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当第一缕阳光笼罩到云水间牌匾的时候,二楼传来一阵惨叫声。
一直守在大厅的鸢时和长奎从睡梦中跳了起来,二人的脑袋因为动作过大撞在了一起。
“掌柜的的声音。”长奎揉着头上的大包,顾不得眼前冒着的金星,几步并一步的冲进了时觅的房间。
江听晚正一脸惊恐地站在床前,看到长奎和鸢时,指了指依然在昏迷的时觅,又指了指自己。
“我,他,我,”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她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这才缕顺了舌头,“这是怎么回事啊?!”
“掌柜的,昨晚上是你抱着时觅回来的。”鸢时见江听晚又恢复了熟悉的模样,这才张口说道。
“我???”江听晚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这怎么可能?!
鸢时和长奎点了点头,接着你一眼我一语将昨天江听晚抱着时觅回来的场景绘声绘色的描绘了出来。
当然也没忘记补充上她执意要守着时觅的事。
江听晚听完之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她揉了揉额角让鸢时和长奎先出去。
又重新在绣墩上坐了下来,垂着眼眸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时觅,头一次安静的回想着遇到他后桩桩件件的事。
时觅有事瞒着我,江听晚脑中浮现出这个念头。
第53章 你到底都瞒了我些什么?……
时觅这次受的伤很重,一连昏迷了快有半个月都丝毫没有要转醒的迹象。
“叮呤咣啷,啪!”听着后厨传来的动静,长奎习以为常地拖着腮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第七坛酒了吧?”鸢时抽了抽鼻子,闻着空气中泛起的淡淡酒香,无精打采地问道。
长奎沉重地点点头,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又叹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因着时觅受伤,江听晚几乎将海溪城中叫得上名号的坐堂大夫都请来了云水间。
银子是流水一般花了出去,可是一点功效也没见着。
气得江听晚跺脚直骂这些大夫“净会框人的钱。”
“一剂好药也舍不得给人吃。”
现如今各家大夫只要一听说是云水间来人相请便纷纷摇头口称无能为力,闭门谢客。
江听晚做起生意愈发心不在焉,不是少算了银两就是多饶了美酒给人家,再要不就是失手打翻酒坛子。
前几天还在说要是海溪找不到好大夫,她就要带着时觅去京城看看。
哎,在这么折腾下去,怕是云水间不赔本也要关门歇业了。
也不知算不算老天垂怜,就在鸢时和长奎都觉得再过不了云水间要散伙的时候,时觅醒了过来。
只是觉得自己略微小憩了一下的时觅,醒来的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江听晚通红的眼圈,随后便是迎面而来的拳头。
看起来绵软无力的粉拳轻飘飘地落在时觅胸口处,他的脸色立刻又白了几分。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许久不见的菩萨正微笑着对他招手。
眼下喉头的腥气,强撑着才没有再次晕过去的时觅对着江听晚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咳,掌柜的,你迎接我醒来的方式有些..咳,特别啊..”
江听晚看着眼前的男子,憋在心里的担忧,无助,委屈一下喷涌出来,扁着嘴巴忍了半天,最后还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这个讨厌鬼,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她原本想扑进时觅怀里,但看着他没有一点血色的面庞,还是坐在床边的绣墩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我生怕一个不留神,你,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嗝..呜....”
她甚至不敢想象,倘若时觅真的再也醒不过来,她又要如何面对往后的日子。
长奎和鸢时二人眼睛也都有些发涩,悄悄地退出房门。
这些时日以来,他们看着江听晚夜以继日的守在时觅身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几次都差点晕过去。
还真的应了那句老话,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即便这个“伊”是个男子,也不例外。
江听晚如今见时觅醒了过来,心中紧绷的那根弦顿时松开,几乎要将这段时间以来的担忧都跟着眼泪流出来才能罢休,就这样又哭了好一阵子才抽抽搭搭地停下来。
“你,嗝,你这次可吓死我了,”江听晚揉了揉哭的通红的眼圈,又顺手扯过时觅的袖子在自己脸上抹了几把,“我差点以为你就要,就要....”
时觅见她说了没两句又开始哽咽,连忙开口,“对不起,这次让你担心了这么久,是我不对,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说起来也是他自己过于轻敌,以为将银妞儿的魂魄送回体内就好,没想到那宋仁心思太过歹毒,竟在银妞儿的生魂中下了禁制,暗中偷袭将他重伤。
“那你以后可不能在这么逞强了。”江听晚吸了吸鼻子说道。
“好。”时觅想也不想地应了一声。
“答应的太快了,”江听晚凑到时觅面前,一眼不错地紧紧盯着时觅的眼睛,“你保证。”
“好,我保证,”时觅一本正经地竖起手掌,“以后定然量力而行,绝不肆意逞强。”
当然,也是要看当时情形,他又在心里默默补上了一句。
“这还差不多,”江听晚见他这样才满意了一些,看着他一点血色也没有的模样很是心疼,“昏迷了这么久,又伤了元气,定要好好补一补才行。”
说完也不等时觅开口,站起身就急匆匆地向楼下跑去。
“鸢时,长奎,把我前些日子买的老山参拿出来!”云水间的大堂中响起江听晚中气十足的声音。
紧接着后院又传来一阵鸡鸭惊慌失措的叫声。
时觅听着外面热闹非凡的动静,勾唇露出一个微笑,抬起手掌放在眼前,看着指缝中露出的日光。
活着,真好。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时觅房中的桌子上会出现各式各样,种类繁多的汤水,里面除了肥鸡大鸭子,就是各种大黑枣,老山参,看的人眼花缭乱。
时觅喝干碗里的最后一口汤,放下汤碗在自己腰部捏了一把。
嗯,不错,原本精瘦的腰身已经有些了绵软,看来得找个时间练功了。
这是门口“吱嘎”一声,长奎推门走了进来。
“时大哥,”长奎看着时觅的眼神有些奇怪,“掌柜的让你去后院一趟。”
“后院?”时觅不知道江听晚葫芦里又再卖什么药,“她说了有什么事吗?”
长奎老老实实地摇摇头,“没有,只说她在院里等着你。”
时觅来到后院的时候江听晚正坐在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正放着两盏冒热气的茶水。
长奎给了时觅一个眼神后就回到了屋内。
这是什么情况?时觅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站在那里干什么,”江听晚冲身旁努了努嘴,“坐啊。”
时觅只得依言坐了下来,疑惑不解地开口,“长奎说你有事找我,什么事不能再房里说?现如今天寒露重,着了凉明天就要喊头疼了。”
江听晚不接他的话,伸出手捧住时觅的脸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还顺手在腮边捏了一把,这才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看起来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也不枉我花费心思煮了那么多汤水。”
接着面色一肃,话头转到了另一件事上,“既然身体恢复了,那我们就来说说你都和我隐瞒了些什么事吧?”
“什么我隐瞒了什么事?”时觅被她翻脸如翻书闹得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江听晚眉毛一挑,“那就从我们相遇说起吧。”
时觅心头猛地一跳。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树林中的木屋里,当时我说用一钱银子招你当护卫,你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还说是要来海溪找人,可是这么久了,我看你也没有在周遭打听过谁呀?”
“还有我能将鬼揍飞这件事,我怕鬼怕了这么些年了,之前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自己有这个本事?”
还是从赵府回来之后听他说起的,而且说的时候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仿佛觉得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甚至包括自己每次和他出去,只记得遇到了鬼自己被吓晕,等到醒来后就发现大家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让她觉得自己才是拳打千年厉鬼,脚踢百年恶灵的大英雄。
这次长奎和鸢时说是她带着重伤的时觅回到了云水间,可她还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还有那个几次在她梦中出现过的大殿和女人,都令她觉得自己似乎深处在一片浓雾之中。
细细想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是从时觅出现在她身边之后才发生的,就连时觅答应她来海溪,恐怕也是早就计划好的。
当时她还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说,你是谁,从哪来,到哪去,要找谁,”江听晚站了起来俯视着时觅,“说说说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