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新欢(双重生) 第164节
“乌托城里南王还是没有现身吗?”
“没有,要么安尔日就是一直没出门,要么就是不在这里。”
谢预劲道:“南王王帐也没有消息。”
谢思原带着兵马前去围剿,昨日已经开始交手,安尔日也没有露面。
宋枝鸾正思索着,忽然一个士兵来报:“启禀皇上,方才谢将军身边的人传来消息,南王安尔日出来迎战了!”
谢预劲蹙眉:“昨日夜里?”
宋枝鸾也看向小兵,算上脚程,传这条消息时谢思原应该已经与安尔日迎面对上,但安尔日不在乌托城,这倒叫她意外。
处心积虑将她引来这里,自己却不在场,留下安勃斤和宋怀章来对付她,安尔日在想什么?
小兵快速点头:“是昨日夜里的消息,皇上可要召见谢思原将军的人?”
宋枝鸾道:“不用了,让他回去告诉谢思原速战速决,不要拖延,如果不敌,可以以东王王帐作为据点,安勃斤既然待在乌托城想算计朕,那他也别想离开。”
“是,皇上。”
小兵退下,宋枝鸾看向一直注视着她的谢预劲,道:“走吧,进乌托城。”
谢预劲拽过马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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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托城位于乌托山附近,城池整体是用石头垒成,秋冬时节天气不大好,乌云沉沉压在乌托城上,连黑色的城墙也像是乌云凝成,透着森冷之感。
距乌托城外两百里开外的地方,就已经能看到走在沙地上的西夷人,他们或穿着白纱布,或是拿着长刀狼牙棒,面色不善地巡视。
再近些,就能遥遥看到密密麻麻的营帐,像是一株株根系茁壮,长在沙漠中的植物。
安勃斤派来的人在营帐外等着接人,他身上挂着一张兽皮,神色难掩倨傲,官话蹩脚:“皇帝,斡尔瀚之王,等你,快。”
宋枝鸾无视他,从中间的路往前离开,她事先已经与元禾商定好,所以在她和谢预劲策马进去的时候,元禾表现的非常平静放松。
现在虽没有打起来,但此时此刻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不能给姜朝丢了面子。
西夷的营帐与营帐之中时不时有篝火出现,这或许是为了夜里取暖,绳索上挂着兽皮,还有些她认不出的皮子,光滑顺直。
骑马半个时辰,就到了乌托城城门。
城门口负责接应的西夷人说的官话比刚才去的那个要流畅很多,几乎和姜朝人无异,他头顶着一顶白羽帽。
简单和这个叫羊尔烈的人聊了几句,宋枝鸾就下了马,和谢预劲坐上马车。
“白鹅毛,这个人职位不低,好像还有些耳熟。”
谢预劲拿着她脱下的皮手套把玩:“他是西夷王的‘库勒’,官职相当于从前的许清渠。”
听到“库勒”这个词,宋枝鸾就有了印象,她也拿了一只来,手指勾着晃了晃,“他居然会投靠安勃斤,这个人我印象还挺深,当初说服西夷王放走宋定沅的那个人就是他吧,这些年倒是没什么动静,我以为他已经致仕了。”
当初宋定沅北上永城,被西夷人破城而入,做过一月的俘虏,西夷本是北朝的藩属国,宗主国一乱,他们自己也打的不可开交,纷纷想要称王,那时北朝腹地也是乱成一锅粥,不仅有南王东王北王,还有蜀王吴王淮王。
宋定沅当时初露头角,在腹地有些声望,可西夷王却不认得,当夜便要杀了他夺取钱粮,但被这个“库勒”给拦下。
谢预劲淡淡道:“也许是和聪明人打交道累。”
宋枝鸾点头,“如果不是安勃斤本身有魄力,那便是羊尔烈觉得,南王比起东王来,不好打交道。”
“这双皮手套有什么特别的吗?”她话说完,语气忽
然一转,“你从上了马车就一直在看。”
谢预劲手一顿,把手套给宋枝鸾放回去,闭上眼假寐。
“没什么。”
宋枝鸾也有些累,但不知是不是身边有谢预劲的缘故,即使在敌人的大本营里,她也不觉得紧张,甚至被他带的有些胜似闲庭信步的感觉。
她也闭上眼休息了会儿。
马车的轱辘声没有响多久,就在一处石屋前停下,那石屋应是很宽敞庞大,当马车进入到它的阴影当中,宋枝鸾感到一阵阴凉感扑面而来。
谢预劲睁开眼,“到了。”
宋枝鸾看着他嗯了一声,谢预劲先下了马车,她扶着他的手臂下去,眼前的石屋用的是和城墙一样的巨石建造,像一座宫殿。
木门往里打开,门中间站着一个壮硕的男人,旁边还有两个人,一人戴着黑羽,另一人是刚才的羊尔烈。
那个就是安勃斤了。
宋枝鸾正想着,就听到羊尔烈上前迎接,笑道:“皇帝陛下,我们有规矩,王上面前不能佩剑,您的这些侍卫怕是不能进去,至于谢将军身上的这把剑……”
羊尔烈说着,就示意旁边的人去卸了谢预劲的剑,可那些人却被谢预劲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那眼神冰冷,泛着类兽的警告意味,像是夜里在乌托山盘踞的狼。
宋枝鸾后退了半步,侧身挡在谢预劲面前,语调轻且带着嘲讽:“哦?朕早听闻你们王上英勇善战,没曾想竟这样胆小,朕手上没有一寸铁,都敢来你们这儿,你们王上在自己家门前,竟还怕被朕取了性命?”
羊尔烈面色一变,表情不大好看。
安勃斤在看到宋枝鸾的那一刻,险些把魂都丢了,他自认见过不少美人,后宫之中几十人,也都是各个部落献上来数一数二的容貌,但和宋枝鸾比起来,还是差的太多。
中原地区水土养人,不似他们这里风沙漫天,少女的皮肤嫩的像剥壳的鸡蛋,眉眼精致动人,尤其那微微上挑的眼尾有种不服输的矜傲,说话也盈盈的像水碰着玉碗。
虽听不懂她说的什么,但不妨碍安勃斤觉得她声音好听。
见羊尔烈没有翻译她的话,安勃斤站不住,自己先出来,学着他们姜朝的礼数,也给宋枝鸾行了个礼,看向羊尔烈的时候他表情就没这么好了,“皇帝陛下说的什么?”
羊尔烈看了宋枝鸾一眼,如实将话转告安勃斤。
安勃斤嘿嘿一笑,竟是毫不在意道:“你告诉她,没关系,我们今日就是喝喝酒,说说话,让他带剑没关系,其余的人不能进来。”
宋枝鸾听了羊尔烈的复述,和谢预劲对视一眼,率先进了门。
安勃斤跟着进去,笑呵呵道:“皇帝陛下还没有用膳吧,和本王一块进膳如何?”
羊尔烈翻译的更有礼些,但谢预劲的眼神已经变得很冷。
石殿正厅已经摆了酒席,有侍女前来上酒菜,宋枝鸾一进去,就看见了宋怀章。
他坐在一张木案后面,双腿盘着,这样看不出丝毫异样,还是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长袍,乍一看像太子服制,只是没有绣着龙纹。
也不知是找不到绣娘,或许是绣出来的东西太假,穿出来东施效颦,反引人耻笑。
宋怀章看上去瘦了很多,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极为泰然自若的朝宋枝鸾举杯。
“小鸾,你来了。”
安勃斤看着宋怀章,对羊尔烈大笑道:“这个宋怀章在我这里畏手畏脚,胆小如鼠的,在他妹妹面前,倒真有两分哥哥的做派。”
宋枝鸾今日可不是来和他们喝酒的,也不想同一群男人在饭桌上醉醺醺的说话,见到宋怀章,直奔主题,“要一块用膳,可以。”
“把宋和烟带到朕面前来。”
宋怀章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话,兀自把酒杯拿到面前,喝下去,“你这样的急性子该改改,心急成不了大事。”
宋枝鸾不接他的招,“像兄长这样悠然自得地断了腿,就能成大事了?”
宋怀章面色煞白,他方才不起身出去,就是怕她看出他的腿有问题,被她看出他经历了何等屈辱的事,但她居然一语道出!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怕我知道?”
宋怀章当然怕,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明明该是风光无限的皇帝,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物,但现在却瘸了腿,这好比一道刻在他脸上的伤疤。
天底下他最不愿意宋枝鸾看到这道伤疤。
安勃斤不知道他们兄妹两个人在说些什么,羊尔烈一一复述给他听,他听完,坐去自己的位置,让羊尔烈和周围的侍卫侍女全部退下。
“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聊,宋怀章,你妹妹远道而来,你该好好欢迎她才是,怎么还惹她不高兴?”
安勃斤随意一开口,宋怀章顿时就止了声。
宋枝鸾看到宋怀章脖颈都憋红了,但还是忍着脾气道:“王说的是。”
他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看来那群捡到他的乞丐,让他得了不少教训。
“皇帝陛下,请入座。”
安勃斤看起来油光满面,做起彬彬有礼的姿势来显得有些滑稽。
宋枝鸾没动,谢预劲也站在她身后,双手环臂,神色冷静地看着面前两人。
“朕说了,这顿饭要一起吃,你们就将朕的姐姐宋和烟完好无损的带到朕面前来,大家想聊什么,到时候再聊。”
宋怀章嗤笑道:“你想见她,就得拿出一点诚意来。”
“诚意?”
“玉玺,军令,你当即宣布退位,禅让于我,宋和烟我必定好好交到你手上。”
要不是地点有些不合时宜,宋枝鸾真的想要笑出声来,“兄长,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一点廉耻,就不会拿我们的姐姐来威胁我。”
“我看你就是放不下,怎么,坐到了哥哥从前的位置,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也开始口是心非,取舍不了了?”
宋枝鸾冷道:“不用激我,安勃斤,今天这顿饭,没有宋和烟朕吃不下,要朕拿出诚意来?朕站在这里,就是最大的诚意,若是连这么个小小的要求你们都做不到,后面的事也不用谈了。”
安勃斤听了这话,就要站起身说些什么,旁边羊尔烈忽然闯进来,急声道:“王,姜朝的军队忽然出现在王帐附近。”
“王帐?”安勃斤脑袋一嗡,差点昏倒:“姜朝皇帝不是在这里吗?她竟还派人去攻打本王的王帐!”
“是。”
宋枝鸾看他们着急忙慌的说着什么,想观察观察,谢预劲却低头,在她耳边将他们的话翻译了一遍。
这还是宋枝鸾第一次见谢预劲翻译这些夷语,很流畅,几乎他们那边话音刚落,他就能译出来。
“你是什么学的这些?”她有些好奇。
谢预劲有些意外她会对他的事感兴趣,停顿了半秒,才道:“小时候。”
那应该是她还不认识他的小时候了。
宋枝鸾没时间往深处想,现在有个更令她疑惑的事情摆在她面前,让她面色不定:“南王已经赶到了王帐,和谢思原交上了手,按说东王早就应该知道,怎么会现在消息才来?”
“还是在你来的时候,”谢预劲补充:“太巧了。”
那边安勃斤和羊尔烈已经说完,安勃斤转过脸来,刚才的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怒火中烧的脸,“皇帝,你什么意思?为何要派人攻打本王的王帐?你是想直接与本王开战吗?”
宋枝鸾道:“朕能出现在这里,就证明朕无心与你开战,没有朕的命令,他们也不会动手,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