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渺一本正经地回答：“都有。”
沈煜：“……”
他觉得自己再跟她继续聊下去，恐怕就要被当成什么奇怪的实验对象了。
于是他咳了一声，拿起平板，假装认真翻论文：“行了，别玩了，我在忙。”
可他低头刚看了一眼屏幕，就感觉腿上突然一轻——桑渺直接伸手把他的腿抱了起来，放到了自己腿上。
沈煜：“……？”
他微微皱眉，抬起头，“你干嘛？”
桑渺笑眯眯地看着他，伸手轻轻揉着他的脚踝，慢悠悠地说：“你不是在忙吗？那我就在旁边研究一下你的腿。”
沈煜：“……”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她抱在怀里的腿，表情复杂：“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尊严？”
桑渺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行，你继续看论文，我保证不影响你。”
然后她低下头，开始捏他的脚。
沈煜：“……”
他深吸了一口气，最终选择放弃挣扎。
他就不该指望桑渺会在这种事情上有“尊重”二字。
这天晚上，桑渺洗完澡出来，发现沈煜已经坐在床上了。
他穿着宽松的家居裤，靠着床头，正在滑手机。
桑渺走过去，直接在他旁边坐下，伸手就要掀开他的裤腿。
沈煜眼神一动，微微偏头：“你干嘛？”
“看看你的腿。”桑渺随口说，“刚刚康复师给我发了个视频，我学了几个按摩的方法。”
沈煜：“……”
他不动声色地用手把腿往回推了推。
桑渺瞥了他一眼，挑眉：“躲什么？”
沈煜：“……”
他觉得自己的腿在这个家里已经彻底沦为了“研究对象”了。
最后，他还是没能拗得过桑渺，只能任由她掀开裤腿，仔细地摸索着他的肌肉，轻轻地按摩。
她的手指温热，力道适中，按压的时候带着一点点酥麻的感觉，让他不由得微微放松了身体。
“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桑渺低声问。
沈煜垂眸看着她，眼底的神色柔和了许多。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桑渺继续帮他按摩，嘴角微微勾起，低声说：“你看，我这么会照顾人，你是不是得好好感激我？”
沈煜笑了一下，声音带着点无奈：“……你还想要什么？”
桑渺想了想，突然凑过来，在他唇角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说：“就这个。”
沈煜愣了一下，耳朵悄无声息地红了。
他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不许再揉了。”
桑渺眼睛亮晶晶的：“哦？害羞了？”
沈煜：“……”
他抿着唇，没说话，耳尖却红得更厉害了。
桑渺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抱住他的腰，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低声说：“沈煜，你是不是越来越可爱了？”
沈煜：“……”
他面无表情地闭上眼，认命地想——算了，反正自己这辈子，都逃不掉这个女人的魔爪了。
第49章 桑渺的“摆平”沈煜发现，桑渺好像……
沈煜发现，桑渺好像比他想象中的更能“摆平”一切事情。
——尤其是，她的家人对他们关系的反对和阻止。
他一直都知道，桑渺的家境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富得流油”。但她从不炫耀这些，也从不把“家里有钱”当成可以值得炫耀的资本，反而总是像是个普通大学生一样，该上课上课，该吃饭吃饭，日子过得简单又随性。
可沈煜知道，在桑渺的世界里，“家里人”不是一个轻飘飘的概念，而是能对她的人生做出巨大影响的一群人。他们的想法和态度都对她很重要。
家人对她来讲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一群人。
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被所有的家人宠着长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没吃过什么苦，也没受过什么真正的阻碍。
她想学美术，就学了美术；想住校外，就直接买了房。甚至连上大学选专业这件事，她都是兴致所至，根本没有家里人的干涉。
这样一个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几乎没人敢忤逆她的千金小姐，却忽然带回去一个瘫痪的男朋友——还是她主动照顾，主动追的。
沈煜可以想象，这对于桑渺的家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震惊、不理解、反对、甚至愤怒……这些情绪，恐怕从他瘫痪开始，就已经在她和她的家人之间发酵过了无数次。
可奇怪的是，他从未听她提起过她家里的反对。
从来没有，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话题永远是轻松的，愉快的。
没有争吵、没有哭闹、没有矛盾爆发。
仿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事情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沈煜心里有些疑惑，但他没有问。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听到了桑渺和家里人打电话。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决定。”
那天晚上，桑渺正在阳台上打电话，沈煜正好路过客厅，听到她声音有些低。
声音是他从没听过的坚决，和她惯常在自己面前撒娇强势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你们不用再说了。”她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沈煜停下动作，没出声，却也没离开。
“不是他绑着我，也不是我被谁骗了。”桑渺语气有些无奈，“……我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什么时候没拿到过？但他不是‘东西’，不是‘我要’就能轻易拥有的。”
“我只是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和他不分开。”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好也很不错的男生，但那又怎么样，我只想要他一个人。”
“别的人我都不想要。”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一点：“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可是，你们觉得我会后悔，我偏偏不会。”
她语气轻快了一些，像是在笑：“而且，你们还能拿我怎么办？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听过你们的话？”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说话声。
桑渺耐心地听完，才慢悠悠地说：“……行吧，那你们就继续看着吧。反正我不可能和他分手。”
然后，她挂断了电话，豪不拖泥带水。
沈煜愣在客厅，半天没有动，也不知道自己原来要干什么。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件事从来没在他面前掀起任何波澜——
因为桑渺，早就替他挡下了一切。
她没有告诉他，也没有让他操心。她就像往常一样，每天接送他去学校，陪他康复，给他换轮椅、做按摩、整理论文，甚至有空了还会画几张画，一副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样子。
可实际上，她却已经默默地，把所有压力扛了下来。
只是从来没有让他知道过。她给他造了一座密不透风的金屋，挡下了所有射过来的利箭和伤害。
她的家人一定试图干涉过，甚至可能给她施加过不少压力。可她从来没和他说起过，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沈煜心里，突然涌上了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清楚桑渺对他的感情。可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她为他做的，远比他想象中更多。
她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和他一起走下去了。
不论前面有多少人在阻拦在反对。
沈煜捂住脸，把冲向眼眶的湿意努力压下去。
既然她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当作不知道。
等桑渺回到客厅的时候，沈煜还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里的论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好像没有听到过刚刚那通电话里的任何争吵。
她走过来，随口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沈煜抬起头，看着她。
他看了她很久，久到桑渺都有点疑惑：“你干嘛？”
过了好几秒，他才轻轻地笑了一下，语气低沉：“桑渺。”
“嗯？”
“你就这么喜欢我？”他语气带着点玩味，“连你家里人的反对都能摆平？”
他还是没忍住，他想听她说喜欢他，想听她说认定他。
也想听她说不论怎么样他们都不会分开。
桑渺一怔，随即挑了挑眉：“……你听到了？”
“刚好听到了一点。”
她“啧”了一声，语气随意地说：“也没多大点事，早晚他们都会接受的。”
沈煜看着她，语气微微低了一点：“你就这么确定？”
他很难理解桑渺语气里的随遇和漫不经心。
“当然。”桑渺眯着眼睛，笑得理直气壮，“我喜欢的人，我家里人迟早会喜欢。因为他们只能接受——否则，他们就会失去我。”
她说得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坚定到近乎偏执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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