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新欢(双重生) 第65节
谢预劲的视线聚焦在她乌黑的发上。
“朝中有些事。”
“无妨,正事要紧,”她眯着眼往天空看了看,“老师你瞧,这天感觉马上就要下雨了,一会儿练完箭,雨可能就下大了,届时我的裙子都要弄脏了。”
“改日再练。”
宋枝鸾义正言辞的拒绝,好在她对于练箭这事一向认真,说出来的话并不违和,“不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本公主春狩就荒废了几日,已有些手生,今日即便是天上下刀子也要学。”
谢预劲凝望着她。
沉默的只有风吹起花瓣的余响。
“若是雨大,不便回府,”他嗓音如常,叫人听不出任何异样,只隐隐透着凉薄,“殿下可在这里住下。”
宋枝鸾犹豫道:“也是个好主意,老师和皇兄也曾在公主府里住过,我来住个一两日,也无不可。”
她转过身去,面对亭台楼阁道:“那便这么定了,这屋本公主要自己选,等侍女收拾好了,再来寻老师。”
谢预劲撇了一眼老管事。
后者点点头,带着宋枝鸾离开林子,“殿下,国公府里所有厢房都是空着的,不曾有外客住着,也不知您想住哪儿?您看这间,风景甚好……”
宋枝鸾心中早已选好,但她没有立即说出,那听起来像是早有预谋。
知道谢预劲起事或只在这两月之间,她也有些急,方才想起那日大雨之夜谢预劲留宿在公主府的事,也依样画葫芦。
说出口后宋枝鸾有些后悔,因为是临时起意,她的话里有不少漏洞,谢预劲可以找到不少托辞。
但他说出了她最想要他说出的那句话。
老管事带着宋枝鸾转了一圈,最后才来到后院,介绍道:“这正中是我们将军住的地方,这紧挨着的是左右厢房,也是所有厢房里最为宽敞的两间了。”
“不错,果然敞亮,那本公主就住左厢房吧。”
“这……呃,是,老奴即刻去安排。”
“慢着。”
老管事回头,“殿下还有何吩咐?”
宋枝鸾道:“传话回公主府,就说本公主要在老师这里住上两日,她们好生看着公主府,莫要人在我不在的时候坏了规矩。”
“是。”
老管事一去就是一两个时辰。
回来时天已经黑了,他亲自去的,回来时来了几个公主府亲卫,提着几只装着衣物珠宝的箱子。
国公府的侍女分门别类的放置好了,宋枝鸾才从靶场回来。
因为早早备好了水,宋枝鸾回来便沐浴更衣,对门外的侍女道:“本公主睡觉时不喜欢有人走来走去,不必守夜,都散了。”
“是,殿下。”
左厢房是宋枝鸾前世与谢预劲分居时住的屋子。她对这里很熟悉,谢预劲寝房的密道查起来最危险,宋枝鸾准备放在最后再去,便从容易的开始。
睁着眼睛睡了一个时辰,外头的雨越发大了,混沌的雨声打在细枝嫩叶上,空气微凉,木缝之中传来暴雨时特有的清新味道。
等到夜深人静,宋枝鸾下了榻。
左厢房有一条逃生的密道,与寝房是同一条出口。
宋枝鸾来到机关前,打开暗门。
大师画作下出现一个方形的深渊,砖层足有三四层。
她仅着白色中衣,拿了一盏烛台,摸着冰凉的地墙下去。
黑暗中有一盏烛火要好上许多。
白日里宋枝鸾敢摸黑,夜里却是不敢,实际她比常人更怕黑,只是强撑着不让自己去想。
堪堪在地道之中走了两步,她心脏忽的一跳。
低头看向自己的鞋。
适才从靶场回来,路上踩了积水,往日里都是府上侍女收拾换新,她只管穿就好,可入夜前她遣走了国公府的侍女,这鞋放在榻旁,底子恐怕还未干全。
要留下印了。
宋枝鸾做了最坏的打算,看一眼,果然留了个湿印。但好在她靠着墙走,这一处在阴影之中,并不明显,除非提灯仔细辨别,否则也难以察觉。
不过大半夜的,谁敢擅闯她的房间,来这房间底下的密道。
这点湿痕也很快会干。
她没有犹豫,脱下鞋袜,赤着脚走近深处。
……
左厢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推门的不是宋枝鸾。
谢预劲的脚步声,悄无声息被雨淹没,闪过的雷照亮他在月下被渐渐拉长的身影。
本是极为俊美的脸庞,透着几分沉郁。
血与发。
折寿。
她的现世之魂。
于他而言,都不是恶果。
现世的魂不是她,与生人何异。
他只在乎上一世的宋枝鸾,其余人死尽也与他无关。
谢预劲来到宋枝鸾的床边,掀开被子,里面空无一人。
榻旁的鞋不见了。
他扫了一眼,从枕畔取了三根头发,乌黑纤细。
只剩血了。
谢预劲将头发收好,腰侧的匕首如同吸收了夜里的寒气,冰冷的贴在皮肤上。
他抬起眼皮。
她在哪。
-
宋枝鸾一直走到密道尽头才停下。
密封的砖块将路堵得严严实实,没有改动的地方,一切都与前世相像。
左厢房距离谢预劲的寝房最近,她原先设想的便是将她府上的密道与这间屋下的连通,在密道之中再挖一个隐秘的密道,等到事情结束,再令人掩埋。
最好的结局是将谢预劲的死嫁祸给其他人。
本有些难办,可今日宋怀章便给她送了个大大的惊喜。
宋枝鸾想着,原路返回。
虽然所有侍女都被宋枝鸾打发走了,但这毕竟是谢预劲的地盘,不能耽误太久,在手上的这只白烛燃到烛台底座之前,她踏上了往上的台阶。
左厢房没有问题,膳房她派了玉奴夜里前去,那便只剩下谢预劲的寝房了。
最有可能有变动的,也是他的寝房。
但是她要怎么样才能进去。
宋枝鸾吹灭灯,走到床榻前,正欲歇下,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叩叩。”
“何人?”
“叩叩。”
接着说话时的声音,宋枝鸾轻手轻脚穿上鞋袜,走去开门。
一开门,她就被风吹的迷了眼。
檐外暴雨形成厚重的雨幕,连只隔着一个院子的西厢房都看不真切。
所有的云,月,枝叶茂密的树都变得模糊。
只有站在门前的高挑少年,让她看的分外清楚。
冷气钻进袖口,宋
枝鸾忘了披一件衣服再来开门,她靠在一页门扉后,道:“老师?”
宋枝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看到谢预劲的感受。
他的眼睛没有丝毫活气,墨色的瞳孔像是漂亮的死物。
看她也是。
宋枝鸾浑身的血液都快被他看凉了,“本公主已经睡下了,谢将军若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聊?”
谢预劲盯着她:“殿下去哪了?”
“什么意思?”
“适才敲门,殿下未应。”
“本公主睡得熟,许是没听见,”她回的斩钉截铁,“若非外边打雷吵醒本公主了,这会儿也该听不见的,你……在外面等了多久了?”
“刚到。”
宋枝鸾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有些困。
“一刻钟前来过一次。”
一刻钟前她还在密道里,自然不可能听到这里的敲门声,佯装思索了会儿,道:“难怪一刻钟前本公主似乎听到了一些奇怪动静。”
她说话期间,谢预劲淡淡抬起眼,扫了室内一眼。
宋枝鸾说完,将门掩了掩,“老师,你还没说你有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