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敢?!”杨店长一下子跳了起来,“这分明是店里的东西,能让你说带走就带走吗?”
姜汀州笑:“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节目是以个人名义参赛的,牌子上面还刻着他的名字,他随后又问:“我的勺子奖牌呢?藏到哪里去了,还给我。”
大堂经理一惊,又怕惹他生气,陪着笑道:“汀州,没必要吧,别把事情闹成这样,大家都一起工作好几年了,别因为一点小事闹成这样,凡事好商量嘛。”
他伸手扯着杨店长的袖子,警告他这个时候不要再和姜汀州顶着干,店里不少员工也七嘴八舌地劝他:“店长,你别和主厨这么说话,他今天刚出院,病才好呢,可不能再生气了。”
“是啊,只要主厨高兴,其实这些都没什么,要不您先把奖牌给他。”
“或是您给主厨道个歉,大家一笑解恩仇,还是老店的生意重要。”
“医院的事情本来也是您的错,当时怎么能推主厨呢?”
明明当时是你们说着主厨不负责任说走就走,一定要店长出面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才行!
杨店长转过头瞪着他们,难以置信。
他在这里经营很久,全店上下都听他的,姜汀州再有本事也需要很长时间去处理这复杂的人际关系,但是事到如今,这些人居然站在姜汀州这边,甚至现在把所有事情归到自己身上。
他在大家的声讨气势越来越低,只能憋出一句话:“公司总部说有用,说要去做展示,我就先拿走了,这……”
姜汀州“哦”了一声,道:“所以,你想拿就拿,也没给我打个招呼?谁拿走的,谁同意的?公司总部,现在怎么没看到公司总部的人来帮忙呢?”
他说这种话,更是直插杨店长心窝。
出事以来,姜氏公司总部的人确实关心过,但更多的是层层的责骂,逼着他去解决问题。
他费尽心力,只能安抚一部分还能说的上话的熟客,但还有一些尊贵的客人,这些人比整个姜家加起来都有钱,哪怕是姜总也未必能在他们面前说上话。
他自以为自己人脉宽广,可真的遇到麻烦事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愿意帮他,怪他都来不及,甚至姜柚,之前一口一个“杨叔叔”,可现在却只会躲。
真要他找一个负责任能扛事的人,悲哀的是,他想来想去,却只能想到姜汀州。
他张了张嘴,只觉得嗓子干涩,道:“你有解决的办法,是吗?你要你能够在这件事上有办法,我一定把奖牌拿回来给你。”
姜汀州觉得他莫名其妙:“你脑子坏了?那本来就是我的,我现在没跟你算账就不错了,你还敢要挟我?”
“不是要挟……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和你真心道歉呢?”杨店长道,他颤抖着手擦着汗,看起来像一下老了十岁,“之前全是我的问题,全是的错,店不能再这样关下去了,这是我干了一辈子的心血。”
“汀州,现在只有你了,对不起,希望你能谅解我,给老店一点活路。”
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只能被辞退了,这还未必能平息得了客人们的怒火,老店以后也会受到很大影响。
杨店长看起来是真的走投无路,眼神越来越望,开口道歉也像是发自内心,但姜汀州同样很诚恳:“我并不觉得你的道歉值什么。”
这些话在此时说只觉得多余。
他话音刚落,杨店长咬着牙,腿下一软,当着众人的面,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倘若这件事能解决,我保证,这个店里以后都听你的,唯你马首是瞻,”杨店长道,“汀州,明天就是董事会,总部要提这件事,我会过去的,你和姜柚明天会有个胜负,但你们的路还长,往后你总是用的上我。”
“只要这次你能帮忙,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的。”
提起姜柚,他恨得牙痒痒。
网络上请水军的价格太贵了,杨店长还出乎自己计划地两次掏腰包,已经快把自己的钱掏空了,倘若这次被公司追责和辞退,他便真的是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店里的员工也是,这份工作关系着许多人的生计。
宫宴老店的工资和奖金是普通饭店的两三倍起,于是眼下一个个低头道歉,眼睛都望着姜汀州,仿佛他是什么救世主一样。
姜汀州却只想笑。
特别是想起上辈子,他更觉得非常好笑。
彼时都已经住院的姜汀州生怕店里不能正常经营,一边哑着嗓子一边通过电话来协调后厨的问题,在做不了招牌菜的情况下也稳住了那一个礼拜的客流,客人零投诉,生意蒸蒸日上。
但回来之后,后厨的诸位只觉得他多事管得宽,背后还说他捏着权力不放手,好像没了他店里就不行一样,没有半点认他的好。
老店这些人上到杨店长下到这些员工,都是一水的老油条,姜汀州空降而来,不知道为了稳固地位付出了多少努力,现在他撂挑子走了,什么都没管,这些人反倒听话了。
——这难道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此时此刻,安小屏和田荟也听着声音拎着包走了过来。
姜汀州收拾完之后说要去处理点小事,他们两个在小房间里把整理出来的东西塞进包里,随后便听到后厨那边喧闹,然后,就看到了这一幕。
一堆人挤在那里,当头的还跪在那里,就姜汀州稳稳当当站着。
“你们干什么?!”安小屏嗷一嗓子过去,“在这儿玩什么道德绑架呢?”
第11章
安小屏这一句话倒是把姜汀州喊醒了。
是啊,何必摆出这幅样子?
他和老店这些人的恩怨,上辈子就已经解决了,这些倚老卖老的人通通被他辞退处理,该讨要的早就讨要回来了。
现在的一切本来就不是自己造成的,不过是有些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罢了。
“各位还是别给我说这些。杨金豪,明天董事会前,把我的奖牌还给我,其他的事情,你自己好自为之。”
姜汀州看杨店长一副要死过去的样子,觉得自己给他宽限到明天已经很仁慈了,朝安小屏和田荟招了招手:“行了,我们走吧。”
大堂经理带着人追出去,依旧没有把他留下,反倒被安小屏指着鼻子骂了一顿,最后悻悻而归。
他回来的时候看到展示墙那里明显空了一块,更觉心梗,到了后厨又闻到一股糊味,急忙叫道:“这汤都糊了,别煮了,快关了!”
堂食虽然关了,但有些客人有私人定制,定了固定的外送营养餐,这些单子还是得照常做,已经算是现在店里唯一的生意了。
可即使姜汀州过来提醒了火要小一些,但大家只想着眼前的事情,全都是一通乱,没人盯着汤,最终还是全毁了。
他闻着烧焦的味道,只能望向杨店长,问道:“店长,我们怎么办?”
杨店长想起来,但是仍然腿软,又没有人扶他,他起身起到一半,一下坐在地下,木着脸,像是把姜汀州说的话都反复琢磨了几遍,才开口道:“还有办法……等明天,明天董事会,他说了,会去参加的。”
这仿佛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又重复念着:“他一定会去参加的。”
大堂经理有些犹疑:“但他会帮老店吧?会帮……我们吗?”
杨店长没有给出肯定答复,他仍在地上坐着,最后吐出一句:“姜汀州他从来不会不负责任的,他不会不管的。”
带着行李走出去的安小屏对此也有些疑问,他开口问道:“你明天要去姜氏开董事会吗?”
姜汀州回:“当然要去。”
安小屏有点失落。
他一直希望姜汀州赶紧离开姜家这个虎狼窝,现在总算看到点希望了,不过心里也清楚,这毕竟是姜汀州奋斗了好几年的平台,这么大一摊子事情,不是短时间能丢下的。
随后,他又听到姜汀州解释:“我就是想去拿回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田荟插了一句:“是那个奖牌吗?”
“不是,那个我本来想今天就拿走的,”姜汀州道,“我和姜柚有个正式的赌约,除了那个副总的位置,还有个奖品,算是个添头,明天也会在董事会上给赢家。”
是姜家祖传的一个粉彩瓷碗,据说是皇帝御赐的东西,一直传到现在,保存完整,特别漂亮,姜柚一直想要,听说有几个尊贵的客人对这种古董特别感兴趣,但是只有这一只,在妈妈手里。
妈妈绝大部分时候还是想一碗水端平的,这样贵重的东西她不能就这样只给一个人,又拗不过姜柚撒娇,便拿出来做这次的奖品了,赢的人直接拿走,就不算是偏心了。
当时在立这个赌约的时候,姜柚就已经胜券在握。
公司里没有人觉得姜汀州会赢,倘若不是他参加节目出乎意料地夺冠带来了一波客人,姜柚几乎算是预定赢家。
以前姜汀州对这个漂亮的瓷碗倒也没有那么在乎,比起古董,他在乎副总的位置和话语权,最重要是,他一定要赢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