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壮汉跑到半途只觉头顶一暗,尚未反应过来后背便吃了重重一击,整个人被踢得横飞而起撞
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
“妈的晦气…”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然后立马又是一道端着铁棍的陌生身影从屋子里扑了出来,直冲方定武而来。
方定武自然是知道这屋里有人,早就做好了防备,弯刀横架卸力,荡开了来人的铁棍,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逃窜。
“拦住他!别让他回去报信!”此时那个壮汉也冲了出来,看到方定武要逃连忙出声提醒。
其实不用他说,使铁棍的汉子已经追了上去。他看到前面那个逃跑的北羌蛮子似乎是慌不择路了,居然又是一头撞进了另一间屋子,还未等铁棍汉子跑到,那北羌蛮子又从窗户处被打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两道身影从窗口窜出,直追那人而去。
“这北羌蛮子身手不怎么样,跑路倒是有些门道。”最开始的那名壮汉一边跑一边骂道。
持棍男子也是埋头苦追,他看起来有些焦急
:“赶紧把他捉住,别让他把动静闹大了。”
此时的方定武也不轻松,以他的身手,凭自己一个人牵制四个人已经尤为吃力了,他现在只想趁着这四个人尚未反应过来,把他们带到主街上去——那里离南门最近。
这里本就属于城南方向,几人你追我赶没多久,便渐渐靠近了主街。方定武身后几人生怕因为方定武的原因招来杀身之祸,再也无暇思及其他,卯足了脚力追赶,直到主街就近在眼前了的时候,那名持棍男子终于是发觉了一丝不对劲,只听他大喝一声:“等等!”
方定武岂会如他所愿?在听到持棍男子喊出第一个字时,他便一跃而起,在墙上连蹬几步,硬生生阻住了前冲的去势,转身急掠向持棍男子。
“对不住了——!”方定武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持棍男子刚一愣神,然后便被方定武一把捏
住了面门。
“啊——!!!”方定武整个右臂肌肉暴起,一只手抡圆了将手中的持棍男子一把甩上了主街!
“你他娘的——”剩下的三个人看着方定武的眼中惊怒交加,正想出手,方定武却一把推开了三人,一头冲上了主街。
方定武这身盔甲,因为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本来就是血迹斑斑,此时冲上主街,正好就暴露在了城门处那些守军面前。
只见方定武手持弯刀,脚步虚浮踉跄,再加上一身的血迹,俨然就是一名身受重伤的北羌兵士。
方定武冲上主街,径直便朝着那名持棍男子扑去,此时的他再无之前被追得只能逃窜的窝囊模样,持棍男子只觉眼前一花,那柄弯刀便刺穿了自己的小腹。
“快来人——”方定武冲着城门处的守兵一
声大喝,同时指着巷子的方向吼道,“那边还有人——都躲在屋里!”
做戏做全套,方定武眼看着城门处有士兵跑了过来,终于是稍稍放心,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往地上倒去。
还在巷子里看着这一切的那三个人,眼见情况不妙就要转身逃跑,谁知刚跑出没几步,便听到一声怒喝传来——
“兄弟们别躲了——跟这群北羌蛮子拼了!!!”
随着这声音响起,周围立马便响起了响应声,许多的房屋都被一脚踹开,一道道人影扑了出来。
“跟他们拼了!”
“杀出一条路来!”
“杀了他们出城!”
方定武被两名北羌兵士扶了起来,听见那边骚乱的声音传来,他偷眼看去,不禁暗道天助我
也。只见越来越多藏在附近的人跑了出来,城门处的守军再也坐不住了,全都往这边压了过来。
“撑住!”耳边传来北羌兵士的声音,方定武装作神志不清的样子哼哼了两声。
“先把他送去医治。”另一名北羌兵士这样说道。
方定武被两名兵士架着来到城门下,他悄悄睁开眼看了看,似乎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那群绿林人士声势颇大,北羌军几乎所有人都压了上去,就连送自己过来的那两名士兵在放下自己后也赶紧跑了过去。
方定武偷偷观察着周围,此时自己所处的位置就在城门下,正靠着城墙坐在地上,不远处的城门外便是马匹——北羌军进了城不便骑行,便都把马留在了城墙下。
身边没人,离自己最近的人都在十丈之外了,方定武有些意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注意着那些军士的动静,方定武悄悄站起了
身来,谁知刚一转身,正好就撞上一人。
“诶,你不是重伤昏倒了吗?”是来给他治伤的随军郎中。
“——我伤你大爷!!!”方定武心里发狠,一脚将郎中踹出去了老远,迈开大步就往城外的马匹跑去。
第168章 北羌儿郎
战争,是用人命作为筹码的赌博。
望月罴站在城墙下凝视着这座已被血色覆盖的城市,无端地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是大帅说的,望月罴不太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也懒得去思考,反正他只用知道怎么去打赢就够了。
“将军,局势已经控制住了。”一名兵士来报。
望月罴摸了摸脸颊上的胡茬,有些意兴阑珊:“这么快?”
兵士半跪在地上,沉声答道:“除了南门起了些骚乱,并未遇到什么抵抗。”
“南门?”望月罴挑了挑眉,“南门发生了什么?”
“一些聚集起来的武人冲击了南门守军,不
过没能翻腾出什么波浪,很快就被镇压了…”这名兵士,顿了顿,欲言又止。
望月罴斜着眼盯住了兵士:“想说什么就说。”
“有人…有人逃出去了。”兵士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哦?”望月罴来了兴趣,“难道这小小望北关里还藏了一个高手?你们这么多人都没能拦住他?”
“不…不是的。”兵士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装成了我们自己人的样子,趁着武人冲关的时候没人管他,就…就趁乱逃出去了,而且…”
望月罴皱了皱眉毛:“此人倒是颇有胆识…而且什么?”
“而且…”兵士似乎难以启齿,沉默了一会才继续答道,“他…他抢马逃跑的时候惊了马匹,还顺带放跑了我们几十匹马…”
望月罴眯起了眼睛,冷峻的目光盯着这名兵
士,沉默不语。
兵士直感觉仿佛有两柄钢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根本就不敢轻易动弹,生怕惊恼了面前这人。
“嗯…”望月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问道,“…负责南门的是谁?”
兵士声音有些发颤:“是…是蛮虎营的韦朵营首。”
“韦朵…”望月罴低声念了下这个名字,然后吩咐道,“让他今晚自己前来领罚。”
“是。”
待到月上中天,城里便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下午时的骚乱和喧闹。
城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就算还有侥幸逃脱捕杀的,此时也不敢再冒头出来了。
望月罴这支队伍只是先锋,人数不过在五千人左右,他们在望北关城外扎营。
空中一轮圆月下,燃起了一堆堆篝火。
在望月罴的大帐在,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声
音响彻着整个营地。
望月罴坐在空地上,他面前的篝火上正烤着一只羊,浓郁的肉香弥漫着。望月罴不时用弯刀切下来一块放进嘴里,他嘴边满是金黄欲滴的油渍。
“韦朵,你可知为何受罚?”望月罴嘴里塞了东西,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他面前不远处跪着一名赤着上身的男子,男子背后的两边各站了一名手持皮鞭的力士,还不时把皮鞭放进脚边的桶里沾上水。
此时赤身男子的后背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整个人已经有虚脱的迹象,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呻吟一声,硬生生咬牙忍受到了现在。
“韦朵…韦朵知道。”这名营首喘着粗气,吃力地回答着望月罴的问题。
“草原上的雄鹰,本该有着最凌厉的眼神,连草丛里的耗子都别想从雄鹰的爪下逃走,但是你…”望月罴冷冷地看着跪在前面的男子,“韦
朵,草原的儿郎…你的眼睛是被什么蒙蔽了?居然让一只闰朝土豺在你眼皮子底下逃走了,而且还放跑了我们的骏马!”
“韦朵…你告诉我,你这双眼睛有什么用?”望月罴手上一使劲,那根羊的大腿骨便被他单手捏断了。
“咣当——”一柄尖刀被甩到了韦朵的面前。
韦朵捧起刀,双手有些颤抖,他抬起头,咬着牙看着高高在上的望月罴。
望月罴沉声说道:“做你该做的吧。”
“韦朵…”韦朵营首咽了口唾沫,艰难说道,“…韦朵明白。”
只见赤身男子双手剧烈颤抖着,但任然坚定地握住了刀柄,把刀尖对准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