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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有新欢(双重生) 第146节

  周长照强自按捺住,似还思索了片刻,方才拱手谢过天恩。
  “是。”
  金吾卫点头,身影再度沿着入园小径消失。
  -
  相辉楼雅间,桌子上摆着一碗米饭,从左至右分别是蒜香豆腐,清炒白菜,炙羊肉,一小碟子蘸料和一张素笺。
  素笺上写有帝京最为繁华的几座酒楼,已有好几座被划去。
  无一例外都是养有清倌的。
  周长观那日从宫里出来,就在想除了太乐署还有哪里可以找到青昭,她像谜做的人,他只能从她说过的话里找到些她生活的蛛丝马迹。
  她知道赎买京城小倌的价格,甚至她自己就买过,这可以推出她应该是酒楼的常客。
  她身边就有一个男人,千里迢迢找来,但并不是正室。以那个姓谢的男人对青昭的占有欲,若青昭有正室,只怕家宅不宁。
  以青昭的性格,应该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她能继续让他待在身边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青昭还未成婚。
  周长观推断出这个之后,心胸都舒畅不少,还未成婚,顶多有个未婚夫,他努把力,还能抢过来。
  只是他这些日在酒楼来回打探,银子是花出去不少,但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得到。
  方才周长照还派人来,说姜朝女帝要他们两个明日参加宫宴。
  开玩笑,要是他被看上该怎么办?
  周长观打算在这里待上一夜,二日传进皇帝耳朵里,自有人给他杜撰些眠花宿柳的荒唐事,他也省的去应付。
  不过现下时辰还早。
  这座酒楼的掌柜说没有眼熟的常客,他还能换一家看看。
  总共也没几家了。
  周长观用了午食,抓起素笺塞进衣领子里就出了酒楼,想找辆马车载他去剩下的酒楼,眼神漫不经心一撇,却凝固在了一抹水绿色身影身上。
  他动作一僵。
  这身裙子。
  他见青昭穿过。
  她喜欢生机勃勃的绿,他也没见过哪个姑娘能将绿色穿的那般好看灵气的。
  这发髻,身段,肤色,活脱脱就是……
  “青昭!”
  周长观推开人群,快步追了过去。
  那抹绿色身影在街道拐角处消失,等他赶到,她已经坐上了一辆马车。
  周长观笃定是她。
  街坊之中不得纵马,他只能临时找了辆马车,塞银子让马夫追上去。
  马夫也是常年在帝京中做活的,见那辆马车前行的路,改走了另一条道,再遇到时两辆马车已经拉近了一段距离。就这样半刻钟,转过昭仁坊,周长观看到那辆马车停在了路边。
  他跳下马车,一把掀开车帘。
  里面没有人。
  周长观抓着车帘不放,眉心紧蹙。
  就差那么一点了。
  他环顾四周,这里的宅邸都比寻常宅邸大了很多,应当是高门大户才能住的地方,行走的百姓也少了不少,烟火气少了,取而代之的是肃穆。
  从这里抬头看去,已经可以看到皇城玄武门。
  青昭定是进了哪一座府邸。
  周长观放下车帘,沿着街坊往北走,很快看到了两座石狮,他知道这是亲王规制,扫了一眼,其中一座石狮底下,有什么东西正金光闪烁。
  他走近,弯腰想去捡起,当看到那是一枚东珠的时候,眼神骤变。
  周长观把这枚东珠耳坠拿在手上,拇指轻轻摩挲了下。
  不会错的,这就是青昭的东西,是她那日拿去当铺当的耳坠。
  她就住在这里吗?
  周长观抬头,看到牌匾上笔走龙蛇,镌刻着“安淮宫”三个字。
  好大的胆子,皇城之外,却敢称之为宫。
  他脑海里快速闪过这个念头,但更迅速的顿住。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周长照呼吸急促,深深凝视着这三个字。
  恰好有行人路过,周长观拦住他,双目灼灼:“这是什么地方?”
  行人上下打量他一眼,道:“刚来帝京的?这是新皇登基前居住的潜邸,灵淮公主府,如今改做了安淮宫。”
  他父皇也有这样一座潜龙邸。
  周长观听了这一段话,心中猜测得到证实,反而能够冷静下来了。
  行人见他奇奇怪怪的,说完便离开了。
  安淮宫宫门紧闭,看守的侍卫身躯笔直,目视前方,没有开门的意思。
  周长观思索片刻,沿着安淮宫偌大的轮廓,找到了后门。
  后门是打开的。
  进去之后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他沿着青石路一路走进去,在后花园的入口停下。
  宫里移植过来的玉露梨花珍稀无比,在这却簇拥成群,迎面吹来的风都是香的。骄阳似火,被丛丛绿叶筛的温凉。
  那道绿
  色身影就站在园子里,被卷起在帷帽上的丝帘下,少女五官生的极美,唇不点而红,眉眼间如他所料一股矜贵气,朝他看来时微阖着眼,有些不太明显的笑,但更像一种万事万物都不放在眼里的淡漠睥睨。
  “我是该叫你昭昭。”
  周长观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许久,手心的东珠甚至已经被他摩挲的发热,他才慢慢走近,笑音一如往昔。
  “还是皇上?”
  昭昭。
  这是什么称呼?
  宋枝鸾被这个称呼沉默了几秒,她与他相识的时候,本就随意惯了,私底下怎么称呼,她倒也并不在意,“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青昭。”
  周长观忍不住走的更近了。
  青昭就是姜朝女帝的消息于他而言,不可谓冲击不大。
  他在还是扶风的时候,想他要是更有钱,也许就能与青昭并肩。
  在他恢复记忆之后成了南照七皇子,他就想他现在有钱又有权,应该能与她门当户对。
  哪怕是在太乐署没找到她人的时候,周长观想的青昭的身份最多也是哪个郡主,瞒着家里长辈南下游玩。
  但万万没想到,她真实的身份远比郡主显赫的多。
  门当户对?
  这世间有几人能说与她门当户对?
  想到曾经在一家不入流的酒楼里和宋枝鸾吃过同一只烤鸡,周长观都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宋枝鸾不打算见周长照,一是因为她日后也不会与他多打交道,那也不必给自己添堵。二是因为她态度模糊不清,南照才会费更多的心思在和她联姻一事上,但这需得把握好分寸,过犹不及。
  但她知道周长观也来了帝京的时候,就想过要和他谈谈了。
  两厢沉默了会儿,宋枝鸾启唇:“周长观。”
  周长观目光又深了点。
  她声音像是从高高的天际垂落而下的溪流声,自丹田里发出,既有少女未曾褪去的倨傲,又令人琢磨不透的缥缈空灵。
  想到他的名字从她的嘴里滑出,从她微微张开的檀口,红润的舌卷起,轻抵上颚,再放下。
  调动身体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念出他的名字。
  周长观胸膛里就有种难以言说的东西在涌动。
  “你生母是御膳房的宫娥,被南照皇帝醉酒后临幸,八月过后生母在冷宫早产,但一直被生母抚养到三岁才被宫里的妃嫔察觉。生母病逝,你被交给皇贵妃抚养,在南照皇帝的子嗣里并不受宠,皇贵妃也并不与你亲厚,直到你随蔺将军入了军营。”
  宋枝鸾回忆着手下人呈上来的情报:“你可还有要补充的?”
  他笑了笑:“我竟不知,昭昭这么了解我。”
  宋枝鸾:“……”
  生平往事被摸的门清,周长观不但不觉得不好,还颇为受用,如果有那个机会,他也想这么深入了解她的。
  但他现在对她所知寥寥,不过外面都是些居心叵测之辈在造谣于她,不打听也好,日后让她亲口对他说。
  “我没什么要补充的,你说的都对,皇贵妃是不喜我。”
  但周长观有些好奇,“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连他们南照宫廷里都有不少人觉得皇贵妃视他为己出,他父皇也是。
  从宋枝鸾已知的事件来看,并不难推断出这一点。
  周长观被暗算失忆,将他放在酒楼看禁,这几件事只能是他的兄弟所为,水匪要报复不会玩这些虚的,一刀抹了脖子就可以。
  做出这些让他受辱之事,幕后之人定是抱着想看周长观从高处跌落的心态。
  据她所知,众多皇子里有这个能力插手军务,并且阴他一手的,只有周长照。
  而周长照之所以能插手,多亏他的将军舅舅蔺如。
  所以宋枝鸾推测,周长观进军营一事,或许也是蔺如和皇贵妃一手安排。他听话,日后可为周长照守卫边疆,他不听话,也不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丰满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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