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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叶北枳点了点头,搀扶着方定武离开了。
  走上街头,方定武几次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叶北枳看得真切,却也没有回答什么。
  直到方定武终于忍不住了,他试探着问道:“兄弟,你给哥哥说说,我,我那池妹子…怎么样了?”
  叶北枳下意识就想说“她很好”,却突然愣了一下,他想到池南苇跟着自己一路奔波,颠沛流离,这三个字就再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叶北枳顿住了。
  方定武一看到叶北枳这样子,顿时就变了脸色,语气都有些颤抖了起来:“她,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叶北枳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前方,“…我带你去见她。”
  一路无话,待两人再回到客栈时,就已经是黄昏
  时分了。
  叶北枳领着方定武,推门进房。
  百里孤城坐在床边,盯着杨露发神。雪沏茗靠在椅子上打着瞌睡,雪娘被他抱在怀里,已经是睡着了。池南苇和饶霜坐在桌子边,小声地聊着天,桌子上还摆着一些胭脂水粉。唯独不见唐锦年的身影。
  听见开门的声音,雪沏茗第一时间便睁开了眼睛,见到是叶北枳二人,便又重新闭上眼假寐了。池南苇和饶霜转头看过来,池南苇一眼就看到了叶北枳身后的方定武,忙站了起来,笑着打着招呼:“定武哥…你来了。”
  方定武自一见到池南苇便呆在了原地,此时听见池南苇唤他,才颤颤地喊道:“妹,妹子…”
  方定武使劲眨了眨眼睛,情不自禁往前一步,嘴里喃喃道:“妹子,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方定武脚下踉跄了一下,池南苇忙走上前去扶住了他。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方定武眼眶红红的,他的声音哽咽了,双手紧紧地抓着池南苇的手腕,像
  是怕一松手她就又会消失了一样,“可算是让我找到你们了…我,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呜…”
  “定武哥你别这样…”池南苇看着方定武脸上豆大的泪珠往下掉着,情绪也有些失落了,她冲方定武勉强笑了笑,“你看,我们这不是都好好的吗?”
  “好,好好的…”方定武使劲点着头,随机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缓缓低下了头,“我…我回镖局去看了…老爷子他…他…”
  “我知道的…”池南苇笑得很勉强,却还是安慰着方定武,“我都知道…定武哥,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方定武抬起头来,看着池南苇的眼里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叶北枳此时走到雪沏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雪沏茗睁开眼,抬头看他:“怎么?”
  “…还有个人呢?”叶北枳问道。
  “隔壁房——说是自己要炼药,除了送吃的喝的,都不许去打扰他。”雪沏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然后又指了指那边桌上的东西,“先前这俩姑娘去给他买炼药的东西,还顺带买了一大堆胭脂水粉回来,你
  也不管管?”
  叶北枳转头看了看桌上那堆东西,又看了看一边强颜欢笑的池南苇,摇了摇头:“…不管。”
  “你不管谁管?”雪沏茗瞪着眼睛,不禁提高了声音。
  兴许是吵着了雪娘,小女孩在雪沏茗怀里拱了拱脑袋,呢喃着让人听不懂的话,继续沉沉睡去。雪沏茗见小女孩没再动了才压低了声音继续对叶北枳说道:“你知道那些东西有多贵么!你家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叶北枳侧头想了想,当初离开京城时,夜凡足足塞了几千两的银票给他们,一路到此也才只用了小半,于是他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到:“…是的。”
  雪沏茗张口结舌了半天,硬是没再说出话来。
  另一边,池南苇和方定武的对话还在继续。
  方定武茫然问道:“过去了是什么意思?你们知道是谁害了镖局了吗?难道不打算报仇了吗?”
  池南苇微微侧头,看向床上的杨露,她神色黯然地说道:“是当朝右相戚宗弼,我和哑巴已经去找过
  他了,报仇…”
  “宰相?!”方定武倒吸一口冷气,“他为什么要灭我们镖局?那——你们成功了?”
  池南苇摇头,她咬了咬嘴唇:“失败了…看到那两个人了吗,那位杨露姑娘受了重伤,至今未醒,百里公子和哑巴也是身受重伤,养了好些时日。”
  池南苇哂然一笑:“宰相啊…哪能那么好杀…”
  第199章 登基
  今天对于闰朝来说是个大日子,因为新皇登基了。
  尽管陈勋脸上的悲伤神色还未完全淡下去,但他从今天起, 便是彻底与太子这个身份告别了,别人对他的称呼也由殿下,变成了陛下。
  岳公公一早便把龙袍送到了陈勋的寝宫,服侍他穿上了。
  站在铜镜前,陈勋的情绪还有些低落,岳公公一张老脸笑得像是一朵花,他一边替陈勋理着衣领一边说道:“陛下穿上龙袍可真是精神,别人是定穿不出来这感觉的,和先…先帝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陈勋沉默着点了点头,倏而又问道:“阿窦,先生说,父皇做皇帝,是为了救天下人…你说对吗?”
  阿窦手上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呵呵…是吧,不过可不仅仅是先帝是这般想的,当年皇后娘娘也是这般认为的呢。”
  “母后啊…”陈勋呢喃了一声,低语道,“我都记不起母后的样子了,父皇说她是天下最漂亮的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自然是真的!”阿窦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陛下您看,您这眼睛眉角,简直就是和皇后娘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陛下可是与皇后娘娘有七分相似呢,老奴还记得先帝说过,说陛下你还好是像皇后娘娘多些,这样模样才俊俏…”说道最后声音就越来越低了,因为岳公公发现陈勋的情绪随着自己的话也愈发低落了。
  “嘿…”岳公公尴尬地赔笑一声,“老奴说错话了,真是…不该多嘴。”
  陈勋轻轻摇了摇头:“没事的,父皇也不怎么跟我讲母后的事,我知道他是不想提起,提起了他自己也伤心,所以我也不怎么问…阿窦你再给我讲讲吧,我想听。”
  阿窦干笑了两声:“陛下既是想听,那老奴就说说,说什么好呢…”
  “就说说母后和父皇是怎么觉得为天下人的。”
  陈勋接道,“先生说了,在其位谋其政,享乐一事从来就不是皇帝的与生俱来的,皇帝的职责应该是带领自己的子民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
  “苏亦啊…”岳公公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然后突然说道,“老奴想起来了,记得皇后娘娘说过一句话,如今看来简直就正是说苏大人的。”
  “哦?”陈勋来了兴趣,脸上的悲伤都邵减了几分。
  岳公公忙接着说道:“那一日啊,是先帝与皇后娘娘争论,论这天下人读书到底是为何,先帝说,读书人读书是为了那坦荡仕途,为了荣华富贵。皇后娘娘说不对,她说可能很多人确实如先帝所说,是为了那些那些俗物虚名,但肯定也有人是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而读书…如今想来,也许苏大人就这皇后娘娘嘴里说的那种人罢。”
  “先生他…”陈勋目光落到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突然说道,“阿窦,你说…我封先生做左相怎么样,樊爷爷不是也打算告老了吗,我觉得正合适。”
  岳公公一脸苦笑:“老奴觉得…此举怕是欠妥,
  苏大人以如今这个岁数就已经坐到了从一品,若是再往上走,恐怕朝堂上的反对声音会很大,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时期,朝堂可乱不得。”
  陈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便再等等吧。”
  登基的仪式很繁杂,诏书早在前几日便已经下发到了民间,正午时分一到,便是最重要的祭天仪式。
  陈勋身着龙袍,独自一人庄重地走上了祭天坛,坛下一众臣子肃穆而立。
  苏亦和岳公公站在一起,目光紧紧地盯着祭天坛上的那个少年。
  “北边怎么样了。”苏亦嘴唇亲启,低声问道。
  岳公公目光落在陈勋身上没有动过,嘴里却轻声答道:“还没消息传来,最近的一条消息便是戚宗弼分兵了,分别赶往冀北和宁邺两省驻守…北羌要想打入我闰朝腹地,这两省是必经之路,只要这两边守好了,北羌打不进来,自己也会退兵了。”
  “冀北宁邺…这是西南方向吧。”苏亦思考着,“那东边呢?东边有多少守兵?”
  “东边?”岳公公疑惑地看了眼苏亦,“东边是
  凉州地界,山脉绵延自成天险,他北羌就是再多一倍兵力也进不来。”
  苏亦嘴唇微张,定定地望着岳公公,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们忘了…凉州还有一条路…”
  “什…”岳公公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的瞳孔陡然间缩成了针尖大小,结巴道,“不,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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