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还在吵,已经从“谁才是真正的变态”吵到了“谁才是奈奈最可靠的兄长能点亮她的守护戒”。
要论战斗,港口mafia的重力使可没有怕过任何人,如果森奈央需要守护者,六席里必定有他的一份——
中原中也一把薅起戒指戴进手指,黑红色的重力一股脑地往戒指里倾泻。
森奈央边嚼着披萨边看,太宰治也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仔细打量。
片刻后,咬牙切齿腮帮子鼓起的中原中也失控把地面都踩出一个脚印了,戒指还仅是微亮。
太宰治头向后仰,一边用手在唇前上下扇风,一边眼珠下移,充满恶毒继母居高临下既视感地微笑嘲讽道:“哦呵呵呵中也,不要勉强了,勉强来的结果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中原中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不信邪地又攥着戒指一个劲地输出。
戒指依旧只是微微亮。
“这到底什么机制原理啊?!”
中原中也要不是怕弄坏戒指,他能活活把它捏成一粒小球。
“不知道哇。”森奈央终于吃完了,遗憾地把戒指拿回来,“如果单纯按武力值输出的话,我早就一口气把人找齐了。”
“真遗憾呐。”太宰治也是一脸可惜,“中也想出公差和奈奈光明正大贴贴的邪恶野心被击沉了。”
中原中也:“谁、谁想贴贴了……?!”
太宰治:“呜呜大小姐又要因为奈奈不带自己一起玩,偷偷哭鼻子咯~”
中原中也:“混蛋青花鱼,再造谣我就把你碾进土里!”
“哈?有本事试试啊蛞蝓酱。”
两人之间一直以来都没吵歇过,一起对外的时候默契得连眼神都不用交换;没有外敌的时候,互相就是彼此最大的敌人。
森奈央早已习以为常。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也不是第一次不对付了。
或者说,他俩一见面就像有天生的对抗磁场和雷达,警笛乌鲁乌鲁呼啸着一不小心就火星撞地球了。
这两人里,森奈央是先认识的太宰治。
这也是在她六岁那年发生的事情,比认识伏黑甚尔要稍早一些,记忆中大概是在三月末。
幼稚园放了春假,森奈央没有跟着母亲去意大利玩,而是待在重新做人终于再次获得女儿抚养权的可怜父亲身边,跟着他住在破破烂烂的无照经营小黑诊所里,看他为黑手党们看病处理伤口,看他利用治疗换取情报成立地下情报屋,到后来就进化成看他去给港口mafia的首领老头当秘医。
森奈央偶尔会跟着去——大概是稚儿年轻的生命会带来象征生机和鲜活的气息,近两年开始缠绵病榻、脾气越发古怪暴躁的老头,在面对森奈央时会难得的和颜悦色,要什么给什么,还会在她面前努力克制自己的暴戾。
港口mafia坊间传闻,首领应该是看见森医生的女儿就想起了自己曾经早夭的孩子,临病了,曾经那嗤之以鼻的父爱也涌上来了,听说还有收森医生的女儿为义女的打算。
森奈央不知道传闻是真是假,但好歹到手的利益是真的;作为父亲的森鸥外也没有特意打断有人想偷女儿的想法,反倒时常会带上女儿一同去为首领诊断,父凭女贵,一步一步成为了港口mafia首领跟前的红人。
父女俩为了自己心底的那些小九九,十分默契地在生病的老人跟前扮演父慈女孝的过家家酒。
不过到后来,也会有不需要森奈央一同去的情况,一般都是老头病情加重、情绪发癫不受控,靠近身边的人都可能有遭受伤害的危险,森鸥外安排在首领身边的眼线就会提前发来通知。
森奈央就一个人待在家里玩。
她一点都不寂寞。
她的超能力在五岁那年就实现了进化,不再局限于此世的[门],转而成功突破了次元壁。
在跨次元的世界里,她认识了很多新奇的新朋友,忍者,杀手,海贼,死神……每一个世界都像是和人做了什么py交易,宽容地向这位异世小孩敞开了瑰丽绚烂的大门。
不过光听描述,异世界的危险系数就居高不下,森奈央的[门]当时又没法带人同行。纵使有[门]打开范围内的无敌安全区保护,森鸥外和赛丽娜还是不太放心她在异世界乱来,嘱咐让她不要在外过多逗留,所以森奈央一般跑这个世界那个世界溜达一圈,算好时间就会回来。
特别是在正餐时分。
如果回到原点世界,到点了家长还没回家,她也可以自己在小破诊所里找点东西玩玩,有时候看电视,有时候看书,有时候照着漫画自己临摹。
她在五岁到六岁这一年最喜欢临摹漫画。不为别的,纯粹是准备画一副漂亮优秀的作品,以此打脸说大话、口口声声说要成为漫画家的坂田银时。
真不是她瞧不起她银时哥,就坂田银时那菜鸡一样的绘画水准和逻辑,六岁的森奈央信手拈来的几笔分镜都比他厉害,就这样,他居然还意气风发地说他未来要脚踢岸○,拳打尾○,还要把富○义博的麻将机一屁股坐烂,说什么用时代先知优势,让他们这辈子一直都活在他的阴影下。
森奈央没听懂,不过不妨碍她也开始学着画画。
某天,她正一个人趴在地上画画练笔的时候,房门开了,她扭头回去看,看见森鸥外手里拎着一个湿淋淋的小孩回来。
小孩比她大几岁,是个男孩子,身上套着森鸥外的白色大褂。
成年男性的大褂对他来讲实在是有点大,整个人被胡乱裹在白大褂里,只露出一个毛绒绒湿哒哒的脑袋和两只小脚。其中一只脚上套着还在滴水的黑色皮鞋,另一只脚上皮鞋没了,赤裸地自然耷拉着。
春天的气候并没有转暖,野外的水源也不可能有加热设备,诊所门外的过道里吹进来一阵凉风,这个刚从水里捞上来的孩子就在风里冻得瑟瑟发抖,柔软的头发湿哒哒地黏在脸上,小脸青白。
凑得再近一些,似乎都能听到他牙齿在咯吱咯吱打颤的动静。但他的表情很平静,被拎着路过森奈央时,空洞的视线在她身上平淡地一扫而过。
森奈央看着他,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眼角余光瞥到一旁竖着的等身镜上。镜子里头的[自己]面无表情地与她视线交汇——和这个拥有一双鸢色大眼睛的男孩一样,镜子里的小女孩猩红色的眼瞳里空茫茫一片,不知道在看什么。
怪不得觉得似曾相识,他的表情和她好像啊。
森奈央从地上爬起来:“爸爸,他是谁?”
“是港口mafia从河里捞出来的小孩。”森鸥外回答道,单手把小孩拎进狭小的浴室,拧开热水器。
作为有一个六岁女儿的奶爸,森鸥外如今很有照顾小孩的经验——赛丽娜之前还半笑话半建议过他,说他反正被政府辞退流放,以后要是不想当医生了,去开一家孤儿院当院长也挺好。
诊所里装的是即热型热水器,他放了几秒水,先用花洒浇着自己的手腕试了水温,特意把水调到略有些烫的温度,在浴缸里放满半桶热水。
氤氲温暖的热气在狭窄的空间里慢慢爬行,森鸥外只帮男孩脱掉了长长的白色大褂,把人直接泡进浴缸里冲水,顺便揉揉身边小尾巴凑过来的脑袋:“好像是在玩什么跳水挑战游戏。”
他说得略有些含糊,真实的详解说法其实是[跳河自杀]。
“哦。”森奈央没有追着问,在森鸥外出去给男孩找衣服的时候,顺手接过了父亲手里的花洒,坐在浴室里的小椅子上,像给小狗冲掉脏兮兮污秽一样,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给人方方面面冲刷到位。
她的洗法实在是有些冒昧和粗鲁,本就湿漉漉的小孩被她浇得更加狼狈不堪。他穿了一件有点西式贵族风格的丝质黑衬衫,浇湿之后衬衫也都黏在肌肤上,搭上一头恹恹耷拉着的滴水的头发,更衬得他像只可怜兮兮的泡在雨天里的小狗。
好在花洒里浇出的是热水不是冷水,男孩原本冷得打颤的四肢渐渐松弛下来,坐在浴缸里抱着膝盖,只是依旧没有看森奈央,也没有看其他地方。
他好像是个哑巴哦。
森奈央在心里想。
哪怕被她不小心浇到眼睛和鼻子也没什么反应,最多是普通地眨了下眼睛,普通地打了个喷嚏。
哗啦哗啦。
浴缸里的水越积越多,因为尺寸是成年人的规格,小孩坐在里面,很快就被水从腰身淹到胸口、脖子,然后是下巴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