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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这一次,左边的小太监快了一步,抢先跑出
  了屋去。
  没一会,两名管事太监也到了。
  一进屋看见陈忠君气急败坏的模样便知这位肯定是遇到坏事了,连忙作礼先跪到了地上:“拜见公公。”
  陈忠君没有答话,也没有让他们站起来,就这样坐在床上,斜眼盯着二人。
  两名管事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不自觉地冷汗就下来了。
  半晌后,陈忠君也实在没从这二人脸上看出什么,便开口道:“起来说话。”
  “谢公公。”二人连忙告谢,小心翼翼站了起来。
  陈忠君又沉默了一会:“有人进杂家屋里偷了东西…这几日,只有你们二人,以及费管事来过。”
  二人闻言心头大跳,顿时猜到这丢失的东西肯定极为重要,连忙表起忠心:“公公明鉴,奴
  婢绝对不敢做出此等不做人的事。”
  陈忠君摆了摆手:“知道你们俩是清白的,只是那费管事…他不见了。”
  不见了?
  两名管事一时没有接话,在心里揣摩着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陈忠君继续说道:“杂家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还有事要交给你们。”
  “公公请讲,奴婢万死不辞。”
  陈忠君把眼睑垂下一些,声音却变得阴狠起来:“杂家丢的东西,见不得光,所以你们给我盯着司礼监的崽子们,找东西可以,但若是谁敢大张旗鼓地办事闹得圣上知道了,仔细自己的皮!”
  两名管事连连答道:“公公放心!”
  就在此时,之前跑出去给司礼监传命的小太监回来了,还未进屋就大呼:“找到了!扎到了!”
  陈忠君脸色一变,快步走出屋去,正与小太监撞上。陈忠君抬脚就把小太监踹得原地打滚:“闭嘴!生怕别人不知道杂家丢东西了!?”
  小太监委屈地泫然若泣:“禀公公,费管事找到了…”
  “他现在何处?!”
  小太监朝门外一指,正有两名太监抬着一人走了进来——那杯抬着的生死不知的人,不是费管事又是谁?
  小太监继续说道:“就在院子外面不远的林子里找到的,被人给绑了手脚,还把嘴给堵了,找到费管事时,他已经在林子里被冻得奄奄一息了。”
  “你去找医官来,你,去烧热水,你快去抱床被褥…”陈忠君吩咐开来,朝着费管事走去。
  这费管事也是身子硬朗,直到现在都还有神智,见陈忠君过来,牙齿打着颤:“见,见,见过…”
  陈忠君摆了摆手,蹲下身子,在他耳边说道:“杂家屋里遭了贼,本来以为是你动的手,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你有什么要告诉杂家的?”
  费管事全身被冻得青紫,但听了陈忠君的话后眼中也绽放了出了一瞬的光彩:“卓,卓,卓——”
  “昨天?”陈忠君皱眉。
  此时有人抱来被褥把费管事裹住。
  费管事费力地吐字:“卓卓公公——!”
  陈忠君眉头都快拧在一起:“卓公公来过杂家这里?不对——你是说卓公公的人来过?”
  费管事使劲地点头。
  陈忠君的脸色变了又变,半晌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先把他给我弄得能说话了。”说罢,就独自进屋去了。
  半晌后,费管事穿好衣服在旁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公公…”
  陈忠君摇头摆手:“别废话,直接说,那天
  你究竟看到什么。”
  费管事回忆起昨日,眼中恨意闪过:“也是一名管事公公,奴婢在林子里遇见他,见他面生,便随口一问,不料那厮竟突然发难,将奴婢打晕过去。”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卓公公的人?”陈忠君斜眼看过来。
  费管事恨恨道:“他自己说的!奴婢还问他来这里作甚,他答不上来,才突然动手。”
  陈忠君一把抄起木枕扔了过去:“蠢货!他说自己是卓公公的人就是了?!他凭什么跟你说实话?!”
  费管事被木枕砸中脑袋,也不敢躲闪不敢叫唤,默默受了:“宫中和公公您不对付的太监,除了卓公公还有谁?”
  陈忠君转念一想,好像真是这个理。
  第646章 对峙
  在陈忠君的要求下,一辆马车快速备好,载着陈忠君出了宫城,朝着东厂驶去。
  东厂内,卓不茹早将那些书信阅览完毕,派出了东厂番子们根据信中内容去打探真假,搜集证据,忽然下面崽子来报,说司礼监陈掌印匆匆出了宫,朝着东厂来了。
  卓不茹一愣,虽然知道陈忠君肯定会怀疑到自己头上,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挥手招来亲信,将那些书信全部归拢好交给他,命其速速从后门离开。
  待一切收拾妥当,这才出了东厂大门,静候陈忠君的到来。
  不一会,一辆马车匆匆驶来,在卓不茹面前停下了。
  车帘被掀开,陈忠君走出车厢,卓不茹主动
  伸手去扶他,却被陈忠君狠狠瞪了一眼。
  任由卓不茹的手举在半空,陈忠君自己跳下车来:“厂公真是好手段。”
  卓不茹面不改色:“陈掌印何出此言?”
  陈忠君冷哼一声,甩袖当先往东厂里走去:“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且进来详叙。”
  面对陈忠君反客为主的姿态,卓不茹也不恼怒,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来到厅内,二人相对落座。
  陈忠君心中急切,不待下人看茶,便开门见山道:“杂家不与你废话,我东西呢?”
  “什么东西?”卓不茹不咸不淡答道,“陈掌印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忠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厂公莫不是在给杂家演戏?”
  此时下人把茶水端了上来,卓不茹挥手屏退下人,叹了口气,看向陈忠君:“陈掌印今日气势汹汹过来,连个所以然都不说清楚,张口便向
  本座讨要什么莫须有的东西…陈掌印,所说你我在朝堂上时有不对付,但今日这般是不是过分了些?真当本座不敢去陛下那里参你一本?”
  陈忠君气极反笑,使劲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指着卓不茹喝骂道:“好你个卓不茹!若是你好像之前那般寡言惜字,杂家说不定还真会信了东西不是你拿去的,但不想你今日吃了豹子胆,竟敢这般对着杂家说话——你倒是给杂家说说,是什么给了你挺直腰杆的底气?”
  卓不茹冷笑:“自然是苏大人给的。”
  陈忠君语气一滞,顿时更加暴躁:“苏立之现在不在京城,你还当谁能保你?!想你往日不过是替杂家义父端夜壶的小太监,只不过侥幸得了苏立之恩惠,才有你今日风光,但你这狗崽子却忘了本,掉头来竟然咬杂家一口——”
  “那这一口可是咬在了陈掌印的命根子上?”卓不茹讥讽道,“哦,本座忘了,陈掌印和本座一样,没有这家伙什。”
  陈忠君被这一句憋得面色涨红,还欲说话却又被卓不茹打断:“你还有脸提岳公公?有脸说岳公公是你义父?就连过年你都未曾去给岳公公上香。岳公公若是泉下有知,想来定会后悔收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做义子。”
  “你敢骂杂家?!”
  “砰!”卓不茹拍案而起,几乎与陈忠君脸贴脸。
  陈忠君被卓不茹凶狠的神情吓得情不自禁退了一步:“你要作甚!”
  卓不茹逼近一步:“陈忠君,往日你欺我辱我,联合朝堂大臣们参我谤我,我都念及岳公公的情分,一直忍你。却不想换来今日的得寸进尺,因为莫须有的东西直接杀来东厂,张口闭口全是辱骂,你我同朝为官,今日却被你逼迫至此,如今我也不打算忍了——来人,备车,本座要进宫面圣!既然你陈忠君不肯退让,那本座只能让陛下做主了!”
  卓不茹一番话说得陈忠君目瞪口呆,一时也真的动摇了:“真…真不是你干的?”
  卓不茹狠狠瞪着陈忠君:“污蔑!竟还污蔑本座!你倒是说来听听,是什么东西——若是陈掌印还一口咬死了是本座所为,那这偌大东厂,陈掌印可随便搜。”
  陈忠君下意识避过卓不茹眼神:“没什么,你莫管。”
  陈忠君带着满肚子怀疑离开了,卓不茹一副被气坏了的模样,甚至没有出门送客。
  陈忠君却不知,他前脚刚走,卓不茹换了身衣服,后脚也出了东厂的门。
  车马在城南一处酒楼门前停下,换了便服的卓不茹看上去有些文弱,跟着仆役上楼,林客标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见过林总使。”卓不茹施礼。
  “卓公公快坐。”林客标连忙回礼,邀请卓不茹入座。
  二人相对而坐,卓不茹先开口了:“根据信中所言,锦衣卫那边可曾有所收获?”
  林客标恨恨点头:“信中无误,据锦衣卫回报,确有官粮流入商户手中,最终被贩入北羌。”
  “光这一点就够陈忠君吃一壶的。”卓不茹冷笑,“不过此事若是过早抬到明面上,他定会顶出替罪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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