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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有新欢(双重生) 第12节

  谢预劲骑坐在马上,一眼就望见了她。
  宋枝鸾瞳孔逐渐聚焦。
  日光朦胧,像是从很高很远的地方铺洒而下,编织成一场巨大的美梦。
  她想起很久以前,少年也是这样坐在高头大马上,若有所思的,从桥上的乞儿堆里叫出了她的名字。
  那时很久没有人这样叫她了。
  她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
  母亲说,她是枝上的青鸾。
  “宋枝鸾?”
  宋枝鸾仿佛被定在原地,眸底似乎有什么细微的东西发生了变化,她该笑的,但此时一种更恢宏的宿命感让她呆住。
  她也变成木头了。
  “你怎么回来了?”
  谢预劲下了马,来到她面前,眼底复杂,“怕死吗?”
  宋枝鸾摇头,又点头。
  谢预劲也不知道懂了她的意思没有,抬了下眉道:“怕死的话,就跟紧我。”
  宋枝鸾逐渐反应过来,她尝试去掌控自己的身体,抱住谢预劲,眼睛一眨掉出了泪。
  她轻轻道:“好。”
  如果说这世上,她可以还有人能信任,信他会飞蛾扑火般为她而来。
  那她希望这个人是谢预劲。
  她同样愿意为他奋不顾身的爱人。
  第9章 刑台“可是我怕。”
  夜里行军,宋枝鸾依旧精神抖擞。
  就地扎营之后,她在帅帐外等着谢预劲出来。
  不知道他是怎么交代她身份的,总之这里的将士对她的态度都很恭敬,一口一个宋公子,或许是把她当成了皇室旁亲。
  将军们议完事,陆续出来。
  宋枝鸾等人走完了,才掀起帘进去。
  谢预劲背对着她,执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她按捺下躁动的心,喝了两杯茶冷静,才见他把纸塞进信筒,吩咐人进来。
  做完事,谢预劲的眼神才落在她身上。
  宋枝鸾走到他身边,途径的烛火剧烈的晃了晃,她在纱罩灯下看他:“谢预劲,你是不是听到过一些奇怪的传闻?”
  “没有。”
  谢预劲面色如常,单手虚撑,另一只手写字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宋枝鸾坐在椅子上,明眸映着各处烛台,玉簪在黄昏色的晕染下变成了金簪,不论什么年龄,她身上都有一种独特的孩子气,像是被养的很好的珍珠,什么时候瞧去总是光彩照人。
  但眼前青年的注意力全在纸上。
  宋枝鸾直起身给他研墨,盯着他清贵的五官,“那你为什么改变主意,让我跟着你们一起走了,还改道来接我?”
  谢预劲看她一眼,放下笔:“改道并非我一人的决定。”
  “你与秦将军决定的?”宋枝鸾像是守在草篮下,静候鸟儿啄食的猎人,如今好不容易鸟儿进了篮,她自是追着不放,“那你同我说‘怕死就跟着你’,总不是有人逼你说的?”
  谢预劲拿起手边的镇纸,本想放置在左角,闻言慢慢转过身,靠着桌案,边抛边与宋枝鸾对视。
  帐面似乎有风悄悄流过,引得室内的烛火迅速跳了跳。
  宋枝鸾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他握着,随着那方镇纸忽上忽下,“你为何要同我讲这些话?”
  静默。
  她耳边能清楚听见原野上的虫鸣。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小将,“将军,刑台准备好了。”
  宋枝鸾等他说完,才发现自己刚才忘了呼吸。
  深吸几口气,她佯装好奇看去:“什么刑台?”
  外边的呼喊声越发高昂,她来时以为今夜军营里许是要行宴,外头热闹的很。
  但刑台,这好像不是什么好热闹啊。
  谢预劲的视线一直落在宋枝鸾身上,在听小兵的话时也不曾移开,言简意赅:“抓了几个奸细,今夜用来祭旗。”
  他看着她:“怕吗?”
  “不怕,”宋枝鸾从谢预劲手里抢走镇纸,放在手里抚玩,那镇纸还是她给他收拾进去的,一整块青玉雕琢而成的狼头,她很满意他用上了,笑着道:“既跟你上了战场,我难道还怕见几个死人么?”
  谢预劲不置可否,宋枝鸾便当他默许了,等谢预劲将这里的事务安排好了,就同他一起出了帐。
  临时搭建的行刑台周围,高大的骏马扬蹄踱步,充当刽子手的士兵也脱了上半身的衣裳。
  死犯在高台上跪成一条直线,面色麻木,惶恐。
  篝火升腾而起。
  宋枝鸾和谢预劲一起站在台前。
  在嘶吼声里,持刀的将士拔下死犯颈后的插标,在长刀砍下的那瞬间,有死犯怒喊:“你们才是逆党,叛徒!宋定沅的走狗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鲜血四溅,刑台人头滚落,其中一颗滚到了谢预劲的长靴旁。
  周围的空气变得黏热,令人作呕。
  血腥的场面却消失在眼前。
  有一只柔软的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四周嘈杂,这些奸细的尸骨无人来收,旗上血红,恨声哭声不断,而谢预劲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黑暗里唯有怀里宋枝鸾的声音,“别看。”
  谢预劲视线僵住,眸底闪过一丝极轻的颤动。
  “你在害怕吗?”宋枝鸾去找他的手握住,另一只手小心的掀开,盯着他暗如夜色的眼底,表情担忧。
  一旁的郭副将大笑道:“公主,我们将军是什么人啊,他怎么会怕?这种程度对我们来说太寻常了。”
  宋枝鸾没理他,握着谢预劲的手更紧了。
  郭副将讪讪收了笑,跟着其他军官谈笑着离开。
  她看着谢预劲平静的神色,他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她。
  但那仿佛是宋枝鸾的错觉,因为谢预劲的语气好似就如郭副将所言,没有半点异样,甚至带着点慵懒的尾调,“怎么想的,怕死人我还上什么战场?”
  这样鲜活的少年气宋枝鸾在入京之后,就很少在谢预劲身上看到,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手往下牵住他的,目光移到篝火之上。
  “哦,可我突然发现我有点怕,以后少来刑台可以吗?”
  谢预劲没了声音。
  宋枝鸾动了动手,与他十指相扣。
  在刀落下之前。
  谢预劲仿佛也成了高台上的死犯,他握着她的手,在那一刻略微收紧了一点。
  那一点动作瞬间收紧了她的心。
  宋枝鸾下意识不想让他看见人头落地这一幕,身体比意识反应的更快。
  他的身体在抗拒。
  或许连谢预劲自己都没察觉。
  但她能感觉到。
  第10章 失踪”
  月神啊。”
  看完行刑,宋枝鸾一直心事重重。
  稚奴来替她请脉,她还在想谢预劲从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见过的死人无数,竟还是会有这样的反应,想必当年谢家没落,他也过的很难熬。
  宋枝鸾有些心疼。
  谢预劲倒像无事发生一般,夜巡议事,一去便是一个时辰。
  “稚奴,我有件事想问你。”
  稚奴说:“殿下有什么事?”
  宋枝鸾放下手,看向她道:“这么些年了,我的肚子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这辈子都很难怀上了?”
  玉奴也看向稚奴。
  稚奴思考了一会儿,说:“殿**寒,受胎不易,但并非不可能,寒症发作起来尤为折磨人,这些年好好将养着,身子大好了,不是没有希望。”
  “我这些年只要不受刺激,便很少发作了,已比刚开始的时候好上许多了。”
  稚奴不敢打包票,但也没浇灭宋枝鸾的憧憬:“嗯,我最近从行军大夫那得了一本古书,那古书里记载的法子可以一试,如果那个方子有效,也许没过多久殿下你的病就能痊愈了。”
  “当真?”
  “自然。”
  宋枝鸾的心沉了一夜,又开始活蹦乱跳,迫不及待想去告诉谢预劲。走了两步,忽的想到,谢预劲并不大喜欢孩子。
  她有时抱着明善一块玩,谢预劲都不会说两句哄孩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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