楚可以动摇大奉国本的那位大能的身份。”
“动摇国本?”魏渊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觉得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觉得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楚平生神叨叨说完:“闲话说完,来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你帮我对付元景,我给你性福。”
“幸福?”
“是性福。”
楚平生更正道。
魏渊一脸错愕。
“你以这种方式守护皇后,不就是因为自己是个阉人吗?倘使有一天那块肉长回来,你还会选择做元景的忠犬吗?”
“你说什么?”
魏渊至此失态。
武夫修炼到三品可以断肢重生,此乃常识,但他是在练武之前被皇后的父亲上官裴所阉,因此哪怕练到二品合道,也一直是宦官身。
现在恒慧和尚告诉他有办法让他重振雄风,忒离谱!
“元景是元景,皇族是皇族,这点我相信你琢磨得比我透,好好考虑一下吧,不急。”楚平生起身走到前方露台,打量一眼远方景色,道声不错,握住禅杖往楼梯口走去。
魏渊的表情不停变幻。
诚如和尚所言,他是为了上官惜雪才入朝为官的,不是为了当元景的狗腿子,但若是因为反抗元景导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更非所愿。
“别忘了,三日之内,叫你的人把我住的院子修好,不然的话,我就把你这浩气楼拆了,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说着玩儿的。”
哒哒哒哒……
禅杖碰撞楼梯,越去越远。
魏渊一直坐在小榻上,脸色变来变去,阴晴不定,直到担心他安危的杨砚与南宫倩柔来到身边,才强迫自己从矛盾心理中挣脱出来,应付两人的各种问题。
楚平生则在姜律中、张开泰等一众金锣、银锣的注目下大步离开。
正在问心楼五楼对着问心镜惆怅的许七安远远看到这一幕,指着他的背影说道:“你们看,那是不是开光大师,戏耍两名金锣还能从容离开打更人衙门,也太厉害了叭。”
朱广孝说道:“许七安,你少在那里说些有的没的。”
宋庭风说道:“我劝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两位大哥,我可是开光大师的朋友,你们要真把我杀了,他一定会为我报仇的。”许七安狐假虎威地道。
如今的他能怎么办?拉大旗作虎皮尔。
一开始的智力测试他过的很顺,但到了问心环节就出幺蛾子了,大奉世界的人,不是对武夫之道心存敬意,就是对驱赶神魔,给予人族繁衍生息之地的道尊顶礼膜拜,再不然就是被儒家亚圣的浩然正气感染,只有他,因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二三四楼供奉之物全无感觉,来到五楼后给朱广孝吓唬了两句,本着做做样子的想法朝大奉开国皇帝磕了几个头,却被问心境识破他在演戏的事实,而按照朱广孝所说,登五楼而不跪,说明他是一个不敬师长,无法无天,十恶不赦的家伙,要被拉出去凌迟处死。
朱广孝和宋庭风懒得理他,一左一右把人架起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