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这个问题宋森凯可不好回答，他支支吾吾了半晌，最后上前抢过唐幸手中的扫帚道：“我也来一起搞卫生。”
唐幸没应声，宋森凯怂了，如实说道：“我爸妈工作忙，我爷爷奶奶和姑姑姑父一家旅游去了，我到了国外，也是自己一个人，想想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干脆留在了国内，自己过年。
“你都不知道这样有多爽，我不用应付各种一年都见不上几次面的亲戚。之前每年还要我们这些小辈表演节目，尴尬得脚趾抓地。现在就好了，随便我看什么电影都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红包也一个没少收……”宋森凯手舞足蹈，得意洋洋地说着他自己一个人过年有多爽。
唐幸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要表露出同情的语气和表情，点头应和：“确实挺爽的，好羡慕啊。”他拿过旁边的拖把，“你在这边扫地的话，我去那边拖地。”
卫生清洁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开始两个人都有意无意地寻找着话题，到后面就越聊越轻松，回到了平时的状态。
“你家生意最近怎么样？”宋森凯随口问道。
“还行，外卖订单比较多。”唐幸道，“不过我们最近发现有竞争对手在偷偷观察我们餐厅的情况，可能过年后又有新的店开在我们家附近了。”说到这里，唐幸语气里流露出一些忧心。
“偷偷观察你们？怎么观察的，是不是伪装成顾客到你们那吃饭，然后借口上卫生间，然后偷偷走到你们的后厨，被发现后说自己走错路了？”宋森凯这段时间看了不少电影，一下子就联想起来了。
“没，就是有一个人这段时间蹲在我们店对面的咖啡店，每天盯着我们餐厅看，一边看一边用纸笔记下来。”唐幸说起这件事，还有些生气，“而且他毫不避讳，我瞪他，他还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宋森凯越听越熟悉，不禁询问：“他长什么样？”
“穿一件荧光绿的冲锋衣，这么明显的颜色，真的很像在挑衅。但他又总是戴着帽子，口罩，还有一副黑框眼镜，不敢露脸，一看就是在做亏心事。”唐幸撇撇嘴道，“我们决定，下次如果他再来，就直接去问他。”
宋森凯完全不敢吭声。
两个人一起动手，卫生很快就搞好了。宋森凯把垃圾倒到垃圾桶里，系好垃圾袋。唐幸洗好手出来了，语气有些犹豫道：“我们一起去买对联吧。”他有些担心，宋森凯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
宋森凯没有多想：“好啊，我顺便把垃圾袋给扔了。”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没办法骑小电驴去。宋森凯挑了一把大伞，那边唐幸也拿了他的伞。宋森凯道：“一把伞就够了，雨也不大。”唐幸想想觉得有道理，毕竟等下他还要拿对联。
宋森凯拿的这把伞确实很大，唐幸站在伞下，甚至觉得还可以再来多一个人都没问题。但宋森凯可不这么认为，他揽着唐幸的肩膀好哥俩一般，“小心被这雨水溅到，感冒了就不好了。”
唐幸没有反驳，乖乖地挨着宋森凯继续往前走。“是不是很冷？”宋森凯揽在唐幸肩膀旁边的那只手，忽然往上盖住了唐幸的耳朵，“刚刚忘记让你戴帽子了。”
耳朵被盖住之后，唐幸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跟着变得清晰起来。“我没有很冷，你的手要更冷一点。”唐幸偏头瞪他，“而且你不要趁机揉我的耳朵。”
宋森凯被发现，也没有不好意思，像没事一样重新把那只手搭在唐幸的肩上，“我就是看看你冷不冷。”
临近新年，到处都有卖对联的，没走多久就看到一处店铺里挂着大红色的对联。两人过去看了看，对上面的字不太满意，多数是什么人丁兴旺、家庭和睦、夫妻恩爱之类的，和他们的情况不太符合。往前多走了几家，看到有一个摊位是现场手写对联的。
宋森凯拉着唐幸走过去，是一位老先生带着他的孙女在写字。宋森凯看了几眼，老先生的字写得不错，洒脱又不失风骨。他和唐幸咬耳朵，“你觉得怎样？”唐幸小声说：“挺好看的。”
拿着手写的对联回到家，宋森凯先进去拿上胶水搬了张凳子出来。两人一边贴对联，一边闲聊。宋森凯问：“你家对联贴了吗？”
“都贴好了，我妈很早就买好东西了，对联是我爸贴的。”唐幸说，“还闹了点笑话，他出门贴对联的时候，把门给关上了。对联贴好之后，才发现门锁上了，自己没带钥匙。后来被我妈说他不长记性，每年都要来这么一出。”
“叔叔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这样你妈妈就知道是他贴的对联了。”
“还真有这个可能……”
贴好对联之后，气氛又变得沉闷起来。
宋森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雨已经停了，天也快黑了，你还是先回去吧，不然你爸妈该担心你了。”
“嗯。”唐幸轻轻应了一声，但他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宋森凯抑制住内心那淡淡的忧伤，尽可能正常地问：“怎么了？要哥送送你？”
唐幸点头，又摇头。
宋森凯疑惑了：“这到底是送还是不送啊？”
唐幸抿了一下唇：“你过来我家和我们一起过年吧，好不好？”
第42章
唐幸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回去了，宋森凯到底还是不愿意去他家过年。其实宋森凯并不想让唐幸难过和失望，但除夕，过年，这种家庭团聚意味很浓郁的时刻，他一个外人始终会给唐幸家人带来不便。
除夕当天，相比前一天，天气好上许多，天气晴朗，气温暖和了一点。
中午，宋森凯自己出去玩了一圈。即便是除夕，游乐园里依旧是人山人海，很多都是一大家子出来玩的。耳边大多是小孩子喊着爸爸妈妈，或者父母叫着宝贝儿之类的声音。
宋森凯玩了一会儿，越玩越觉得没劲。尤其是经历了高空强烈的失重感，迎面呼啸而来的风，飞速闪过的景象带来的刺激感过后，他脚步不稳地站在地面时内心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强烈空虚。
在座椅上缓了一会儿之后，宋森凯到旁边的小店买了一杯奶茶。看着店铺上面硕大的“第二杯半价”的招牌，心里想着，以后要带着唐幸过来这边玩。
也不知道他怕不怕高，要是不怕的话，过山车、摩天轮、海盗船之类的都可以玩一玩。至于鬼屋……就还是算了。毕竟自己都从来没有进去过，万一到了里面真的吓到人了可怎么办。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怕会出现和上次去电影院看恐怖电影时的情况，他可不能再在唐幸面前丢脸了。
因为是除夕，游乐园的营业时间有了调整，会提前关门，宋森凯不得不回家。路上，他到一个蛋糕店，买了一个小蛋糕。
其实今天除了是除夕夜，还是他的生日。宋森凯也没有什么怨念，他手机上收到的生日祝福也不少，但始终觉得缺了点什么。
今年的除夕，或者说，今年的生日，这么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平静地度过，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宋森凯这样想着，一边推开了门。随手开灯后，他看到了一个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唐幸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因为突然的灯光，他的眼皮动了动，迷迷糊糊地醒来，揉了揉眼睛，语气软乎乎地说：“你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宋森凯走过去，把那个小蛋糕随手放在桌子上，“你不回去和家里人一起过年吗？”
“我已经和家里人说了，他们也同意我过来这边。”唐幸看了一眼那个小蛋糕，“而且，我也想陪你一起过生日。”
唐幸站了起来，小跑到厨房，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蛋糕走了出来。
“这蛋糕是我自己做的，不好吃也要说好吃。”唐幸故作凶巴巴道。
“不会不好吃的，你做的东西都很好吃。”宋森凯发自内心道。话说出口，他才发现，此刻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微微沙哑了。
唐幸没有注意到，他放下蛋糕后，又跑进厨房，这次他端出来的是一碗面。“这长寿面已经坨了，变凉了，等下我加点水，重新热一热吧。来来来，我们先吃蛋糕。”
因为天气冷的缘故，蛋糕完好无损，和刚做出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唐幸拿出蜡烛往上面插，宋森凯按照他说的，给蜡烛一一点上火。
所有的蜡烛准备就绪，唐幸托着腮，在烛光的映照下，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宋森凯，他的声音又软又甜，“宋森凯，吹蜡烛许愿啦，许好愿望之后，要一口气将蜡烛全部吹灭。”
“嗯。”宋森凯难得地寡言，他的内心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
许愿吹蜡烛过后，两人切蛋糕分着吃。唐幸一边吃蛋糕一边喃喃道：“你不是说你会宅在家里过年吗？我还以为你只出去一会儿，还想着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竟然去了那么久。早知道那个长寿面晚点煮好了。”
“嗯，我的错。”宋森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