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啊?”不对啊,他离发情期还有一个星期呢,不仔细闻是闻不到他信息素的味道,乔灵嵩撇嘴,“自己狗鼻子,还怪别人!”
  薛雅堂慌张跑回了房间,用力反锁上自己的卧室门,坐在书桌前好半晌,才平静了下来。
  那个香味似乎还在他鼻腔萦绕不去,他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撒了谎,他的信息素的味道很好闻,不是普通的香,是他从未闻到过的高级信息素的香味。
  乔灵嵩回到车里,拿出一个抑制贴,为了以防万一。
  薛雅堂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看到那人还没走,而且与回来的爷爷正热情的商量着什么。
  他看到乔灵嵩给爷爷塞了一沓钱,薛雅堂快步走下木质楼梯:“爷爷,你怎么拿他的钱?”
  “这小伙子说来乡下采风,想租我家一间屋子住一个月时间,我看房间空着也是空的,就租给他了。”
  “他不能租在这里!”薛雅堂直觉不太好,何况很快就要高考放暑假了,与一个陌生omega每天呆在一个空间里,这根本不合适!
  “我为什么不能租在这里?给我一个理由。”乔灵嵩越看这小子越不爽,之前那点外貌带来的好感,现在冲走得一干二净。
  “小孩子懂什么?回房间去写作业!”爷爷催促着他,“去啊!”
  薛雅堂气闷的瞪了乔灵嵩一眼,只得回房间去看书复习了。
  乔灵嵩冷哼了声,让奶奶带着他上了三楼的小阁楼里,这阁楼的窗外风景宜人,最适合修身养性。
  “要是还有别的需要,你就跟我们说,不过就是有一点不方便,洗澡要去二楼,你要是觉得麻烦,我让小堂跟你换一下房间。”
  “不用不用,谢谢奶奶,反正我也不会住很久的,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那好,小堂就在楼下,我和老头子住一楼,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就去问小堂。”
  “好呢!”
  送奶奶下楼后,乔灵嵩准备去一楼把行李箱搬上来,才刚走出房间,就见那小子轻松的提着他的大行李箱步上了楼梯。
  他提行李箱的小臂青筋暴起,肌肉紧实有力,介于少年与成年男人之间,真香!
  “来都来了,帮我提进屋吧。”
  薛雅堂无声睇了他一眼,还是听话的把行李给他提进了卧室。
  “你在这里要住多久?”薛雅堂不耐的问了句。
  “怎么,我在这里住着很惹你厌烦吗?”乔灵嵩也实在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惹他这么讨厌?
  薛雅堂默了会儿,说道:“你拍照不要走太远,而且这深山老林,很容易迷路,天黑了还不回来,可能会被野兽吃掉。”
  “这么可怕?”
  “平时没事,也别去村子里闲溜达,言尽于此了。”
  薛雅堂说完,大步往门口走去,乔灵嵩想起什么急忙拉住了他。
  手心里传来温热滑腻的触感,薛雅堂应激地甩开了他的手:“你干嘛?”
  乔灵嵩被他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你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你?”
  “对,你别随便碰我。”薛雅堂愤愤道。
  “sorry,我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户姓薛的人家?”
  薛雅堂拧眉,警惕地盯着他:“你找姓薛的干嘛?”
  “是这样的,之前我有个前辈对我很照顾,但是四年前他失踪了,他说他有个儿子一直在乡下爷爷奶奶家生活,所以我过来也是想替他照看一下,你要是知道就告诉我一声。”
  “你和……”薛雅堂对他依旧没太多的信任:“你知道他怎么失踪的?”
  “我不知道啊!”乔灵嵩无奈:“我要是知道还来这里干什么?嗯?怎么这个表情?”
  “没什么,我要高考了,如果你没有什么很重要的问题,就不要来打扰我,我回房间了。”
  “啊,好~晚安。”乔灵嵩朝他挥了挥手,回想着他刚才的神情,还有那个问题,太奇怪了。
  只能肯定一点,他认识姓薛的,而且还知道一些隐情,只是现在对他有所忌讳,不愿跟他说。
  不过没关系,他乔灵嵩不信,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都搞不定!
  *
  戚家,自从戚藏锋出事之后,家里的情况一落千丈,愁云惨淡。
  乔念诚带着礼品甫一进院,便觉死气沉沉,春日的太阳正好,秦素正推着他在院子里晒太阳。
  秦素剥了颗荔枝递到戚藏锋嘴里,吃得流了一嘴的哈喇子,乔念诚嘴角抽动了下,简直没眼看。
  见到乔念诚过来,秦素高兴地推着戚藏锋迎了上去,还没开口眼角就红了。
  “藏锋看起来要比上次好多了。”这是睁眼说瞎话,上次来戚藏锋还能说上几句话,这次连话都说不出来。
  秦素抹着泪水,“也就乔爷还挂念咱们,自从藏锋伤着之后,恢复得也不乐观,都三年了……那小畜生别提活得有多惬意!”
  秦素满嘴都是控诉,却绝口不提当年暗地里收下的那八千万。
  不止如此,两年前,戚雪映就委托律师,将戚藏锋那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了自己的名下,秦素强行摁着戚藏锋的手盖了章,给他结清了所有的股份,这个钱在秦素手里。
  阿姨送来了茶水和果点,乔念诚装模作样的轻叹了口气:“雪映也太狠心了,再怎么样也是他亲爸爸,都病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也不回来看一眼?”
  秦素冷哼:“您老快别说这个话,他啊,被姓韩的那男狐狸精迷得不知东南西北,还哪管咱们这些人的死活,不把咱们往死里弄就算不错了。”
  乔念诚痛心疾首:“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没想到他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老戚在天之灵怕是要难过啊!”
  秦素:“那有什么办法呢?如今他回来了,重新掌权,这么大的公司他独断专行,谁还能管着他呀?是吧?”
  乔念诚脸上在笑,双手握紧了拳头,一想到最后黄了的项目,心头在滴血,不能这么轻轻揭过,来而不往非礼也!
  “身为他的长辈,我也实在看不下去,既然咱们管不着他,这公道就让大家来评评理!”
  秦素也是修了千年的蛇精,遇上这只老狐狸,一点就通了,“乔爷要如何做,尽管吩咐,我无条件配合。”
  乔念诚满意一笑:“那就行。”
  半夜,韩野风从梦中惊醒,睁开眼茫然的盯着黑漆漆的房间,许久,他轻轻爬起拿过手机推门走到了院子的台阶上。
  才刚坐下,狗窝里的龙傲天立即醒了过来,欢喜的钻进他怀里让他抱。
  韩野风将狗抱在怀里,下巴抵着狗头,看着月光笼罩的庭院,心情空旷许多。
  上次未解的梦有了答案……
  转校之后,父亲被裁员,因为高昂的学杂费,还有经济压力,他不得顶着三十几度的大太阳去工地干活。
  但是那年夏天太热了,他也不会想到,在那一天他倒下去就永远醒不过来。
  热射病,以前听都没听过,在高温之下像是温水煮青蛙,热到器脏纤维化,严重到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他也想起了母亲的死,癌症,听说当时有更好的药,吃了能多续几年命,但实在太贵了,把他们一家都卖了也买不起。
  那时候已经倾家荡产,她最爱的那架钢琴也转手卖了。
  母亲走的时候,他才十岁,放学回到家,他看着空荡冰冷的屋子,再也没有了妈妈。
  他抱着书包偷偷一个人哭了很久,哭完了乖乖的一个人打开书包写作业。
  他也确实杀过人。
  父母死后,他唯一的亲人只剩下姑妈,姑妈不忍心他断送前程,将他接到了家里,负担了他接下来的生活费用。
  可是他有个暴力成性的姑父,喝醉了酒就会打人,打姑妈也打妹妹。
  他那时候想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为什么,一个人会这么不幸呢?
  当一个人不幸的时候,就会接二连三的,什么倒霉事都会跟上来。
  这是连锁反应,无解的局。
  爱流向了不缺爱的,钱流向了不缺钱的,苦流向了能吃苦的,不幸的人就一直不幸。
  老天也有偏爱的人,每个人拿的剧本是人生不是公平。
  在高考的前两天,他回到家里,看到姑父抱着才十五岁的妹妹往外走,姑妈死死抱着他的腿不断哀求,不要卖掉妹妹。
  姑父喝了酒发了疯,抡起椅子往姑妈身上砸,妹妹吓得尖叫,绝望的嘶吼与哭喊声在满室回荡。
  那一刻他想着,如果用他的命换来结束这一切,其实也挺好的,想到死之前爸爸妈妈会来接他,他居然对死亡充满了期待。
  他去厨房拿了刀子,狠狠地从背后捅穿了那人的心脏,当鲜血沿着他的手腕流到肘部滴落时,他的思绪才清醒过来。
  姑妈叫他跑,跑啊,不要回头,不要再回来!!
  他疯了一般夺门而出,迎着深夜的凉风,穿过熟悉的林子,来到了两座相邻的坟冢前,全身脱力的扑倒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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