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而且有综合调味料吊着,不怕蒋亨不上钩。
  他面路迟疑。
  “可是蒋兄,我原本是准备拉去玛扎不坦城卖掉的……”
  “嗐,你去什么玛扎不坦城啊!那也不是座大城,有几个人买得起你这细面汤饼!?”
  蒋亨马上开始游说他。
  “而且你走得路线也不对,从这边走你要绕行铁勒和后突厥,后突厥那边乱的很,可能得兜很大一个圈子,你一人一驴带着这些货也不好走的。”
  大壮看似听进去了,但还是有些犹豫,一副不像放弃自己发财梦想的模样。
  这表情和眼神都是他跟着村里钱寡妇学的。钱寡妇赁了村口的铺子卖腊鸡腊鸭,每每遇到砍价的总会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来回拉扯了几个回合买家满意离去,钱寡妇一转身便笑嘻嘻地数钱,丝毫没有吃了大亏的懊恼。
  有回薛大壮好奇地问她,还被她白了一眼。
  “真亏本的生意谁能做啊?!不过就是让掏钱的痛快痛快,觉得自己占到了便宜。”
  “装相又不丢人,也不会缺块肉,能卖个好价为啥不干!?”
  于是这招大壮学会了,现场演给蒋亨看。
  蒋亨果然上当,薛大壮越挣扎他就越笃定,甚至还稍微抬了一丢丢价格,试图让大壮把全部的汤饼都卖给他。
  大壮:不是,你还能反向涨价啊!?
  最后以每袋22文钱成交,附赠四盒子综合调味料和两瓶酱油。
  货款一部分是以现银支付,另一部分被大壮换了一些茶叶。
  这东西在西域卖的不错,大唐与吐蕃在赤岭已经开了茶马互市,只要把茶叶运去边城就不愁没生意。
  自觉占到便宜的蒋亨邀请大壮同行,从铁勒绕行去龟兹。
  748想了想建议大壮先答应他,毕竟他们也不确定现在身后还有没有追兵,要是能混在商队里走一段,那些人看不到热气球说不定就放弃了,或者去伊州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们,殊不知他们去了铁勒,不会走河西走廊。
  嘿嘿,想不到吧?爷爷绕道了!
  因为要混在商队里走,所以大壮便给吊篮装上了四个轮子,秒变驴车。
  蒋亨看得都傻了,心说这真不愧是敢一人一驴闯荡西域的人,心里是真有想法啊!
  别人走商路都是在车上休息,这位齐四郎可好,扎营还得把轮子都卸下来,他就就不怕遇上马匪或者狼群跑不掉吗!?
  蒋亨哪知道这一人一驴之前是从天上下来的,根本也没用驴跑。
  二驴子套上辕驾十分兴奋,尥蹶子就想跑,被大壮好说歹说给劝住了。
  它之前在御马苑都是跟着那些名马跑,腿虽然比不上人家长,但二驴子倔,被甩下也不放弃,卷王之姿初具雏形。
  现在看到商队里的这些普马,二驴子那点好胜心就又烧起来了,非要跟人家一较长短,每天都燥的不行。
  慢慢的,商队里的马都躲着它走了。
  “二驴子,你今天是不欺负那匹大黄马了?”
  晚上扎营的时候,大壮小声问二驴子。
  “昨天我看你朝它尥蹶子了,今天一天那马都没精打采的,你是不昨天把人给踢伤了?”
  二驴子摇头晃脑,表明这事儿跟它没关系,它就是吓唬一下那匹大黄,谁叫它之前总是掉队拖后腿。
  但大壮不相信,又反复追问了好几次,气得二驴子朝他脸上喷气,还把头扭过去不搭理他。
  人类,真是无聊。
  “那匹马好像是病了。”
  748在后台探出半个光球。
  “最好让二驴子离它远一点,如果那匹马有感染,或者肚子里有寄生虫,二驴子和它接触多了也可能会生病,之前我让你给二驴子的饲料里加大蒜你加了吗? ”
  大壮连忙点头说加了。
  之前748吩咐他的时候他还有点担心,因为大蒜的味道过于辛辣,他怕二驴子不接受。
  没想到二驴子的口味十分重,给多少蒜就吃多少,有时候还会追着薛大壮要,搞得他哭笑不得。
  “我看他们的马都是在一个槽子里喂料,你说会不会都生病了啊?”
  薛大壮有点担心。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748顿了顿。
  “现在还不清楚大黄是得了什么病,有些病是通过蚊蝇传播的,有些则是通过饲料污染传播的,总之你让二驴子尽量远着点,实在不行咱们就想办法飞。”
  这个时间草原上已经入冬,飞行条件十分不好,几乎没什么窗口期。
  748选择和商队走也是因为热气球飞行的风险在不断攀升,而且这个季节的风向并不稳定,胡乱飞只会浪费有限的燃料。
  但它是真没想到会遇到马队牲畜传染病的情况,现在再想走已经晚了,只能叮嘱大壮给二驴子做好防护。
  别说,大概是因为每天几头大蒜的缘故,草原上成群结队的蚊虫都嫌弃二驴子一身的大蒜味,吸血都不怎么喜欢选它。
  而且二驴子自打被大壮盘问后,似乎是为了自证清白,每天都离商队那群马远远的,一副生怕近了就被赖上的模样。
  大壮:你倒也不必这样!
  但748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在他们进入草原的第三天中午,一直没精打采的大黄忽然倒下,四蹄在地上乱蹬,下腹部有汩汩的鲜血疯狂涌出,混杂这一些固形物和血块,整匹马都抖个不停。
  “糟了!”
  商队的马师一脸惊恐。
  “大黄流产了!”
  第117章 不是二驴子干的!
  流产了?!
  薛大壮和748齐齐抬头, 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乱糟糟的,什么口音的都有,还夹杂着马匹的哀鸣,在空旷的野外格外凄厉。
  “大黄怀孕了吗?”
  薛大壮下意识地看向二驴子。
  二驴子仿佛受到了侮辱, 抬起蹄子就要踢他, 被大壮机警地躲过。
  “我不是怀疑是你干的……”
  他还尝试着给二驴子解释。
  “前两天你不是跟大黄不太对付吗?你就没发现它怀孕了?”
  二驴子要是能说话,此刻肯定要对着薛大壮破口大骂, 骂他污驴清白。
  但它不会说, 看眼神知道这两脚兽没憋着好屁, 于是扯着嗓子也跟着昂呜昂呜地叫。
  那二驴子的嗓门多大啊!热气球上天的时候李琮李琎两人都喊不过它一驴,它这一开嗓,引得整个营地的马都跟着一起叫, 真是好不热闹。
  很快蒋亨一脸疲惫地出现在吊篮车门口,哑着嗓子问二驴子是不是也生病了。
  薛大壮哪好意思说是他在跟二驴子吵架, 于是支支吾吾地含混过去,说这几天二驴子一直都神叨叨的, 有点不正常。
  二驴子:……昂呸!
  “果然万物有灵。”
  蒋亨长叹一口气, 正要走,却被大壮出声叫住。
  “可是大黄有什么不好?”
  他这样问是因为蒋亨的脸色非常难看, 眉头从刚才进来就是紧皱着的,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外溢的焦躁。
  “大黄发烧了,还有恶露不止, 已经站不起来了。”
  吓!怎么会这么严重?!
  “不单单是大黄,商队还有几匹马发热,倒地嚎叫, 我听你的驴在叫,以为也是同样的问题, 就过来问问。”
  薛大壮和二驴子对视了一眼,二驴子马上原地转了一圈,表示自己身体无恙。
  蒋亨被二驴子逗笑了,紧锁的眉头放松了几分,朝薛大壮点头。
  “既然齐兄弟的驴没事儿,那你就好好休息,我去忙了。”
  说着,他便转身走了。
  这一夜,大壮和二驴子睡得都不安稳。商队的营地一直有人来回奔忙,说话声卸车声抬重物的声音此起彼伏,一直到天亮都没有停歇。
  等大壮早起起床去做晨课的时候,他被蒋亨憔悴的脸吓了一大跳。
  “蒋二哥,你……你怎么这样了?!”
  “别提了。”
  蒋亨抹了把脸。
  “齐兄弟,我这回麻烦可大了,我可能不能带你去铁勒部了。”
  “啊?”
  “昨天除了大黄,商队里还有5匹马腹泻不止,刚才还起了高热,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一下子少了六匹牲口,商队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往前走了,现在回忻州老家都困难。”
  说到这里,他摘下毡帽抓了抓头,长叹一声。
  “实在不行,就只能把货就地卖一卖,好歹让大家能回去。”
  吓,都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了吗!?
  “就地卖……”
  大壮迟疑地看着他。
  “就地怎么卖啊?!这荒郊野岭的也没个人,卖给谁啊?”
  只见蒋亨朝西边一指。
  “往西走不远有个叫廓落布的部族,虽然比不少铁勒诸部,但好歹也是可以换点东西的。”
  “我想着把这回带的东西收拾收拾,最好能跟他们换几匹马,但廓落布人把马看得十分着紧,轻易不给外人,给马的希望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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